88逼供

尤曇哽咽着,卻伸手擦去了眼角的淚花。她吸吸鼻子,輕輕推掉古月的手,自個站起了身。咬緊牙關,她說:“我恨你。”然後安靜地轉身離開。當然了,那個“你”指的就是胡古月大少爺。

除了古月大受打擊,晴朗幸災樂禍,現場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覷。

“各位運籌帷幄的將軍、將士們,請問你們下一步打算怎麼做呢?”白彤話語諷刺,說:“我們小女子就不摻和你們救國救民的大事了,這廂就先告退了啊。”說完,神色一斂,臭着一張臉閃人了。男人,一個個都改不了自以爲是的臭毛病。

鐵鷹說:“你們兩,過來,將他綁上,把他押回去,我們要好好審審。”他拍拍古月的肩膀說:“如果是以前的我,我會審問完晴朗再去跟白彤解釋,但是現在我認爲,你應該追上去解釋清楚,否則時間久了,她還指不定生出什麼莫須有的指控來,到時候兩人的誤會就更深了。快去吧,這事有我和如風,沒問題的。”

沒等鐵鷹說完,古月拔腿就跑。

祝你好運啊。鐵鷹慢慢明白了女兒家的心思,很多時候,她只是希望你多聽聽她想的是什麼,需要什麼,而不是將你認爲的好的,合適的遞給她,所以溝通很重要。不要覺得她小題大做,不要覺得她不可理喻,那些都只是男人跟女人天性不同所造成的。

一陣風從白彤身旁飄過,她看見古月飛一般往尤曇消失的方向追去,她的心裡總算小小欣慰了一下,原來男人也並不都是不可救藥的。正想着,鐵鷹從身後牽住了她的手說:“跟我們一起去聽聽晴朗怎麼說的吧。”

扁着嘴,白彤故意說:“你就不怕我壞你好事嗎?我可是什麼都不懂得弱女子。”

鐵鷹愛憐地看着她,搖搖頭說:“不怕,有我善後,更何況你這麼說自己實在是太過妄自菲薄了。”

“是嗎?”

“當然。”牽着她往回走,鐵鷹說:“記得我第一次在山上邂逅你的時候,我就跟如風說過,你的口舌比三個男子還厲害。你記得嗎?”

白白眼,白彤受不了地抗議:“我是找不到過去那種感覺,並不是失憶。再說了,當時我們可不是邂逅,而是某個自大狂妄又視人命爲草芥的豬非要置我於死地,爲了我的性命安全,我當然是卯足勁替自己爭辯,這有何不對?”

“是是是。”鐵鷹還悟出了一個道理,不管她說的話你有多麼不贊同,你也得說是,沉默原則上沒有錯,但是她會更生氣,一旦你說是是是了,她心情舒暢了,自然也就肯講道理了。當然了,除非她是個得寸進尺,沒有分寸的女人,否則你們兩人之間的相處會越來越融洽的。

白彤喜滋滋地說:“當然了,那會但凡我要是少說了一句話,我都已經被抹了脖子了。”

“嗯,聰明伶俐。”適當的讚美當然也是要的了。

這會反而白彤不好意思了,她轉移話題問:“言錫文不是已經被軟禁了,他還能做出什麼?”

“如果你這麼想那就錯了,我們始終覺得他的能力不應該僅僅是這樣。現在去聽聽晴朗怎麼說,一會說不定還有用得着你的地方。”

白彤頓住腳步說:“也要利用我。”

“不是利用。”鐵鷹拉過她說:“是發揮你的專長,如果他拒絕配合,那就靠你,撬開他的嘴了。”

“怎麼撬?”

“我們暫時還沒想那麼遠。就算想,我們也就一個辦法,嚴刑逼供。你是斯文人,興許你有更好的辦法。”

“這算讚美吧,那好吧,我姑且幫你們想想。”就是她的辦法也不見得是軟的。總而言之,晴朗你就等着接招吧。對待這種大色狼,她白彤向來最缺少耐心。更何況還頂着個替天行道的旗號。

晴朗果然是個死硬派,就算全身被束縛,也還是一副不屑的樣子,高傲地擡着頭,吱都不吱一聲。就在大家都束手無策的時候,白彤不耐煩地吼:“我說你們這些男人煩不煩啊,有什麼好問的,直接殺了,扔海里去就是了,我保證神不知鬼不覺,在這磨嘰什麼,瞎耽誤功夫。”

鐵鷹吃了一驚,這人怎麼比自己還沒耐性啊。

“難道不是嗎?”白彤仍然扯高嗓子喊:“言錫文早就無藥可救了,還有什麼好審的,浪費時間,老孃都快餓死了。”

鐵鷹總算會過意了,但表面上還是裝作一臉爲難地說:“但是我們怎麼跟朝廷交代?他人微言輕,不可能是這次事件的主謀。”

“沒什麼好交代的,朝廷說他是主犯他就是主犯,人家都打算認罪了,要你在這瞎操心。走走走,吃飯了,如風,別審了,直接綁了送朝廷,讓他做言錫文的替死鬼去。”

“哼,別以爲我沒看出你們這是在挑撥離間。”他們聰明,人家晴朗也不笨啊,眉頭一挑就知道唱的是哪出了。

“我沒功夫跟你廢話。”白彤走到他面前說:“這事反正得找個人扛,人家是當今太后的親兒子,皇上的親兄長,你是什麼?一個已經失去自由的人的師弟,你說,太后和皇上會不會毫不猶豫地犧牲你,留下他。”見他心生寒意,白彤繼續說:“我其實挺佩服你的,你看,人生自古誰無死,更何況死有輕於鴻毛,重於泰山,你能爲了你師兄而死,那怎麼說也是一種榮幸啊。哎,就怕你那年邁的老母親和年幼的妹妹被你拖累了操家滅族。不過不要緊,等他東山再起的時候,一定會追封你個什麼什麼忠義將軍,驍勇侯之類的,說不定還能光宗耀祖呢。”

“你別浪費口舌了,我什麼都不會說的。”他的言辭開始出現閃爍。

“哎,”白彤長長地嘆了口氣說:“計劃敗露,他已經被迫服用了慢性毒藥了,不出百日,你真的要那麼傻替他去死嗎?”

“不可能,你在騙我,你要我說出我們的事,所以你捏造了這些事來欺騙我。”

他媽的,都怕成這樣了,竟然還能思考?白彤痛心疾首地說:“那好吧。來人。”

鐵鷹奇怪地看向她,

她還有什麼招啊?

白彤對來人說:“去找如風公子取鶴頂紅,順便去燙一壺酒。”白彤惋惜地對晴朗說:“不管怎麼樣,我們始終相識一場,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留個全屍。鶴頂紅最合適不過,劇痛過後就什麼也沒感覺了,你別怕。”

晴朗還是高昂着頭,不鬆口。

半柱香的時間剛過,有個門人就將混了鶴頂紅的酒送過來了。

白彤揮揮手說:“送他一程吧。”

看着眼前的酒水,晴朗思索再三後,舉起,一飲而盡。

鐵鷹緊張得就要衝上前,白彤拉住了他說:“這是他自己的選擇,你幫不了他的,讓他安靜走吧。”

“可是……”鐵鷹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白彤轉身,背對着晴朗,衝鐵鷹示意性地搖了搖頭。

困惑不解,但鐵鷹最終還是沒有邁出拯救性的一步。

藥很快就發作了,晴朗因爲劇烈的疼痛滾到地上,白彤看了他一眼說:“我們大家都走吧,一會七竅流血的死狀可不好看。”說完,拉着鐵鷹,率先離開。

“白彤,你怎麼回事?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放心吧,我們去吃飯,晚上你好好睡一覺,明天你就可以知道你要的答案了。”白彤信誓旦旦地說。

“這麼厲害。”

“當然,有我白彤出馬,沒有搞不定的事情。”

“不能提前告訴我嗎?非要這麼賣關子?”

“怎麼,被人矇在鼓裡的感覺不好受吧,你們男人不是總喜歡這麼辦嗎?”眨眨眼睛,白彤說:“算了,不逗了,我老實跟你說吧。我發現他雖然固執,但是有一點,他的脖子上掛着一尊觀音,一個男人會掛這些東西,那起碼說明,他相信這個世界有鬼神的存在。既然如此,那我就讓他去見見閻羅王,聽聽他說些什麼。”

“你的意思是說那毒藥是假的?”

“不,毒藥是真的,曼陀羅花葉萃取的毒汁,只不過酒裡除了有毒藥,我還加了解藥。所以他死不了,只是會在半個時辰內劇烈難忍。”

“就算是這樣,他醒了還是不配合怎麼辦?我覺得他不是個怕死的人。”鐵鷹仍舊有些擔心。

“嗯。”點點頭,白彤表示贊同,但是她說:“他是不怕死啊,但是他會害怕不能投胎。他已經替言錫文死過一次了,你覺得下了陰曹地府,他還需要爲了言錫文放棄自己投胎的機會嗎?”

“哦,我明白了,你是要他在閻羅王面前交代自己生前做過的事。”

“沒錯,就這意思。”

“你去哪兒?”見白彤往外走,他追問了句。

“我去挑幾張生面孔,晚上夜深好唱戲。”白彤朝他揮揮手說,“你先吃飯,我一會就回來。”

“小心點,慢着走。”鐵鷹不放心地在她身後交代。

“知道了。”白彤也很認真地感受着鐵鷹一天天的變化,爲他感動,爲他驕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