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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鐵鷹陰鬱的臉色,如風想着法轉移他的注意力說:“這個所謂的‘天門’少主看起來玩世不恭、邪氣十足,跟門主的兇狠毒辣倒是相差甚遠。”

鐵鷹不說話,卻在心裡嘆了無數的氣。

“乾脆就讓他娶冷姑娘算了,我看白彤比較適合你。”如風小心地說着,他知道這些天一直有人跟鐵鷹彙報白彤的行蹤,想來必是他已經將心遺落了,只是自己傻傻沒有發現,或是死不承認罷了。

鐵衣瞟了他一眼,一臉沒耐性地說:“不要總是把白彤扯進來,這事跟她沒關係。”

如風看他真的發火了,籲口氣問:“那你打算怎麼辦?真的跟他們這麼耗着。”

“我是很想就此作罷,但是怎麼說,冷姑娘也是冷家唯一的血脈了,衝着我爹孃跟他們的交情,這事我也不好袖手旁觀。不過我倒是特別好奇,他是如何令那麼多女人心甘情願跟他迴天門的。”

“想想其實也不難,只是我願意,我也可以迷倒萬千女子,畢竟我這麼帥,這麼油嘴滑舌。”如風煞有介事地說着,除了這個原因,他想破腦袋也不理解。

“不,絕沒有這麼簡單。你沒看出東方塵對冷姑娘根本沒那心思,甚至可以說是敷衍了事,卻爲了她說那樣的話,這讓我更加肯定他是衝着秘籍和利劍而來,沒想到,冷姑娘是如此……”

“膚淺是吧?”如風見鐵鷹不說,自己倒是發表看法了:“這也不能怪她,雖說人長得漂亮,但是22了,還無人問津,卻一下來了兩個如此優秀的人,難怪她暈頭轉向了。”

“問題不是這個……”

“我知道,我知道。”如風又打斷他的話說:“問題在於他們背信棄義,違背了當年指腹爲婚的誓言。”

鐵鷹不說話,算是默認了。

“其實這也挺好的,你想想看,你又不喜歡冷姑娘,爲了一個承諾就娶一個不愛的女子爲妻,將來兩個人怎麼生活?”

“別一天到晚給我灌輸你那些莫名其妙的思想,什麼愛不愛,喜歡不喜歡。娶妻無非就是傳宗接代,對一個男人來說,成就大事纔是正業。自古以來,多少夫妻就這麼過來的。”

“我就不明白了,同樣是娶個女人,娶個自己愛的,難道不比娶個不愛的好。什麼事你都明白,怎麼就這事這麼迂腐。”

“我沒那麼多時間去找個愛的,再說,感情是可以培養的。”

“狗屁,你不如說你根本不懂得什麼是愛。”

“如風,注意你的言辭。”鐵鷹沉着臉,不悅道。並不是覺得他對自己不敬,只是認爲兩人沒必要爲了這種事爭執。

“等到白彤嫁給別人了,你再後悔吧。”如風拂袖消失,這種榆木腦袋,自己跟他怎麼說得通?

“你瞎說什麼,她什麼時候說要嫁人了。”鐵鷹蹙着眉頭想,她現在一個人住在青石、青風交界處,養了一條狗,成天上山搗鼓什麼花花草草,身邊一個男子都沒有,說什麼嫁人。看她那樣壓根沒想過嫁人,一把年紀了。

自那以後,木將軍、東方塵、冷百合經常一同出遊,遊湖、喝酒、賞月、打獵。兩個男人都謙謙有禮,冷姑娘更是春風得意,虛榮心得到極大滿足,羨煞好些待字閨中的女子。

冷姑娘騎着馬,笑靨連連,時不時偏着頭同身邊的男子說話。如此貌美的女子,卻沒有看出二人的敷衍。遠處出現了獵物,木將軍和東方塵二話不說,同時拉開了手中的弓箭,瞄準了那隻狗。

“HAPPY。”就在千鈞一髮的時刻,白彤撲上去,避開了那兩隻箭。“HAPPY,你沒事吧?”

“汪汪。”它搖着大耳朵,磨蹭着白彤的手臂,一副受驚過度的樣子。

嚇死我了,以後別再亂跑了。”白彤終於露出笑容,寵溺地拍拍它的腦袋。

馬蹄聲在她身邊停下,她理都不理,自顧自地幫它順了順一身發亮的皮毛。

“怎麼是你?”馬背上的鐵鷹勒緊繮繩,停下步子,不知不覺中開口。那麼久沒見了,她,是否生完氣了?

東方塵眯起眼睛,打量着一直蹲在地上的女人,一頭黑得發亮的秀髮隨意地垂在雙肩,看不見容貌。

白彤擡頭,一眼就看到鐵鷹和冷百合,她怔怔地盯着滿臉落腮鬍子的鐵鷹,你們成親了吧?卻沒有問出口。

“木將軍,你認識她?”百合的語氣裡充滿妒意,爲什麼他看着她的眼神讓人那麼琢磨不透。

“哦,她就是上次比武招親你見過的人,白彤。”情急之下,鐵鷹解釋道。

“你叫白彤?”不等冷百合有任何反映,馬背上的東方塵倒是彎下腰,目不轉睛地看着她,感興趣地問。

白彤尋聲望去,才發現冷姑娘身邊還有另一個男人,長得相當妖豔,一雙桃花眼,秀氣的鼻子,性感的脣線,尖瘦的下巴。怎麼會有這種比女人還漂亮的男人,活脫脫就是日本漫畫裡走出來的男主角。

“是,打擾各位的雅興,在下還有事,先走了。”白彤拍拍HAPPY的腦袋,站起身,抖了抖背上的竹籃,就走了。

東方塵着急地一躍下了馬,早已沒有了往日的優雅從容,追上前去說:“姑娘,請留步。”

“還有事嗎?”白彤回首皺眉,她真的非常不想見到鐵鷹。

東方塵定定地站在原地,許久才艱難地吐出了三個字:“胡,古,月。”

“你?”就在這一瞬間,白彤暗淡的雙眼忽然光彩十足,內心百感交集,卻也不敢打破這片沉靜,她害怕,這是另外一場夢。

東方塵一動不動,吶吶地說:“二零零八年五月十二日。”

白彤終於落了淚,掩着嘴巴,難以置信,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怎麼可能?”

“我是。”東方塵釋懷了,他終於可以確定了,眼前的這個白彤真的是白彤。

“古月大哥。”白彤失控地撲進東方塵的懷裡,失聲痛哭,她終於有了親人了,在這個陌生的國度。

腳邊的HAPPY嗷嗷叫着,分不清楚狀況。

“別哭了,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嗎?”東方塵終於笑了,抱着白彤,他多麼希望時間就在這一刻停止。

冷姑娘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從故作鎮定到隱忍再到妒火焚身。這東方塵太不把自己放在眼裡了,昨夜還說對自己情有獨鍾,現在竟然抱着別的女人,而且還是個一點姿色都沒有的女人。

鐵鷹沉着臉,盯着白彤抱着東方塵的手,怒火中燒,胸膛此起彼伏,一股怒氣直逼大腦,這個女人就不懂得什麼叫做男女授受不親嗎?竟然主動投向他的懷抱,可惡!

“不,我要哭。”白彤心中感慨萬千,她真的沒有想到會在這個地方遇到二十一世紀的人,而且這個人還是自小的鄰家大哥。這怎麼能不讓她五味雜陳,用他鄉遇故知都不足以表達自己此刻的心情。

“還好你還叫白彤,否則你變成這樣了,我還真認不出來。”東方塵貼在她的耳邊,就是笑。

白彤撅着嘴,吸吸鼻子說:“我變難看了對嗎?”

“不,在古月大哥眼裡,你永遠都那麼漂亮。”東方塵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溫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淚滴。

“討厭,你又拿我尋開心。”白彤的粉拳不由分說就砸過去。

在即將達到目的的時候被東方塵抓住,他的眸子裡有說不清的情愫,卻也只是淡淡地說了句:“是真的。”

“東方塵少主?”冷百合再也看不

下去了,這個女人真的是太不要臉了,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調戲男子。

“冷小姐,很抱歉。”東方塵纔想起在場的還有別人,他牽着白彤的手,轉向冷百合說:“我東方塵此時此刻鄭重申明,退出公平競爭,木將軍,你贏了,祝你們幸福。”他不管兩人聽不聽得懂,對白彤說:“走,我們去敘敘舊。”

“好。”白彤破涕爲笑,沒有什麼比這讓她更高興的了,什麼鐵鷹,什麼冷百合,都見鬼去吧。

東方塵從容地抱着白彤上馬,策馬而去,HAPPY撒腿跟上。

“東方塵!”冷百合甩了長鞭,憤怒地蹬了下馬鐙,他真是太不給自己面子了,這讓她如何下臺。

鐵鷹冷着一張臉,說:“冷姑娘,在下還有事,先走一步。”

“木將軍!”

冷百合看着她身邊的男人一個個離她而去,妒火都快將手中的繮繩燃燒殆盡了。可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個女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幽深茂密的樹林裡,只有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深秋了,風是涼的,伴隨着冷風的是瀟瀟落下的樹葉,戀棧紅塵,空中飛舞,別有一番景象。叢林中毅然有間用粗壯樹木搭蓋的小木屋。在白彤眼裡這是一副巍然獨立的美,而東方塵卻認爲相當突兀。

他環視着小木屋裡的一切,小得可以的空間,除了簡陋找不到別的形容詞了。除了一張快要散架的牀和一套做工粗糙的桌椅外,空無一物。HAPPY警覺地跟着他的身後,伺機而動。

“這半年多以來你一直住在這?”東方塵不可思議地回頭,語氣裡帶着些許的心疼。她是千金大小姐,從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哪裡吃得了這種苦?

白彤抿着嘴笑了,從他的表情裡她當然猜得到他在想什麼。她說:“沒有,就一個月。我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脫胎換骨了。”繼而又傷感地說:“可惜,我媽他們看不到我長大了。”說話間,眼淚不爭氣地掉下來。

“別哭了。”東方塵蹩腳地安慰她,卻不知道說什麼,自己何嘗不想回家。

白彤抽泣着安靜下來,才擡起頭說:“我在這的身份是一個很有名氣的牙婆,可是我不喜歡那工作,所以躲這來了。”

“牙婆?哈哈……”東方塵聽後,非常不給面子地笑了:“可以想象你的厭惡。”白彤從小乖巧懂事,這些年又出落得亭亭玉立,不少人有意爲其撮合良緣,每每都被她拒絕了。

“就是嘛。”

東方塵收了表情,不說話。苦了白彤了,一張萬人迷的臉變成現在的相貌平平,萬貫家財也無福享,堂堂高校的畢業生要在這做走街串巷的行當。世事真是變化無常,他說:“收拾下東西,跟我走吧,以後我來照顧你。”

“啊?”白彤疑惑地對上他的眼,這話怎麼怪怪的?

“休想!”誰也不知道鐵鷹是怎麼出現在屋子裡的,只看到他把白彤牢牢地護在身後。

“木將軍?”東方塵困惑了,他不是應該和冷百合在一起嗎?

“你?”白彤也愣住了,這是怎麼回事?

“你不能跟他走。”鐵鷹一刻都不敢耽擱,拉過她就說:“他是‘天門’的少主,殺人不見血,已經有很多無辜的少女死在他手裡了。”

白彤瞠目結舌,看看鐵鷹,又看看一言不語的東方塵,說:“你開什麼玩笑,他根本不懂武功,怎麼殺人?你又要騙我。”

“白彤。”鐵鷹捏住她的肩膀,顧不得暴露身份,激動地說:“除了花好那件事,我沒有欺騙過你什麼。”

“我不信。”白彤甩開他,跑到東方塵身邊,看着他的眼神充滿防備。

鐵鷹擔心之餘極其受傷,亂了分寸,完全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