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羽去三叔跟前謝罰,帶了雲謹過來。
傅青峰覺得小娃娃好可愛,根骨也不錯。讓龍羽仔細管教。
雲恆抱着雲瑾,笑道:“肉乎乎的,好像香香小時候。”
雲恆所說的香香,是香香小公主來着。子庭和香兒的女兒,三歲的大姑娘了。
香香小時候,雲恆常去宮裡,香香很黏恆兒哥哥。雲恆從壩上受了洗心之刑回來,香香爬進雲恆懷裡,抱着雲恆好一頓哭鼻子,直讓父皇打恆兒哥哥的屁屁。
“恆兒哥哥不乖,這麼久都不來看香香。”
子庭很喜歡雲恆,當時就笑言:“若是香香想一直和恆兒哥哥在一起,父皇就將香香許給恆兒哥哥做媳婦吧。”
雲恆還是半大的孩子,被子庭叔的話弄得滿臉通紅,香香卻是高興地直叫:“香香要當恆兒哥哥的媳婦!”
子庭和太后說起此事,太后也說好,將香香嫁給雲恆,那是親上加親,再好不過。
皇后香兒也不反對此事,卻是認爲,這事情還是該請大哥龍城的示下。不知道龍城是否對雲恆的親事另有考慮。
其實香兒作爲母親,有一點點不願意的。雲恆畢竟比香香大了快十歲了呢。雲恆會一直等香香長大嗎?
子庭聽了香兒的顧慮,便也請太后先不要提此事,香香還小呢,這些兒女情長的事情,日後再議也好。
傅青峰聽雲恆提起香香,也是很好奇,這纔想起子庭來,便問龍羽“子庭的一千遍‘我要做明君’怎麼還沒寫好?”
龍羽忙向三叔稟告,在三叔罰子庭之前,子庭已是被大哥罰了家法,身上本就有傷;子庭對三叔的責罰更是不敢掉以輕心,每一個字都是虔心譽寫。這也是剛寫好盞茶的功夫,卻也不敢隨便起身,仍在思過呢。
傅青峰這才覺得有些滿意,讓龍羽去吩咐子庭起來。又讓燕月去喊龍城和龍玉,他有事情吩咐。
燕月來到大師伯龍玉住的院子,三叔龍晴正在堂上喝茶。燕月稟告說,三叔祖吩咐大師伯和師父過去呢。
龍晴笑道:“你三叔祖可着急嗎?若是不急,便再等等,你們大師伯與你們師父好像有話說呢。”
龍晴話音剛落,內堂上已傳來龍玉的輕喝聲:“堂外嘀嘀咕咕地說什麼呢?都滾進來。”
龍晴帶着燕月“滾”進內堂,龍玉負手站在太師椅前,龍城站在他身側,難得地俊面微紅。
燕月大禮拜下道:“三叔祖請師父和龍玉大師伯過去呢。太后姑奶奶那邊來人傳了消息,太后姑奶奶一個時辰後會到。”
龍玉點頭,對龍城道:“我們去見三叔吧。”又瞪他一眼道:“可仔細你說話的內容。”
龍城只能欠身應是,擡頭瞧見龍晴笑得溫煦好看,不由惱怒,吩咐道:“去你二哥那裡,再領三十板子。”
龍晴這下愣住了,囁嚅道:“大哥不是說,免了龍晴這次?”
“不免了。”龍城根本不講理,又瞪龍晴:“還不領責?怎麼,嫌少?”
龍晴只得欠身道:“是,大哥要罰,龍晴自當領受。”
龍玉在旁邊看不下去道:“你爲何又要挑剔晴兒的不是,這幾日來,晴兒可是辛苦,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好好地又罰他作甚?”
龍晴聽了就更加委屈,想往龍玉大哥身側靠一靠,龍城已經一腳踢了過去道:“不想去你二哥那領責也行,去我書房候着,一會兒再收拾你。”
龍玉不由吃驚,城弟你身爲一家之主,平素沉穩威嚴,你,你,你竟然去踢弟弟屁股,這,這成何體統?
燕月垂了頭站在一側當空氣,但是也把師父踢三叔那一腳的力度和角度看得清晰,心裡恍然,難怪覺得熟悉,可不是和小卿師兄踢人時一模一樣,原來師兄這也是跟師父學的呢。
龍城、龍玉來見傅青峰,龍爍已經到了。
傅青峰讓三個侄兒坐下說話,龍城尚好,龍爍和龍玉端坐下去時,都是一頭的冷汗。
傅青峰蹙眉道:“你們兩個當哥哥的,總還是不如龍城的修爲深了。”
龍爍和龍玉同時恭謹應錯:“侄兒無能。”
心裡亦是同時腹誹三叔偏心,修爲深不深的神馬的先不用說,您怎麼不說傷的輕重呢?
打龍城就那麼幾下子,打我們就翻了倍數地往上漲,如今還能坐得下去,這份功力已是可獨步天下了。
傅青峰總算是心情尚好,叔侄幾人互通信息,交換、交流了一下對目前江湖局勢和未來局勢發展走向的看法和想法,氣氛一片祥和。
雲衝、雲決侍奉幾位尊長用茶。
聊完江湖事,又聊起家裡事來。
傅青峰先問龍玉道:“你那邊忙得如何?”
龍玉輕咳一聲道:“鐵靈確實是龍玉骨血,還請三叔在爺爺跟前美言,能讓鐵靈早日認祖歸宗。”
鐵靈已年滿十八,不必再過洗心之刑,雖是無法記入傅家族譜,卻是不影響成爲傅家子孫。
傅青峰眉峰輕蹙,沉默不語。
龍玉起身,欠身道:“千錯萬錯都是玉兒的錯,鐵靈總是沒有錯的。”
傅青峰瞪了龍玉一眼道:“若是你五爺爺(指傅懷)沒拍死我,我便去替你美言幾句吧。”
龍玉忙謝過三叔。
傅青峰又看龍爍,看得龍爍心裡發毛。傅青峰瞧瞧侍立一側的雲崢,眉峰又蹙:“你自己先做了荒唐事,倒還好意思教訓崢兒?”
龍爍臉色不由發紅,卻忍不住瞪了雲崢一眼,駭得雲崢險些心臟驟停。
聽香苑的頭牌聽香,算得龍爍的半個弟子。聽香與雲崢暗生情愫,被龍爍發覺。
龍爍這次前往聽香苑處理事務,其中一項,便是命雲崢徹底斷了與聽香的羈絆。
聽香立刻尋死。雲崢暗中違命。
龍爍不便耽誤了回大明湖觀禮的日期,免得被大哥傅龍耀發現。當日在飄雲會館內,就狠抽了雲崢一頓。
這幾日但凡想起此事,板子鞭子的更是會隨時招呼過去,打得雲崢新傷舊傷的不斷。
雲恆偷偷向三叔祖陳情,請三叔祖幫幫雲崢師兄。
傅青峰自然是訓斥雲恆不懂規矩,並沒有應下雲恆之請,卻也沒有訓責雲崢,反倒是怪責龍爍,沒有做好表率,才讓雲崢也誤入歧途。
龍爍只好再次應錯,請三叔訓責。
雲崢忙爲三叔祖填茶,卻是屈膝而跪,將茶奉了上去。
傅青峰覺得雲崢這孩子好乖,接了茶,令雲崢起來:“你乖乖聽師父的話,免得將來在你大師伯跟前得咎。”
雲崢臉色通紅,道:“錚兒知錯,錚兒不敢了。”然後才起身垂頭站過一側。
傅青峰喝了茶,心情好了一些,再看龍城時,不由含了笑容,覺得爹和大哥果真好眼光,爲龍城定下了方家的姑娘做媳婦確實不錯。
“午時來請過安了,是個好孩子,龍城可要善待。”
龍城恭謹應命。
傅青峰又對這些年來龍城不曾似龍玉般開枝散葉表示了不滿,讓龍城與方夜夜完婚後,再多納兩房妾室,好好彌補一下。
龍城只得遵命。
燕月和玉翎回到小卿跟前侍奉的時候,太后姑媽快來了。
燕傑正爲唐珠兒和龐月月驗血。
唐珠兒和龐月月都中了姊妹宮的血毒,明日便是發作之日,可是今日依舊沒有任何反應。爲防意外,小卿已將傅家的解毒丹給兩人服下。
但是紫裳的能力實在非同一般,還是需要各種謹慎小心。
爲解黑瞳之毒,龍晴已經調配出一種解藥,只是不知藥效如何,小卿也讓唐珠兒和龐月月服用了。
小白垂頭喪氣地走進來,對小卿欠身道:“小弟辦事不利,傅叔沒有應允外出遊玩之事。”
唐珠兒不由失望。小卿笑着安慰小白道:“這幾日家裡事情多,你若願意幫忙,也是忙不過來呢,何必非去外面湊熱鬧?”
小白忙道,願效犬馬之勞。小卿便讓小井帶小白過去,有什麼事情都可以煩勞他。
小井笑着領命,煩請小白師兄跟他過去,他那裡正有一些事情想請人幫忙。
燕傑採了血樣,準備去三叔的寒壁居覆命。唐珠兒和龐月月無聊,也要跟過去瞧瞧,那些“黑瞳”之人到底是什麼模樣,小卿正嫌唐珠兒煩呢,便讓燕傑帶過去。
屋裡安靜下來,小卿端了茶水不說話,燕月和玉翎站在旁側,不自覺地就有些緊張。
小卿放了茶,對玉翎道:“雲嵐師兄並不是氣度狹小之人,在壩上的事情,他不會放在心上,你也不必介懷。你如今不止是他的師弟,也是他的弟弟,對雲嵐師兄可要恭敬一些,若是禮數不周,便是雲嵐師兄不罰,我這兒的板子可不會饒過你。”
玉翎心中一凜,欠身道:“玉翎不敢。”
“不敢那是最好,我這裡也不必你侍奉了,去雲嵐師兄跟前答應着吧。”
玉翎不由微躊躇,小卿的目光又淡淡地看過來:“不願意?”
玉翎忙再次欠身:“玉翎不敢,玉翎現在就去。”
玉翎告退出去,燕月不由蹙眉:“師兄幹嘛非讓玉翎去侍奉雲嵐師兄?雲嵐師兄正是找不到挑剔玉翎的藉口呢。”
小卿冷冷地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當師兄的沒事都是故意挑剔師弟的不是嗎?”
燕月悻悻然道:“燕月不是這個意思。”
“跪下。”小卿輕斥。
燕月不由懊惱:“師兄又是爲了何事要罰燕月?”
小卿眉毛一挑:“你說呢?敢在三叔祖跟前編排我的不是,這一會兒功夫就忘了?”
燕月想起來,不由笑:“師兄別冤枉燕月,燕月只是實話實說,並沒有……”
燕月的話還沒說完,小卿手裡的茶碗已經飛了過來:“你還敢駁嘴?”
燕月順手接過茶碗來,放到几案上:“師兄息怒,燕月知道錯了,燕月確實不是故意的……燕月只是謹遵師兄教誨,順着三叔祖的意思,哄他老人家高興而已。”
小卿的火氣更大了:“讓你哄他老人家高興,讓你出賣師兄了嗎?明知我最忌諱這個,偏還故意惹我!”
“燕月下次不敢了。”燕月還往後躲。
“還有下次?”小卿身形一動,已是移到燕月身邊,燕月還想動,小卿冷冷地道:“你想違抗師兄之命?”
燕月不敢動了:“老大,你總利用師兄的身份欺壓師弟合適嗎?”
小卿淡淡一笑,怎麼不合適啊,我若不是時常欺壓着你們些,你們還不更得反天了。
“跪下!”小卿用腳踢燕月。
燕月只得屈膝跪下。
“小莫!”小卿揚聲喊門外侍立,假裝自己不存在的懂事孩子:“去取藤條過來,我與你燕月師兄好好談談什麼叫遵兄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