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洗漱以後,李楠請我和靈兒出去吃飯。看着小黑力氣挺大,李楠對她的工作室不放心,就把小黑也帶了出來。出門後又覺得不妥當,李楠找了一根紅綢帶給我:“拴一下,人家遛狗,我們遛豬。”
靈兒接過去,把綢帶打了個結,拴在小黑肚子上,小黑不滿意的“哼哼”。靈兒又解下來,拴在小黑的前腿上,看樣子很拉風,小黑打了個響鼻表示滿意。路上,小黑一直興沖沖的前頭帶路,只是方向不對。
一都市女孩,一民國俏婢,一寵物豬,浩浩蕩蕩去吃飯,我的感覺很不錯。店小二也是個沒見識的,被李楠罵了句:“沒見過寵物豬嗎?人是人他媽生的,豬是豬它媽生的。”店小二老實了。一頓飯人豬盡歡。我這才發現,小黑吃的竟然不比我少,還好牛肉。
回到太真廣告後,靈兒四處端詳着。過了一會兒,自作主張的動起手來。先將靠門口的一個辦公桌往裡面推,座位由原來的面向門、側靠窗改成了面向窗、背靠牆、側對門。又將窗前的一盆橡皮樹移到了樓梯口,恰好擋住了正道,上下樓需要拐個彎。門後的洗手盆上面有面鏡子,靈兒看了看,似乎要摘下來換個地方,看了看工程量又沒動作。
李楠莫名其妙的看着我。我莫名其妙的看着靈兒。靈兒無辜的四面打量。小黑“唔啊唔啊”的吃牛肉乾。
天已擦黑,我收拾收拾要帶着靈兒和小黑走。李楠大大咧咧的問:“你有房子?”我說:“窮人,沒房子。我先把靈兒安排在招待所裡,明後天再說。”李楠若有所思,熱情的說:“我樓上和下面一樣大,靈兒就先住我這兒吧,還可以給我打個下手。就這樣吧!”
我不滿了:“怎麼就這樣了?我妹妹我能養活,怎麼着也不給小資打工。”李楠一臉壞笑:“靈兒水靈靈的,你能老讓她穿這樣上街?你知道她適合穿什麼衣服?你這哥哥當得可真稱職。”這麼漂亮的臉蛋也會壞笑,我還以爲只有我這種臉纔會呢。
我回頭看靈兒,服裝是個不小的問題。靈兒趕緊抱起我的胳膊,好像擔心被我轉手賣掉,低頭紅臉地說:“爺爺讓靈兒一直跟着哥哥,不許離開。”哥哥是不稱職,但是比較放心。
靈兒這一抱又讓我心裡一顫,這動作很要命啊!我轉身徵求小黑的意見。小黑已經把門口的麻墊子拱到裡面來,趴在上面睡着了。真是豬啊!看來這是小黑的意見了。
我拍了拍靈兒的腦袋,說:“放心,李楠不是壞人,我看過她的身份證了。身份證,你不是也有嗎?對,一個人只有一個。哥哥三天之內就來把你接走。你跟着李楠先適應適應這裡的生活,有很多東西,哥哥也教不了你的。你現在的樣子,和外面太不一樣了,明白?”
靈兒眼圈都紅了,咬牙切齒地點了點頭。這孩子,越熟悉越讓我恍惚啊。
我回頭對李楠說:“我這妹妹可不是一般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嗯,還會寫字,先在貴公司委屈幾天。有什麼事情你可以多向她請教,不用客氣。”李楠笑着說:“要不靈兒當總經理,我當秘書?”
我嘿嘿一笑:“算了,你當秘書不合適。回頭我給靈兒找個合適的。對了,靈兒的工錢怎麼算?”
最後達成協議,靈兒暫時住在李楠這裡,成爲太真廣告的唯一僱員。我要求預付的薪水就是把靈兒徹頭徹尾的裝扮起來,並且適應西安生活,但是長得不能跟楊玉環似的。李楠恨恨的看我。我看別處,叫你看我的烏眼青。
“還有,小黑可不是一般的豬,年齡就比我小一點,算起來和你差不多吧?只吃牛肉。也暫時留在這裡,負責你倆的安全。這個時代,安全是最重要的了。”
我出門打車,李楠還追出來:“我什麼時候說要請保安了?”靈兒也咬着嘴脣追出來,晃着三個手指頭。
我在部隊裡做技術工作,一個兵不管,兵也不管我。少尉銜的參謀幹事進營門時,士兵都是敬禮的。技術幹部進門,他們都沒看見一樣。我這個專業技術上尉也習慣了,不和他們計較,都是些毛孩子,不懂什麼。
少將軍銜的技術幹部也不少,騎了自行車“叮呤噹啷”的進來,當兵的不也是沒看見嗎?要是坐桑塔納的中校處長,架勢才叫排場呢。
單位裡主要的工作是計算機完成的,我則要伺候好七八臺計算機。有任務的時候就不分白天黑夜的幹,沒任務的時候就不分白天黑夜的睡覺,如果不玩電子遊戲的話。
最近沒任務,剛好是睡覺的季節,倒是把火車上決定的每天早上跑十六圈這茬給忘了。
三天後就是週末了,我坐公交車到了鼓樓,看靈兒怎麼樣了。到了地點,我狂暈,“太真廣告”的標牌不見了,換成了“太真資訊”。門旁還寫了一幅對聯:“一命二運三風水,八卦九星十天干”。
這兒被別人買走了?靈兒呢?李楠不會真是個人口販子吧?我腦袋都大了。
正心惶惶,李楠笑嘻嘻的迎了出來:“李總經理,也就是本人,鄭重宣佈:本公司以後不做廣告了,專門做生命信息諮詢,近期的主要發展方向是‘現代居室的傳統規劃’。”
我喃喃的跟着李楠走進來,腦袋還嗡嗡的響,不過沒忘了找李楠要人:“靈兒呢?你把靈兒怎麼樣了?”
一個小道姑出現在我的眼前。青色白底布鞋;水色的旗袍,不過沒有開衩;頭上挽了個髻,插一根竹製的釵。手上倒是沒拿拂塵,白白淨淨一張臉,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眉眼很分明,清純高雅。這是靈兒嗎?有點像。還真是,小道姑一下子就撲過來,哥哥趕緊攙住了。
我回頭找李楠準備打人:“你就是這麼倒持靈兒的?這是西安女子的打扮?”
你還能笑出來,沒見過我把李逵踢飛嗎?李楠忍住笑說:“這是靈素大師的工作服,都是她自己帶來的,我給她買的,下班之後才能穿呢!”我恍然大悟:哦,原來是靈素大師,早說啊。
我踢人姿勢不改:“那你上班爲什麼不穿道袍?” 李楠今天穿了身淺灰色豎條紋的套裝,一副成熟穩重精明能幹的樣子,果然是都市白領。
李楠嚴肅的說:“道袍是什麼人都能穿的?我還真想穿,但靈素大師沒給我準備,不過我已經照樣子去訂做了。介紹一下,我是靈素大師的經紀人。”我脾氣好,嘿嘿,連忙去握李楠的手,她急急躲開了。
靈兒還偎依在我身上,幾千年沒見了的樣子,我有點心疼,說:“靈兒,去,把衣服換下來,哥哥今天帶你逛街。”
靈兒答應一聲上了樓。李楠在後面喊:“這兒好像我說了算哎,我是總經理哎,本公司不休週末哎。”我嬉皮笑臉的沒理她。李楠嘴裡嘟囔着,也跟着靈兒上了樓。
樓梯前多了一個屏風,紅木鏤空,後面掛了輕紗,值點錢的樣子。
牆上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去掉了。緊裡面靠牆擺了一張博物架,上面擺着些銅製的獅子,玉製的老虎,古色古香的銅鏡子,還有許多各種質地怪模怪樣的動物。
博物架前面有兩隻銅製大烏龜,還泛着銅綠,**怎麼看也像是個老虎頭。博物架側面掛着一把劍,應該是桃木的了。怎麼沒有驢蹄子、糯米、黑狗血什麼的?電影上一般都是這些東西配合桃木劍使用的。
原來的電腦桌不見了,換了一張八仙桌,桌上還有一個大香爐,正嫋嫋的冒着青煙。弄得屋裡的味道就像是個廟,不,應該是道觀,或者庵。
奇了怪了,就三天時間,李楠怎麼倒騰出這麼多玩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