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過中午,四個人出去吃飯。酒樓附近剛好有個商場,我讓靈兒和段青竹先去點菜,強拉着許由進了商場。
許由沒奈何,轉身朝段青竹喊:“生魚片要看着他們去切!小黃花不要超過三兩的!”原來還是個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的傢伙。
許由回頭對我說:“不是剛見面就要給老頭子送禮物吧?咱倆又不是頭天認識。”我“嘿嘿”一聲,拉着他走到手機專櫃,問他:“有手機嗎?”
許由說:“有啊!給我買別的好了。”我說:“有啊,那就算了。”轉身對售貨員說:“小嫚真漂亮!幫挑一個男式的,兩個女式的,不要對的,只要貴的!” 小嫚笑得野花一樣,利索的取貨包好,遞給我。我收好後,朝着許由“嘿嘿”了一下。
許由脊樑骨有點涼:“不是吧,我出門從來不帶錢的。”我繼續嘿嘿,摁着他不放手。小嫚真是善解人意:“先生,我們商場可以劃卡的。”
許由沒奈何,摸索半天掏出一張信用卡,一臉可憐相:“一下子買這麼多,可以打折吧?” 小嫚春意盎然:“先生一次消費過萬元,我幫您辦一張貴賓卡,下次可以打九折的。”
許由還在想辦法:“那我先買一個,你幫我辦個卡,然後再買兩個?”我劈手奪過信用卡,瀟灑的遞給售貨員:“謝謝!卡號幫挑兩個!”
到了酒樓,我分手機,大家都有份:“靈兒,許先生太客氣了,快謝謝!青兒,還是你師父照顧你!我託福,也賺了一個。我本來有的,摔了一跤,又跳了個海,壞掉了。謝謝哈!”
段青竹高興得沒聽出我喊她什麼,只管火上澆油:“謝謝師父!跟師父這麼久了,這還是第一次哦!”許由的臉像個苦瓜,化悲痛爲食慾,說話間就把生魚片報銷一半了。芥末不要錢,也不用加那麼多啊,眼淚都嗆快出來了。
我把手機卡放進新手機,馬上就有電話打進來。第一個是中心幹部處的王勇王幹事,張口就說:“於工在哪裡?我在青島火車站,找你一天了!”我告訴他地址,讓他快過來吃飯。
接着是李楠的電話:“你沒死也不知道打個電話?!”“砰”一聲掛掉了,嚇得我臉皮抽筋。不是不停的撥我手機吧?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忙了?嘿嘿。
一會兒,王勇趕來。人多,他沒有說什麼,只是催促我和於小靈去洛陽。看來劉政委已經升任洛陽中心司令員了,遇見什麼不好解決的問題了?
回到別墅,我對王勇說:“都是自己人,說吧!”王勇看了看周圍的人,猶豫着說:“中心有一個戰士,突然失去了理智,而且渾身長出了黑毛,力氣變得很大,一個班的人才把他摁住。關到緊閉室去,他一腳就踹開了門,最後只好用四個手銬銬在牀上,渾身捆滿了被包帶。”
我看許由。許由嘆了口氣:“到處都不太平。這些藥丸拿去,凡是和那個戰士接觸過的都服一顆。那個戰士,目前還沒有什麼辦法。”
段青竹現在纔有機會給師父彙報她的洞中歷險記,說完了,意猶未盡,補充說明:“那十多米長的怪物拎着我,就像拎着只小雞;那個女人的聲音,直接冷到人心底,讓人渾身顫抖。一個抓我,一個救我,都可怕極了!”
小雞這個比喻,不雅。我想笑又覺得不合適,拼命憋住。王勇則抖成一團了,來的時候覺得那個戰士很可怕,沒想到和這事一比,小巫見大巫。
反應最強的卻是許由,張大了嘴,怔在當場,半天沒說話。
我對王勇說:“你先去洗個澡,休息一下,沒什麼大不了。”王勇腦筋有點短路,跟着段青竹去了,走的時候,路還有點不平。
客廳剩下三個人,我拍了拍許由:“醒醒,起牀了,天塌下來了嗎?”靈兒也鎮靜的看着許由。
許由長吁一氣,苦笑着說:“殺神果然夠鎮定!我老頭子還是不行啊!”
不是我夠鎮定,無知者無畏罷了。你願意這麼認爲,隨你好了。
許由穩穩心神,邊想邊說:“那個怪物,一定是應龍!我不是他的對手。大羿目前,也不是他的對手。他怎麼會突然出現呢?那麼冷的女人,既然能制止應龍,想必是也個厲害的角色,我卻一點印象也沒有。你把你們的經歷再給我說一遍。”
這時,段青竹回來了,也坐在一邊。我從尋找灰木說起,把兩天的經歷詳盡的說了一遍。
許由沉吟良久,說:“夏木是明霞元君,這我知道,琅琊臺的殭屍,夏木對付起來並不困難,很有可能是她出的手。夏木另一個身份是華胥宗分宗主,和我一樣。
“至於地下的陷阱,我實在是想不明白。當年智神恢復琅琊臺和埋葬伯益,我並不在場,按照他的縝密,應該檢查一下伯益吧?而且,他一定會設下結界,不是隨便可以破的,更不可能讓你們隨隨便便的陷了進去。那麼是誰讓你們進去的呢?應龍嗎?那個女人嗎?夏木嗎?都於理不通。
“這個戒指,名叫鼎鑰,一共有九個,是華胥宗分宗主的標誌。那獸皮也有九塊,是控制九鼎的神訣。鼎鑰,鼎訣,和九鼎一一對應。一鑰一訣,控制一鼎,不能混用。九神訣合在一起,還有妙處,這個只有智神可以解答了。”
接着,許由慈祥的看着段青竹,說:“青兒,師父沒有告訴你這些,是不想讓你過早的捲進來。現在,師父把鼎鑰戒指交給你,鼎訣則先請殺神代爲保存。這個戒指還有一個用處,就是強大的防禦力,關鍵時候可能救你一命的。從現在開始,你不可以離開殺神,明白嗎?”
段青竹雖然沒明白,還是點了點頭,接過了戒指,同時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我這個冤,又不是我要求的。雖然,嘿嘿,我也希望如此。狠狠的瞪我的還有另一個人,我只好仰面朝天。怎麼許由不跟灰木,不,是智神大修一樣,要求我有事多請教段青竹呢?
看來我和靈兒摔進峽谷而沒受傷,這個戒指也功莫大焉,回頭讓靈兒也戴一個。咱家裡這玩意兒多,司機花匠保姆廚師都戴上。
事態有這麼嚴重嗎?許由的這番話,怎麼像安排後事?
許由說完,站起來踱了幾步,對我說:“如果你們找到智神,他會幫你們解決所有問題的。沒有找到他之前,儘量不要出手。殺神先去洛陽吧,這邊我來處理好了!”
我覺得許由似乎很沒有信心的樣子,也跟着站起來,正色道:“洛陽似乎沒有什麼大事,不如我們先留下吧。”
許由神態恢復恢復如常,還是老狐狸的樣子,哈哈大笑:“殺神現在留下,於事無補啊。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殺神出手的,希望殺神善待青兒。哈哈哈哈!老許告辭了!”
我本來就很脆弱的的自信心又受到了打擊,只好傻樂:“看來我做保姆比較在行。”話一出口,又有四隻牛眼要殺人。
我還是有點擔心許由,讓靈兒拿出一粒“華胥歸化丸”來,遞給許由,說:“這個藥丸,是我奶奶留下來的,你看看能不能化驗出成分來,能否批量生產。如果不能,老許就自己用了吧,應該有好處。”
許由小眼睛睜到最大,很貪婪的樣子:“華胥歸化丸?你奶奶留下來的?現代人修真,確實很難,如果有這個就好多了。如果還能見面,詳細告訴我你奶奶的事情。”收完,收起華胥歸化丸就走。
我喊了一句:“老許,我已經元始期了,爲什麼還不能打?”
許由已經消失了,天上掉下一個小冊子,又飄來一句話:“看不懂的話,多請教青兒!”
暈,這句話在這兒等着呢。
我望着門外,心情沉重。
注:《山海經大荒北經》:蚩尤作兵伐黃帝,黃帝乃令應龍攻之翼州之野。應龍蓄水,蚩尤請風伯雨師,從大風雨。黃帝乃令下天女曰魃,雨止,遂殺蚩尤。
另:《廣雅》曰:“有鱗曰蛟龍,有翼曰應龍,有角曰虯龍,無角曰螭龍。”應龍未起時,乃在淵底藏。非雲足不蹈,舉則沖天翔。譬彼野蘭草,幽居常獨香。清風播四遠,萬里望芬芳。隱居可頤志,自見焉得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