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閱月上柳梢好相談,石穿和愛德華的酒桌交流不知不覺便已經將時間從白晝帶入了黑夜,兩個當事人卻還自不曾覺,而在同一段時間內,睢紋縣城裡也正上演着一幕幕並不激烈卻暗中帶有強烈刺激的戲碼,步步驚心,
紫雲觀內,佯裝成普通道教信衆的辛忘柯一路邊走邊閒逛,去三清殿上香去後殿捐錢,居然還饒有興致的請了一位資歷不算小的道士給自己看了一下手相,莫名其妙的在結婚地五個年頭裡有了一場桃花運,或許還會向桃花劫發展,徜徉在熙熙攘攘的信徒羣中,莫名感受着這股奇異的信仰氣息,心中微微覺得有些詫異,
如果這座紫雲觀僅此而已的話,那麼頂多說明當地的這位柳道子道士傳教有方,善於吸引信衆而已,僅從外表看來沒有任何的問題,可辛忘柯卻偏偏在這裡找到了問題,
陝西多佛塔
從西漢年間佛教東來開始,這裡便是佛教最初踏足中土的地方,形成的信衆也是最多,而陝西靠近西北,不可避免的當地回族、維族等也小有人口,伊斯蘭教也在各地傳播,而改革開放以來,隨着國際交流的深入中國信奉基督教的人口也在飛速的增長,在這樣的大前提下,中國土生土長的道教雖然具有一定的本土優勢,可是在歷史長河淘沙至今,怎麼也不能將其他幾教的影響完全抹殺吧,
爲什麼這座小小睢紋縣城裡竟然不分東西南北,全城人都快成了這一座紫雲觀的信徒,
辛忘柯不見得是一個陰謀論者,但是卻見慣了陰謀,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座道觀必定有些問題,值得深入調查一番,於是乎,當夜幕漸漸將臨,爲了躲避睢紋城中不知行跡何在的鬼怪侵襲一衆信徒紛紛散回家去的時候,辛忘柯獨自藏身在道觀的廁所裡,靜靜看着那一道從氣窗透過的天空,心中默唸着時間等待時機,
說也奇怪,前後不下三個道士曾經跑到辛忘柯的身旁解手還有一個道士來打掃過一次衛生,可前後四個人竟然都沒有察覺到辛忘柯的存在,這不得不說是一個異象,辛忘柯自然不會什麼隱身術,也不是什麼能瞬間移動的超級賽亞人,但是作爲一個資深的老龍騎,他卻不可避免的擁有一些常人所難以企及的小手段,隱蔽偵查便是其中極爲重要的組成部分,
月上柳梢頭,今夜的星空格外晴朗,露出大片大片璀璨的光來,灑在城西這片住戶較少的地面上皎潔如雪,
時間已經到了八點,辛忘柯長出了一口氣,鬆開了捏着鼻子的雙手終於從廁所門內走了出來,一路上沒有驚動任何人,靈敏矯健的如同一隻野貓,悄無聲息的潛入紫雲觀的陰影當中,
因爲鬧鬼所至,整個睢紋縣的人因爲夜間大多不能外出無所事事,所以普遍睡得很早,紫雲觀的道士想來也是如此,但是其中的一間卻有些例外,黑暗中的一抹光亮,自然很輕易的便吸引了旁人的目光,那間燃着燈光的大殿內,此刻隱隱還傳出了一些誦唸經文的聲音,辛忘柯放低了身形,慢慢挪動到了那大殿的附近,因爲他耳中所聽的,並非某部道家經典,而像是某種神秘宗教的神秘儀式,
“信奉吾主,方得教化,
天地日月,皆有煩惱而生,
宇宙星辰,皆是虛妄故事,
人生如露亦如電,似夢幻泡影,
信奉吾主,方得救贖,
脫離十萬苦集滅道,再無虛妄視聽干擾,
得大自由,得大智慧,得大逍遙,”
大殿內的誦唸聲很整齊,而且有男有女,彷彿正在舉行某種儀式,從大殿內隱隱透露出某種莊嚴之感,辛忘柯有些納罕,他走南闖北也算是見多識廣,他從不記得哪一個教派的教義是這個樣子,既不是道教也不像佛教,卻又有些像是道教有些像是佛教,更多卻像基督教,好像一堆東西雜糅在一起一樣,讓他有種說不出來的難受和彆扭,
懷着打探情報的目的和濃烈的好奇心,辛忘柯慢慢站起來身子,透過一道並不算太寬的門縫向大殿內窺視,
大殿內真的有很多人,而且所有人皆是五體投地行跪拜大禮,在宗教一途中,這樣的禮節很是常見,可這麼多人不拜三清不拜神佛,卻只跪拜一個凡人的情景卻着實不多,想來就算是五臺山上的高僧也未必能有此待遇吧,那個站在坐中間的道人到底是誰,
辛忘柯瞪大了眼睛,身體慢慢調整了一個角度向內仔細的窺探,想要看清那個坦然接受無數人跪拜,正理所當然坐在大殿正中的道士究竟長了個什麼德行,卻不想,這時那道士突然開了口,聲音平淡的說起了話,
“我主座下聖人仲尼曾有言: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門外既然來了一位朋友,不妨進來坐坐,何必在哪裡探頭探腦,”
開始時辛忘柯還不在意,可是等到他聽完全句登時嚇得一呆,那道士難道說的是自己,
巨大的震驚面前,他保持了難得的冷靜,雙腿慢慢彎曲準備隨時發力奔跑,可雙腳卻還死死釘在了地上,一動不動等待大殿內的動靜,
這時,一位信徒在旁邊開口問道:“先知,是什麼人在門外,”
那名叫“先知”的道士歲數不算太大,頂多五十出頭,可頜下一撮梳理極順暢的黑色鬍鬚卻讓他的面相顯得有些老成起來,臉上長了一雙三角眼,鼻樑很挺顯得有些高深莫測的模樣,就事來說,他單憑這個長相確實滿唬人的,只見那個“先知”聞言抖了抖手中的拂塵,裝模作樣的道:“門外來的可不是人,而是一隻小鬼,”
此言一出,大殿內轟然一片喧譁,信徒們交頭接耳臉上皆是露出了一絲驚恐和擔憂,這些日子鬼怪鬧睢紋的傳聞已經是盡人皆知人人自危,此刻聽到這個被叫做“先知”的道士一說門外有鬼,險些有炸鍋的趨勢,可是隨着他另一句話,信徒們又全都安穩了下來,一個個面上露出了安心的神色,
“可是,我能夠降伏他……”名叫“先知”的道人如是說道,
門外的辛忘柯卻仍舊一動不動,他已經確認過自己身旁既沒有人在監視也沒有什麼攝像頭在探看,那麼大殿內的道士不可能知道自己身在殿外,那麼他剛剛所說的話,要麼是在裝神弄鬼,要麼就是在故弄玄虛,此刻辛忘柯已經有了七成的把握確認這個道士有些問題,可他還是打算再好好觀察再做判斷,他需要看看這個傢伙到底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忽然間,辛忘柯覺得腦子有些暈沉沉的,眼前的景物有些虛晃起來,他趕忙搖了搖頭,這纔算將頭腦中的暈沉全都搖了出去,他蹙眉想了想,難道是這幾天沒睡好的緣故,隨後他便又搖了搖頭,暫時不理會身體的不適繼續觀察起大殿內的情景來,然而再看向大殿時,他的一張嘴卻不可避免的張到最大,足以塞下兩個鵝蛋那麼大……
正在睢紋某個人家休息的張牧之突然睜開了眼睛,額頭不覺出了一層細汗,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懷裡身材不錯的女人,又趕忙找了一下自己那款手錶,待發現手錶熒光屏上不斷閃爍着綠光時,一張總是緊緊抿着好像時可用來擺酷的大嘴也張得大大的,足以塞下兩個拳頭……
而在某間賓館房間,和某個廉價短租公寓裡,李白和阿虎兩個人也正一臉茫然的看着各自的電腦,電腦屏幕上有個代表特定意味的圖標正在飛速的閃動着,他們兩個人的嘴巴也全都張得大大的,尤其是阿虎,已經不知道能塞下多少東西,以致於連手中的肯德基外賣都不受控制的跌落在了地上,在一地皺巴巴的手指上沾染了不少液體,眼看是不能再食用了……這件事,對他們的震動太過巨大,此刻他們腦子裡已經滿是驚懼……
而同樣覺得吃驚的還有公安局的王局長,只是他沒有張嘴發呆,而是瞪圓了自己的眼睛在本縣最爲豪華的睢紋大酒店內,看着一間空着的屋子發怒,他對身旁的幹警罵道:“這不可能,他們是鬼怪不成,上一次還可以說從窗戶爬了出去,這一次呢,人呢,這是真的麼,,”再次得到了線報,再次帶人把犯罪嫌疑人堵在了房間裡,監控錄像和服務人員都無比肯定的確認兩個住客從入住房間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過,可是現在爲什麼房間還是空的,
就在他打算罵孃的時候,一旁一個刑警隊長突然嘴脣顫抖的湊了過來,在他的耳邊附耳說了一句什麼,那王局長登時也張大了嘴巴,半響後才震驚不已的確認道:“你敢肯定,兩個錄像的時間是在同一個時段,”
“一個是四點五十分,一個是四點三十二分,都在那一天裡,絕不會錯,”
“這不可能,他們是鬼嗎,,你告訴我,這是真的嗎,,”王局長突然憤怒的咆哮着,一把將自己手裡攥着的對講機摔在了地上,此刻他的眼中滿是驚怒……
……
“這是真的嗎,,”月上柳梢頭,酒香醉人愁,石穿同樣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愛德華,只不過他的震驚中少了一絲震怒,卻多了一絲驚喜,“你真的見過那個鬼怪的影子,”
愛德華看着石穿的雙眼,肯定似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