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鬼火依舊在燃燒。幽幽蕩蕩。地面的屍首橫七豎八。在鬼火的映照下顯得格外猙獰怕人。
本來在這裡對視的是一男一女。男子俊秀、女兒嬌俏。兩人本應該在花前月下。看着良辰美景讓人浮想聯翩。然而在這樣詭異陰森的場景和環境下。卻根本無法讓人想入非非。
在這樣的環境裡。留在人心中的唯有緊張和敏感而已。
偏偏。他們面臨的話題更讓人緊張。也更讓人敏感。
每個人都有秘密。或大或小。每個秘密都是所有者的防禦紅線。心理重地。輕易決不會讓他人前去觸碰窺伺。旁人若敢隨意打探、觸碰。或輕或重都會遭到強烈的反彈和抵制。第一時間更新若非至交好友、血緣親眷哪裡能夠和他人隨意分享。當真能夠坦坦蕩蕩無懼他人窺測打探的。恐怕也只有神仙、上帝或是聖人了。
因而在陳杰說出這句話之後。迴應她的並非石穿一貫的果決和乾脆。反而是一段漫長的靜默和對視。
靜默往往意味着尷尬。對視往往意味着內心的思索和觀點的交鋒。無論是哪一項都不那麼令人愉快。可一向急性子的陳杰這次卻出奇的沒有催促什麼。反而耐着性子靜靜的看着石穿的眸子。眼神裡的堅定含義很清楚的告訴他:這一次她必須要得到一個答案。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溜走……
石穿忽然嘆了口氣。看着陳杰點了點頭又問了一句:“你想知道哪具屍體的身份。”
聽到這句話。一直處在緊張、敏感中的陳杰忽然鬆了一口氣。一直緊緊懸着的心驟然得到鬆解。精緻的臉蛋上不由得露出一個極爲動人的微笑。
這個問題已經困擾了她小半年時光。今天終於能夠親耳聽到石穿的答案了。
那一日。在樓蘭月冢之內。在考古隊和盜墓賊兩幫人馬拼盡全力也奈何不得那身披鐵甲的匈奴降屍的時候。石穿突然如一尊戰神般自巨大石門之內走出。擎着一柄斬馬劍。舞着一雙拳頭將哪個遊牧民族用巫術創造的怪物砍成了一地碎肉。第一時間更新
而更讓旁人吃驚的事情在於:石穿在這之後竟然獨自返回石棺旁邊。從裡面又抓出了一具仍舊能夠活動的“屍體”。在那裡嘟囔了一段話後揮劍斬去了那具軀體上的頭顱。
那一刻。陳杰分明看見有血從那軀體的頸間噴涌而出。嫣紅刺目。
會動、有血。那還是一具屍體。
陳杰此刻看着石穿的眸子。一字一頓的道:“是那具身穿漢服。被你從石棺中抓出來還能動彈的‘屍體’。你在砍掉它頭顱之前和它似乎有過一些對話。你認識它。對不對。”
石穿沒有否認。平靜的點了點頭。
這一個簡單的動作。更多更快章節請到。卻是讓陳杰的心臟驟然狂跳了一倍不止。
那是一具少說也在古墓中沉睡千年的屍體。石穿竟然說認識他。這件事情未免有些詭異的過分。
不過好在。今天晚上。一切的答案都將揭曉。
石穿會告訴自己吧。
陳杰按捺了一下自己激動的心情。平靜的問道:“它……是誰。”陳杰的聲音雖然平靜。可是嘴脣細微的顫抖和尾音上的輕揚都已經將她真實的心境完整的出賣了出去。這種心情就如同資深的彩民即將等到開獎;就如同狂熱的賭徒即將見到對手的底牌。
緊張、敏感。和這個該死的環境一模一樣中卻還包括了人類獨有的享受。。刺激。
石穿平靜的看着陳杰。也在思考很多的問題。無數畫面在他的腦海中生生滅滅起起伏伏。最後定格在眼前陳杰那略帶激動的面孔上。
陳杰在激動。石穿在猶豫。
他可以完全信任陳杰麼。這個所謂的秘密於全局來說也並不算得多麼重要。況且這已經不再是他一個人的秘密。在北京的時候那個老傢伙已經得到了答案。可是其他有心人卻也足以從中猜測出一些極有價值的線索。也會帶來很多意想不到的阻礙和麻煩。
石穿與陳杰不同。他不是學者不是探險家。第一時間更新他並不那麼迫切的想知道無數謎題背後的真相。並沒有被那麼多歷史中隱藏的無盡謎團而折磨的茶飯不思無法入眠。石穿是一個戰士。他想要做的是完成他的任務。而他的任務。是。。焚檔。
和剛剛相比。這一個停頓的時間很短暫。但是在石穿和陳杰兩人看來這個停頓都足夠漫長。
你能信任我麼。陳杰默默的念着。
我能信任你麼。石穿靜靜的判斷着。
片刻後。一聲長長的呼吸聲打破了場間的尷尬。石穿最後做出了他的判斷。
他沒有說話。只是用狼眼手電將光打在地上。身手撿了塊石頭在地面上寫出了一個字。那是一簡體漢字。端正清晰。
那個字是一個人的姓氏。那個字共有十二畫。石穿一筆一筆的寫着。寫罷便立刻擦掉。放佛他從不曾這樣做過一樣。他只寫了一個字。陳杰也只看到了這一個字。但是那一瞬間而已她就這樣看懂了。臉上驟然發出難以置信的意味。一聲驚呼。雙眼閃爍不休。
她本以爲那只是她的一個猜測。卻不想這個猜測竟然真的變成了現實。可是。那怎麼可能。。
不等她多想什麼。石穿便已經站起了身子。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塵土對陳杰道:“我們走吧。”
陳杰從自己的世界裡醒了過來。第一時間更新她笑了笑伸手捋了一下鬢角的頭髮。對石穿道:“石穿。謝謝你。”
石穿沒有說什麼。只是回之以一個同樣燦爛的微笑。如同這黑夜中的一盞燭火。乾淨。純粹。
石穿並沒有告訴陳杰太多。陳杰至今也不知道石穿到底揹負着什麼又要尋找着什麼。石穿沒有繼續說。可她卻也再沒有問。在兩個人之間彷彿突然產生了一種無法言說的默契。以至於回到篝火旁時。劉穎看兩個人的眼神都有些奇特。有一種看待姦夫**似的味道。
那是一種奇怪的聯繫。一種特殊的感應。彼此相視一笑便各自知心。
謝謝你的信任。第一時間更新我很開心。
謝謝你讓我能夠信任。我很放心。
一夜無話……
天亮後。石穿帶領兩個女孩兒沿着河流而上。繼續向北方前行。他們今天的行進速度變得更快足可以比第一天快上兩倍。以至於體力稍弱的劉穎一路汗流浹背大呼“吃不消”。可石穿仍舊不爲所動。仍舊按照這個速度沿着河流向前推進。劉穎在陳杰的攙扶下艱難的行走。雖然很不情願可也只有咬牙跟上。
昨晚發現的虎步軍和霍爾奎拉的戰場墳地已經印證了某些事情。石穿現在已經可以肯定這個叢林當中隱藏的秘密和信息比樓蘭月冢中要多得多。也正因如此。他便更爲迫切的想要知曉這些信息和秘密。
他有種直覺。如果自己能夠發現這座叢林當中的秘密。那麼他就基本可以勾勒出“焚檔”的基本內容。而由這個基本內容反推。石穿便可以找到掌握“焚檔”的勢力身份以及他們的目標所在。並且在對方下一次行動之前提前佈置將他們找出來。把東西搶回來。完成他的使命。。焚檔。
因而石穿現在的心情愈發顯得迫切。他當然知道除了自己之外在森林中還正有兩支外國探險隊在辛苦的搜索着。無論如何。他不能讓這幫傢伙捷足先登。而如果他真的晚了一步。說不得。只能在這片叢林中再與美國人或是日本人再打上一場狠的。
不死不休。
他爲了得到這片叢林中的秘密已然做好了最壞的準備和打算。不是因爲好奇。只是爲了焚檔……
一路走去。在經過東部的那兩座低矮山丘時。石穿發現了日本人露宿後留下的痕跡。以及整齊向北的足印。石穿心中當即一沉。他乾脆和陳杰做了個商量。他打算自己獨自行動。先行追上前面的日本隊伍。而陳杰則帶着劉穎前往開門的入口處。作爲接應等待自己的歸來。
然而這個提議剛剛提出就遭到了陳杰的強烈反對。陳杰此時已經沒有了槍械。可她還是握住了鋒利的匕首對石穿霸氣的罵道:“快要到地方了想甩掉老孃。門都沒有。”
便是劉穎也毫不退讓的表示拒絕。這個平日裡只是在運動場上做過些許鍛鍊的小美女。這一次卻是倔強的擡起頭。一反往常的一臉萌態。對石穿惡狠狠的威脅道:“我可以跑。就是爬我也能追的上你。都已經到了這裡。馬上就能看見這片鬼地方的秘密所在了。這是多好玩的事情啊。你讓我就這麼滾蛋。做夢。你要是敢不帶上我。小心我把出去通道的大陣給你改了。讓你永遠都留在這片叢林裡面。”
面對着一大一小兩位美女的決心。石穿很是無奈。在權衡了一下利弊後。他最終決定還是將她們兩個帶上。在接下來的爭奪戰中強大的助力是絕對必要的。
雖然日本人比他們先走了一步。可誰又能知道石塔中就一定平安無事。叢林中的霍爾奎拉不知還有多少。整片叢林中隱藏的如那湖泊中的秘密和危險也不知道還有多少。甚至石穿可以肯定。北方那座石塔當中也必定會危機重重步步艱險。
日本人佔了先機搶到了這盤棋的先手。卻未必就能鎖定勝局。況且。一旁還有一個史密斯不知在何處遊蕩。他們想來也不會輕易看着日本人獨佔好處的。
這個遊戲當中。真正鹿死誰手還尚未可知呢。
想到這裡。石穿便不再擔心。速度上也略微降了降。帶着陳杰和劉穎一路向北。
只是他此刻還不知道。他期盼着能互相對掐的史密斯和彌久子兩人。此刻正親密的並肩站在一處。帶領着整合完畢的隊伍站在那座巨大石塔的腳下。而石塔的大門。已經在烈性**的幫助下轟然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