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司徒定遠身後突然閃現出一身影,只見初七不知何時已出現在司徒定遠身後,手中並無刀劍,一掌劈下,司徒定遠只覺得後脖頸間一痛,頭腦一暈,眼前一黑,便昏了過去。
周遭守衛見到初七如此身手,自是不敢貿貿然上前,初七站定身子,掃視四周,見一孩童正躲在大堂門口的柱子後,睜大着一對兒天真無邪的眼眸看着這一切,他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攬過那孩童,又迅速的回到原地,這動作速度之快,使得周圍守衛都未緩過神來,初七走到葉青冥面前道:“這小孩估計就是長公主命我等所救之人,現已救到,你我應當脫身了!”
葉青冥點了點頭,環視周邊守衛,見無一人敢上前,已不必要衝破這天蠶網出去,想罷,他緩緩開口道:“你我二人走府門便可!”說罷,葉青冥在前開路,他向前邁出一步,那守衛便連連向後退着,未幾便讓出一條通路來,初七和葉青冥兩人疾步衝出人羣,朝着太子府趕去。
經此一戰,天際泛起了淡淡的一抹魚肚的白茫,日頭冒出山尖之處,初陽的光線撒射在定遠城的街道之上,幾聲雞鳴之聲打破這晨曦的沉靜,開啓新的一天,初七和葉青冥兩人帶着那孩童快步走着,剛走出幾步見到街道中間站着一人,兩人定睛看去,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剛剛匆匆離去的戰蘭天,戰蘭天緩緩轉過身,臉上妖嬈的濃妝竟顯得更妖豔了幾分。
戰蘭天搖了兩下扇子,頗顯妖媚道:“呦喝,你倆小娃子還有點兒手段,這次不算,我要和這江湖密門做個了斷!”說着,他訕笑了兩聲,笑聲尖銳刺耳,在這寂靜的氛圍中格外入耳。
葉青冥不知這戰蘭天葫蘆裡到底賣着什麼藥,葉青冥同江湖密門向來積怨尤深,他並非如唐英般癡迷密門中的秘笈,而是他不服氣江湖密門中的追蹤的本領,自認爲他本領是天下第一,常常同江湖密門作對,凡是有江湖密門弟子出現之地,必有其如影隨形般,步步緊隨,戰蘭天的武功雖不高,但也硬碰硬也得和自己糾纏上一會兒,若是司徒定遠醒來派人追過來,到時真就是脫身乏術了,想着,葉青冥雙手環於胸前,挺了挺胸脯,冷聲道:“怎麼做個了斷?”
“這個了斷……”戰蘭天原地踱了幾步,遲疑了聲,又不由得嗤笑了下道:“我同江湖密門已爭鬥了這麼多年,也是早已厭倦,倒不如用這小孩子做賭注,你若是能追蹤探查到這孩童所在之處,並能將其從中救出,自己還能全身而退,到時我便再也不同江湖密門相爭!”
“這孩童?”葉青冥遲疑了聲,轉頭瞥了眼初七懷中的那個孩童正睜大着一對兒滴溜溜的明眸看着自己,他不知發生了何事,仍是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惹人憐愛,葉青冥心中猶豫了片刻,才緩緩開口道:“我有命在身,要將這孩童毫髮無傷的帶回,這個賭注,恕難從命!”
“這個世上還沒有人能對我說不!”戰蘭天突然媚眸一橫,冷哼了聲,身影忽然消失,初七定睛看去,眼中不禁流露出一絲驚詫的神色,口中驚訝道:“移形換影!”
這移形換影乃是江湖中的失傳武學,江湖密門中收集了百年以來江湖中的高深武學,以初七的修爲已練過了大半,只是這移形換影之術在百年前便已失傳,江湖密門中的探子走遍各地都無從查找,而今眼前戰蘭天使出的這一招便是移形換影,難免使得初七有幾分驚訝。
初七怔在原地,雙目緊盯着眼前那虛幻的身影,豎耳聽着身周的細微的聲響,只是還未等他閃過神來,手中的孩童突然一掙,待到他低頭看時,不知何時懷中的孩童已被換作了一個竹筐,初七一驚,連聲吼道:“把孩子還回來!”只是這話聲落下許久都不曾有人迴應。
葉青冥聽到初七的呼喊聲,忙不迭的扭過頭朝他的懷中看去,雙眼中露出幾分惶恐,口中喃喃道:“孩子……那孩子呢?”他方纔一直在這空蕩的街道中通過戰蘭天身上的那股幽香,找尋着他的位置,可使他生疑的便是那股淡淡的幽香似是從各個角落發出一般,無從查找。
“哈哈……”幾聲大笑聲將初七和葉青冥兩人的視線吸引過去,兩人只見戰蘭天懷抱着那孩童坐在一旁的屋頂之上,嘲笑道:“江湖密門的追蹤之術在江湖中的地位就把握在你等的手中,若是找不到,這小孩的性命便……”說罷,戰蘭天又笑了幾聲,身影一閃,消失眼前。
葉青冥見狀,腳蹬地想用輕功追上去,可剛要起身,初七便一手拽住葉青冥,搖了搖頭道:“別費力氣了,你追不上他的!”初七雖未修習過移形換影,但卻知此武功乃是輕功之最,單以葉青冥的輕功難以追上,“先回太子府,從長計議!”說罷,初七便徑直朝太子府走去。
葉青冥見眼下也沒其它法子,只得望了眼戰蘭天消失之處,跟在初七身後走了回去。
初七和葉青冥二人回到太子府中,走入沈君清的房內,沈君清見二人臉上頗顯失落,又瞥了眼身周不見那孩童的身影,便知兩人爲何如此,沈君清開口道:“遇到了何難處?”
初七拱手行上一禮,喃喃將事情經過全都說予沈君清,沈君清雖不知這戰蘭天是何人,只是她不明這追蹤之術究竟是如何比較,武功尚有高地之分,追蹤又該怎樣較量,她疑惑的問着。
葉青冥行禮解釋道:“所爲追蹤之術的比較無非是一人來藏,一人來找,如若尋到,便是追蹤之人便技高一籌,若是未找到,便是……”葉青冥沒再繼續說下去,戰蘭天在追蹤之術是江湖中的老前輩,論經驗和謀略,自己都略遜上一籌,較量起來,心中也沒有幾分底氣。
沈君清非江湖中人,難以理解費盡千辛萬苦只爲爭奪一個第一的頭銜究竟又是爲了哪般,只是眼下那老者的小孫在戰蘭天手中,這番較量無論如何都應當赴約,只是爲了救那孩童性命。
“你二人可有何法子能從戰蘭天手中將人解救出來?”沈君清眉頭顰蹙,面容之上也略顯幾分急色,張闔了下嘴,緩緩問道。
初七和葉青冥兩人相覷一眼,初七微微俯身,拱手道:“回長公主,暫時未有其它法子!”
沈君清並不清楚戰蘭天同江湖密門之間究竟有怎麼樣的恩怨,更是不清楚戰蘭天的爲人,她見葉青冥和初七兩人都想不出來法子,眉頭緊皺,長嘆了口氣道:“你二人儘量想辦法將那孩童救出來,畢竟那是一條生命,無論結果如何,切記不要傷他分毫。”
初七和葉青冥二人點了點頭便退出房中,兩人靜默在庭院中站立許久,各有所思,默聲良久後,葉青冥若有所思得一般,緩緩開口說道:“戰蘭天身上有一種淡淡的幽香,此種幽香似是用特有香料勾兌而成,並非尋常人家所有之物,若是以此爲線索,定能找到!”
初七思索着葉青冥的話,思索着,如若按照他所說,只要能找到此種香料的產地便能找出戰蘭天常在之地,想罷,他說道:“看來此事只能找臘月幫忙!”
臘月醫術超羣,治香的功夫更是無人可比,世間還未有她不知的香料,初七和葉青冥兩人一拍即合,動身回到鈴崖山的山谷之中。
臘月瘦弱的身子拎着一桶水正搖搖晃晃的走在阡陌之中,葉青冥急聲喊住她,走上前去,連聲道:“臘月,現有一事請你幫忙?”
“諾?”臘月睜大着一對兒明眸,疑惑了聲,問道:“是何事情?竟如此着急?”
葉青冥將同戰蘭天賭注之事說予臘月聽,臘月聽後,臉色一變,面色凝重,眉頭緊蹙,話語中頗負責備之意道:“你怎可以拿門派之名同他下這般賭注?事關門派名聲,你太魯莽了!”
葉青冥自覺理虧,吞吐道:“這事……這事是長公主所託,我等不敢不從!”
臘月一聽是沈君清的吩咐,也不覺得奇怪,七煞死命也要保護沈君清,自然對其吩咐不敢違抗,臘月知此事也不再埋怨葉青冥,畢竟在楚夜心中門派的名聲哪裡比得上讓沈君清開心,臘月思緒罷,開口問道:“是何種香料?”
“這種香……似是蘭花的淡香,又似是沉香的幽香般,說不清!”葉青冥撓了撓頭,面色犯難,他雖是追蹤的高手,對氣味辨別敏銳,但卻不知是何種氣味。
臘月不禁搖了搖頭,輕嘆了聲,衝着葉青冥和初七二人招了招手道:“隨我來吧,我治出幾種接近的香料,容你辨別!”說罷,臘月轉身便朝着那一列茅草屋中最小的一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