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二卷

吳老大夫開的藥已經抓回來了,許氏很是細緻地對比了吳老大夫和嚴太醫開的藥方,給衡哥兒開的內服藥並無差別,她這才放了心,讓人將藥去煎了。

而衡哥兒面上的傷,因爲並不好包裹起來,所以只是上了藥但沒用紗布包。

外用藥,兩個大夫都是讓一天換一次,許氏看衡哥兒用了嚴太醫的藥,臉上的傷倒沒再流血或者紅腫起來,她便讓用嚴太醫開的藥,沒用吳老大夫的藥。

在她認爲,雖然皇宮裡的東西並不一定是最好的,但是既然皇帝都是用這個藥,想來卻也是最穩妥的。

許七郎在許氏的臥房裡陪着衡哥兒,衡哥兒昏昏欲睡,他也就不好吵他,只是坐在旁邊一動不動盯着衡哥兒發呆。

衡哥兒方纔和季大人說了太多話,此時臉上的傷口就不大好受,心裡其實也有點懊惱自己和季大人那麼說,要是把季大人惹惱了,他覺得自己可沒有多少好處。

時間漸晚,許氏餵了衡哥兒喝過藥了,就讓許七郎回房去睡覺去了,自己便陪着衡哥兒在炕上睡。

許氏不習慣睡炕,總覺得太硬,有時候又突然太燙,讓她覺得難受。

於是就睡不好,反而一晚上的時間,大多用來注意衡哥兒的動靜了,怕他睡着了會碰到傷口,好在衡哥兒睡姿十分好,睡着了一動不動,傷口倒沒被碰到。

衡哥兒形成了生物鐘,每日早上早早就會醒過來,這一天醒過來,想要起牀的時候,感受到臉上的疼痛,纔想起來受傷了不用進宮伴讀了。

因衡哥兒發現自己跟着許氏睡,許氏都睡不好,神色憔悴,衡哥兒便要求回了自己臥室去住,許氏本不答應,衡哥兒說自己臉上的傷口已經在結痂,不會出事,再說,還有丫鬟守着,許氏不用那麼擔心也沒事,而且許氏要是因爲照顧他而身體不好,反而讓他擔心,說不得更會影響傷口。

許氏很感動兒子的聽話和爲自己着想,讓衡哥兒回了他自己的臥室去住。

衡哥兒不去宮裡伴讀了,許七郎就很沒心思上課,總是一大早跑衡哥兒跟前來陪着他,被衡哥兒教訓了幾句,又被許氏說了,他纔不情不願地到前院去上課。

季府裡一切倒是平靜的,宮裡卻並不平靜。

小皇帝和平國公世子之間鬧的矛盾,鬧得皇帝被平國公世子而傷了手,這可不是一般的罪過。

小皇帝再也不要平國公世子徐軒給他做伴讀,在平國公從湯泉山趕回京裡又進宮探望小皇帝后,小皇帝依然不收回成命,平國公府便也對小皇帝沒有了之前的親近。

失去了和平國公府的親近,小皇帝最大的倚靠就只能是趙太后了,趙太后明面上是勸小皇帝不要孩子氣和徐軒鬧矛盾,心裡卻是對小皇帝現下只能倚靠趙家而高興的。

而衡哥兒,也因爲這次這件事而徹底成名了。

不過卻不是什麼好名聲。

當初小皇帝要衡哥兒進宮做伴讀的時候,就是說他聰慧可人,見過衡哥兒的大人們,也都不得不在心裡承認,這個在江南水鄉長到現今的孩子的確是好看,就像是一方江南溫軟的水,清澈透亮,明淨動人。

現在,小皇帝又因爲衡哥兒而和平國公府鬧了矛盾,衡哥兒長得好看的名聲就更響了。

因此,衡哥兒被平國公府世子傷了面頰,很大可能會破相,就讓人在心裡惋惜,懷璧其罪,這句古話是很對的。

因此種種,甚至還有人專門到季府來拜訪,就想看一看衡哥兒到底長什麼樣子,惹得皇帝那麼喜愛,因爲孩子還小,一般人倒不會去向佞臣想,只是覺得衡哥兒是乖巧可愛,討得也還是孩子的皇帝喜歡。

不過太太許氏將衡哥兒管得很嚴,誰的探望都沒有用,最多是在正廳裡招待,也是許氏做陪客,並不讓衡哥兒讓誰看到了着風。

因年前太忙,又出了衡哥兒的事,許氏便叫了四姨娘和三姨娘來一起管家處理年前的各種事情。

到十一月十九,這一天是小皇帝的生日。

皇帝的生日被稱爲“嘉節”,又叫“萬壽節”,朝中要放假三天,而且要普天同慶。

不過,小皇帝年紀還小,這纔是十二歲,而且他手上還有傷,就沒有大肆辦什麼壽宴。

臣子們在萬壽節這一天,進宮裡去賀了壽後就離開了,宮裡也沒有安排宴會招待。

小皇帝則是吃了太后宮裡給做的萬壽面,然後也就回到自己的寢宮休息了。

休息養傷了十來天,衡哥兒面頰上的傷已經結痂,只是痂還沒有落盡,平常依然是覺得很癢,要控制着不能去抓撓,在養病這十來天裡,他也低燒過兩三次,但因爲有好大夫,倒是沒出什麼事。

到萬壽節這三天,許七郎也不用上課了,他,還有衡哥兒,還有府裡同樣放假不上課的幾個姑娘,都在衡哥兒的書房外間裡坐着玩。

許七郎和三姐兒兩人玩雙陸,衡哥兒坐在許七郎身邊看着,四姐兒和五姐兒就坐在三姐兒旁邊看,兩個人玩,其他幾個人都跟着做參謀,也跟着着急。

衡哥兒倒是觀棋不語的,四姐兒則是不斷給三姐兒出主意,五姐兒是家裡女兒裡最漂亮的,她的母親又懷上孕了,她是個喜歡害羞的性子,在她母親又有孕後,她和三姐兒四姐兒在一起的時間更多一些,故而和她們的關係也好很多,最近倒是一直和她們在一起玩。

衡哥兒看了一陣,就叫荔枝和桂圓去端點點心來吃,將茶換一壺熱茶。

跟着衡哥兒的大丫鬟扶風,因爲年紀不小了,已經被許氏安排了人家要嫁人,以後他身邊服侍的就是荔枝和桂圓,荔枝是南方人,皮膚略微有點黑,但是圓臉很討人喜歡,心又很細,比起漂亮得多的桂圓,衡哥兒倒更喜歡她多些。

荔枝去端吃的來,衡哥兒略微有點昏昏欲睡,這時候剛出去的桂圓跑進來在衡哥兒跟前小聲說,“大少爺,前院來了個小客人,說是您的同窗好友,來拜訪您。”

衡哥兒愣了一下,心想他的同窗好友,會是誰?

心裡覺得也許是趙家世子趙致禮,嘴裡說,“父親母親呢?”

桂圓道,“奴婢不知道老爺,太太出門了還沒有回來。”

衡哥兒想起來許氏的確說是要出門去拜訪,還交代他連正房大堂都不能去,怕大堂裡有人進進出出帶起的風。

衡哥兒只好對桂圓說,“沒有怠慢貴客吧。”

桂圓說,“沒有,好好地讓在前面廳裡招待着。”

衡哥兒想會被請到前面廳裡招待着,想來是穿着打扮就看得出來不俗,當然,也會是氣質上盛氣凌人,讓家裡這一衆見慣貴客的人也不敢怠慢。

衡哥兒便又問,“剪雪姐姐和母親一起出門的嗎?”

桂圓說,“沒,在府裡呢。”

衡哥兒便笑了一下,“去叫剪雪姐姐,你和她去迎了客人進來吧,就給客人告一下罪,說我臉上的傷還沒大好,不能出門吹風,纔沒出門親自迎接。”

桂圓應了,才又出去了。

許七郎已經停了手裡的棋,看向衡哥兒,“是誰?”

衡哥兒說,“你們轉到裡間去玩吧,應該是趙家世子。”

三姐兒已經十二三歲了,是要避男客的年齡了,所以她就趕緊放了手裡的棋,準備避進裡間裡去。

四姐兒和五姐兒也起身進裡間去。

許七郎說,“我又不用避開,我就看看那個趙世子是什麼樣的,你在宮裡,他沒欺負過你吧。”

衡哥兒一笑,“你當我是什麼,誰都欺負我。”

許七郎道,“我就是擔心。要是他欺負了你,我……”

衡哥兒趕緊打斷了他,“你怎麼着,你可不要亂來。他在宮裡時很照顧我。你不要想着我在外面,總在受欺負。”

許七郎將雙陸棋盤給抱進裡間去了,就又出來在外間陪着衡哥兒坐着。

很快,剪雪就帶着客人進來了。

衡哥兒已經站起身來,當看到打起門簾進屋來的客人時,即使是一向沉穩的他也怔住了,然後驚訝得瞪大了眼睛。

來客對着他一笑,道,“衡弟,十三天未見了,可好?臉上的傷好得怎麼樣?”

衡哥兒要跪下行禮,但看小皇帝對他使眼色,他就趕緊轉了話,“你……你怎麼來了?”

小皇帝道,“專程來看你來的。”

衡哥兒趕緊引了他上坐,坐到榻上,自己卻在地上站着,將左邊的臉頰轉給他看看,說,“臉上的傷就要全好了。”

小皇帝伸手託了託他的下巴,仔細打量了他的左臉,只見都已經結痂了,而且有一點痂已經脫掉了,能夠看到下面的白嫩的痕跡,比起面頰別的地方,要更白一些,不過衡哥兒面頰本來就白,不仔細注意,並不能看出不同來。

不過此時也並不能肯定這些痂全脫掉之後,就會絲毫不留痕跡下來。

小皇帝說,“這些痂都脫掉了,再用那個玉顏生肌膏抹上去,對消除痕跡很有用。”

衡哥兒笑了笑,說,“多謝你。聽說你的手傷了,好了嗎?”

問後面一句時,神色裡是擔心,小皇帝將自己的左手擡起來給他看,小皇帝身體的傷口癒合能力比衡哥兒好不少,才十幾天,就只能看到手掌上一道嫩紅的新肉痕跡,是傷口已經好了,大約受傷的時候傷口也並不深。

說到這裡,小皇帝看向了站在了另一邊神色不定看着兩人的許七郎,就問,“這位是?”

衡哥兒趕緊介紹,“他是我的表哥,許達川,因行七,就叫七郎。”

小皇帝對他點了一下頭,說,“不愧是衡弟你的表哥,也是一表人才。”

許七郎不是傻子,看衡哥兒和小皇帝之間的相處,就已經看出來,這個客人,大約不是趙家的世子,而是另外的身份,作爲衡哥兒同窗的,除了趙世子,就是皇帝,還有傷了衡哥兒的徐世子。

而手受過傷的,當然就是皇帝了。

所以許七郎這次沒有犯渾,規規矩矩對着小皇帝行了一禮,說,“公子謬讚了。”

荔枝上的茶水點心上來,正好就用來招待小皇帝了。

衡哥兒在小皇帝旁邊坐了,小皇帝帶來的兩個小太監,就在房裡門口站在,被剪雪邀請在外面廳裡去吃些茶點,他們本來沒答應,在小皇帝讓他們去了之後,他們纔出去了。

衡哥兒便也讓許七郎先出去,許七郎這次很聽話地就出了門。

小皇帝和衡哥兒坐在一起說話,也沒說什麼,就是這十幾天以來的想念之情,又說讓衡哥兒受傷,他很過意不去。

衡哥兒自然也是怎麼煽情怎麼客氣就怎麼說。

然後才問,“皇上,您這樣出來,被發現沒有在宮裡,可怎麼好。”

小皇帝目光柔和地看着他,“沒事,朕自有萬全之策。”

“啊?”衡哥兒很疑惑地看着他。

他眨了一下眼睛,帶着些調皮促狹的意味,說,“李閣老病了,昨日朕的生辰賀禮,他也沒有來。所以朕今日就專程出宮來看看他。”

“啊?”衡哥兒就是一驚,心想皇帝還真是沒什麼不能做。

又坐了一會兒,小皇帝就握了衡哥兒的手拍了一下,道,“朕還得去李閣老府上,就先走了,你好好養着傷,臉上不要留了痕跡,不然朕以後見到你定然睡不安穩了。”

衡哥兒趕緊起身來送他,又深深感謝了他來看自己的事。

小皇帝沒讓衡哥兒送出門,在衡哥兒送到門口時,就讓他進屋去。

衡哥兒趕緊讓剪雪送了皇帝出去,看皇帝出了正院大門,去了車轎廳,這才轉身回內間。

這時候,許七郎躥了進來,湊到衡哥兒跟前去小聲又急切地問,“衡哥兒,剛纔的,是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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