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之前元洪德提出,要請宮裡的嬤嬤來教養幾個女兒,如今元文拓都要成婚了,就真的是馬虎不得了。
府裡如今女兒們還剩大房的兩個,和二房的三個。
元應菁本來不願意跟庶女們一起上課,可是被元洪德狠狠斥責了,才忍下來。
近日府裡都在忙着元文拓的婚事,下人們都不得空,裡裡外外在打點着。
元應仙和元應菁去元老太君跟前請安的時候,二房的已經坐了很久了。
“三姐兒和六姐兒來了,快進來坐。”
刁氏當了一段時間的當家主母,很是快活,也有了幾分派頭了。
胡氏被囚在院子裡不見天日,齊月柔進府前,這中饋就還會一直在她手裡。
“祖母,孫女們來請安了,您身子可好些了?”元應仙盈盈一福,禮儀倒是極標準的,但是還有些僵硬,少不得要嬤嬤指點,做得賞心悅目些,才能入得了那些個刁鑽的貴夫人的眼。
“仙姐兒,快到祖母跟前來,讓祖母看看,近日裡操勞許久,可是瘦了。”元老太君看到元應仙就開懷些,元應仙與她是同一日生辰,性情和婉謙順,可不像倔強的元清正。
表面柔柔弱弱,骨子裡卻是桀驁的。
“祖母您謬讚了,不過是分內的事,也該幫襯着二嬸的,不過是吩咐下人做點事,不需要咱們費什麼心的,怎麼還說操勞二字?”元應仙貼心地將果盤遞了過去,奉到老太君面前。
老秦氏捻着果子送到口中,很是愉悅地拍了拍元應仙的手背,說起嬤嬤入府的事宜來:“這次你父親請的是之前太妃娘娘身邊侍奉的張嬤嬤,張嬤嬤原在前朝就是教導貴人們禮儀的,來教你們是你們的福氣。”
這禮儀嬤嬤入府,都是直接住在主人家的,主人家會收拾出客院來給禮儀嬤嬤暫住,府上有喜事,因而嬤嬤是打算在府上婚宴完了之後第二日入府,也不至於讓主人家忙得昏了頭。
“張嬤嬤既入府,你們也該好好準備些筆墨紙硯,插花點茶的器皿。老身的意思是,這幾日你們又在我老婆子跟前伺候,又要忙裡忙外地照顧二哥兒的婚事,是累了。
今日,就出府去好點的書齋選文房四寶,當是出去散散心了。”
元應菁心下一喜,自從元文當死後,元應仙的底氣也沒那麼足了,這些個日子裡,愣是都不與她爭鋒相對了。
元應菁挑釁幾次,元應仙都四兩撥千斤,不鹹不淡就揭過去了。
反而是元洪德,知道這些事之後,又罰她抄寫女訓與女則,好生累手腕。
府中的日子憋悶,元應菁不是個細心的,元文拓的婚事也幫不上忙,只是怕元應仙動手腳,就在一邊盯着而已。
元老太君這麼一說,她可是很樂意出府去逛逛的。
元應仙藏住眼裡的算計和得意,乖巧道:“祖母,您大病初癒,正是要人伺候的時候,孫女怎麼說得上累,等二哥哥婚事了了,多的是時候出去玩耍呢!”
元應菁有些急,她可不想因爲這種事就悶着不給出去,尤其是難得的由頭:“六妹妹此言差矣,這是祖母一片心,怎得好心當成驢肝肺呢?宮裡的嬤嬤要來,咱們不好好選了上課的器皿,可不得被人說忠義伯府慢待了宮裡出來的嬤嬤?”
元應仙拿着帕子掩面,帶了幾分委屈道:“三姐姐想得更周全,是妹妹眼皮子淺了。”
元老太君當下就有些不喜,尤其是胡氏的女兒,學了胡氏十成十的霸道蠻橫,讓她對這個唯一的嫡長孫女都有了不滿。
“怎得到了出閣的年紀了,還像小時候那般吵嘴,嬤嬤來了沒得笑話!”元老太君這話就是敲打元應菁了,二房的都在,尤其是元應琪還笑嘻嘻的,元應菁很是難堪。
老秦氏讓刁氏去安排幾人出府,叮囑道:“最近不少流民,雖說官府巡查的士兵不少,到底自家人家丁少不得,多吩咐些人跟着,不要鬧出什麼事來。”
刁氏自不敢反駁,不是自己的嫡親婆婆也好,這可是丈夫的嫡母,身上有誥命的老太君,只要一天還沒分府,自己膝下的幾個孩子也能沾忠義伯府的光。
到底三個人一架馬車容易吵架,刁氏走公賬沒什麼捨不得的,就安排了三輛馬車,趁時間還早就把幾個女兒送出了門。
女兒家出來逛街,不只是買東西的,單純也是愛逛,出來透透氣走上一走。
到了書齋裡,幾人卻遇到了一個熟人。
正是備嫁的齊月柔。
只是齊月柔貌似來得早,在書齋二樓挑着東西,她是才女,來書齋也是尋常事。
元應仙喜在心頭,正是瞌睡時候就送來了枕頭。
元應琪對字畫更感興趣些,還在一樓看着,元應仙是直奔二樓,甚至越在了元應菁前頭。
世家大族都有禮儀規矩,從小都會教些最基本的,待到快出閣時,再請專門的禮儀嬤嬤統一規訓。
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在外,擺多大的排場都好,只要有嫡出在,就不能越了規矩。
無論男女,無論門戶大小,無論財富是否豐厚,只要佔嫡佔長,庶出的就不能越過了去。
“六妹妹,怎得剛出府就失了規矩!祖母適才在府中才叮囑,說姐妹幾個莫丟了忠義伯府的臉面,如今,六妹妹也敢越到我前頭了?”元應菁聲音不大,卻是能夠聽見的,可是元應仙就是恍若未聞,蓮步輕移就上了二樓。
杜鵑都覺得,這庶出的六小姐着實囂張!
元應菁氣不過,還是忍住了,緊跟在元應仙身後上了二樓,直到一排近無人的架子旁,才讓杜鵑擋住了元應仙和鏡花的去路。
“六小姐,咱們三小姐與您說話,是沒聽見嗎?府中突然請了教引嬤嬤,奴婢看的確是老太君都看出來了,您沒規矩!”杜鵑諷刺道,她是嫡出大小姐身邊的丫鬟,性子一向是有些刁鑽厲害的。
元應仙見元應菁上了鉤,看着幾步外架子後若隱若現的一片衣角,笑得有些挑釁:“三姐姐,誰沒有規矩,你不是最清楚嗎?
之前與齊家二少爺定親,也算是圓滿。
可是三姐姐你非得打破規矩,害了別人唯一的兒子來成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