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應菁就算是再不想嫁,白氏那院子的人也不會讓胡氏如意。
好不容易正房院裡出了岔子,不借此機會好好踩上一腳,何時能有出頭之日。
只是元應仙提醒了白氏,說元清正不復以前那般懦弱無能了。
白氏還覺得奇怪:“仙兒,你這是什麼話?元清正那性子,哪裡能說改便改了的?這麼多年咱們養得她軟弱可欺,她到現在還是很相信我的。”
元應仙笑着喝着杯子裡的茶水,手搭上白氏的手背:“姨娘,可不要小看了八妹妹,三姐姐這婚事,多半是八妹妹攪的局,既然局勢對咱們有利,咱們也不能辜負了八妹妹一番心意,趁熱打鐵,把事情定下來纔好。”
白氏一笑,自是心領神會:“和你父親好好說便是了。”
元應仙卻動了歪腦筋,笑聲空靈:“這八妹妹能一舉把大房的嫡長女給掀翻,未必不能動伯府世子,我倒要看看,如果大房的欺上門去,八妹妹又會如何應對,像以前那樣忍氣吞聲嗎?倒不見得。”
元清正知道,這次元應菁不會有翻身的機會了。
好不容易讓大房吃個癟,白姨娘那院兒的絕對不會錯失良機,一定會死死壓着胡氏不讓他們翻盤。
事實也正是如此。
元洪德禁足了元應菁,老太君對胡氏也是避而不見,事關家族名聲的時候,纔不會管一個女兒家的死活。
元應菁出不來發狂,不代表大房就沒有別人發狂。
大房幼子元文宇得知自己的姐姐被逼要嫁給一個紈絝,父親和祖母都各種理由推脫不見,胡氏哭天喊地的,便氣得直接提着一把削水果皮的小刀衝進了元清正的院子。
元清正正好在晨練,玉竹在漿洗衣物,看到那氣勢沖沖的元文宇的時候,都有些愣住了。
元文宇只比元清正小一歲,是老太君嬌養大的寶貝金孫,長房幼子,不用承襲爵位,自然是備受寵愛。
“元清正!你好大的膽子!敢暗害我的姐姐!我看你是活膩了!小爺今天就讓你知道知道,什麼是天經地義!”元文宇拿着小刀衝了過來,玉竹嚇得臉都白了,拿着手裡的木棍也撲了過來,要擋在元清正身前護主。
元清正面不改色,眼睛都沒眨一下,一手拎住了玉竹的後脖頸,往身後一拉,隨後一個迅速轉身避開了元文宇的刀子,擡腿一腳踹在了元文宇的心口上。
“嗷!你!好痛……元清正你瘋了?你敢踢我!”元文宇趴在地上捂着胸口吃痛道,一時之間都沒緩過來,帶着滿腔的不可置信,以前都是他打元清正的,就算是故意往她肚子上踹,也是心情不好了就擡腳。
元清正把玉竹放開,示意她去房間裡待着不要礙事。
“小姐您小心!奴婢給您加油!”玉竹見自家小姐武力值攀升,放心地撒丫子就跑,到房間裡看好戲去了。
元清正:“……”
元文宇緩過來,還想拿刀子捅元清正,手正要摸到一邊掉在地上的刀,卻被一雙半舊不新的繡鞋牢牢踩住。
“元清正!你失心瘋了!你竟然敢踩我!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大房嫡子!你信不信我告訴祖母!”元文宇痛得嗷嗷叫,想要把手縮回來才發現拔不出來,使了吃奶的勁兒,好不容易拔出了手,結果一個沒剎住,往後倒仰,整個人摔在了春日潮溼的泥地裡。
元清正冷眼看着元文宇無能狂怒,好容易從地上爬起來,張牙舞爪地又手指着她罵道:“臭三八,你是不是以爲你快要出嫁了就沒人管得了你了!這是我家!就算是老子要踹你!你都得老老實實站着不許躲!”
之前的元清正的確是這樣的,造成了元文宇錯誤的認知,覺着她就是好欺負的,就算是來了葵水,腹部疼痛難忍,元文宇都敢拿她取樂,往她腹部來上幾腳,不許玉竹去請大夫。
眼見元清正不言不語,元文宇便以爲她怕了,渾身囂張的氣焰又漲了起來,大跨步又衝上去要揪元清正的頭髮。
兩人年紀僅相差了一歲,元文宇是油水過多長得又胖又結實,元清正身子不好,比同齡人要瘦弱不少,看起來倒是妹妹。
元清正根本不跟他廢話,看準機會一把抓住了元文宇的衣領,反手就是兩巴掌扇在他油光滿面的臉上。
元文宇整個人都被打懵了,耳朵都在響,說話都有些結巴了:“你……你竟敢扇我?你是真的無法無天了!我要去告訴祖母!我要去告訴父親!把你這白眼兒狼趕出忠義伯府!看誰還收留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元文宇叫囂着,就要跑路去告狀,可是元清正還沒出了氣,哪裡這般容易就放他離開,手一轉擰住了他的耳朵,腿往下一掃就把他摁在了地上:“我是你堂姐,你不分青紅皁白,提刀就敢上門欺我,打你兩巴掌都便宜你了。”
揪着元文宇的頭髮,元清正把他的臉往泥水裡摁了摁,這小子就是欠教訓,成日裡在府中耀武揚威,胡氏從元清正這裡貪去的嫁妝,多半給這小子買翅參鮑肚養那兩斤肉去了。
隨着元文宇來的幾個小廝聽到裡面的爭吵聲,一時都沒有進來,他們一直以爲元清正會乖乖受氣,元文宇不會有什麼事,就在門口守着,不讓人跑出來罷了。
誰承想,過去一刻鐘了,自家少爺也沒出來,裡面的叫罵聲也停止了,纔想着主子帶了刀,別真的鬧出人命了不好收場,偷偷進去一瞧,卻是看到元清正一腳踩在元文宇身上,元文宇已經臉埋在泥地裡,活活氣暈過去了。
“大膽!八小姐!這可是咱們伯府的十一少爺啊!你怎麼敢對他動手!要是老太君知道了,看會不會放過你!”小廝驚叫道,踉蹌着跑來把元文宇扶起,這百二十斤的,還挺難擡,廢了老大的勁兒才把人從泥地裡拔出來。
元清正充耳不聞,只是拿出帕子擦了擦手,元文宇臉上油多,手都弄髒了:“趕緊滾,沒事別來丟人現眼。”
小廝幾個擡了元文宇出去,臨走時還不忘叫囂:“我們一定會回來的!”
玉竹擔憂地看着,從房間裡走出,皺眉勸道:“小姐,咱們這般和大房撕破臉不好吧?這次打了十一少爺,只怕是有得鬧了。”
元清正拍了拍玉竹揉皺的衣角,喉中嗤了一聲:“就怕他們不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