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成九從來不是個好相與的，得到授意之後，便展開針對各路密探的謀劃。
既然不動用明面上的勢力，那就好辦了，行事的方法也更靈活。
這一日，魏昌在望江閣款待友人，不過，與其說是款待，不如說是在外邊浪蕩的久了，回來團聚一番。
宴開未幾，石勁翔和曹勤兩人不請自來。
石勁翔倒是滿面春風，曹勤則是黑着一張臉。
“昌哥兒，你這忒不地道，回來臨安，也不說支應哥哥們一聲。”
魏昌這半年在軍中歷練，身量長成不說，見識也是長不少，當下說到，“我的二位哥哥，你們來無影去無蹤，小弟哪裡得知你們是否在家中。萬一帖子遞上去，門人不認識，再給扔出來，多難看。”
“呸，你小子，不學好，淨記得老石頭調笑。”
曹勤自顧自的坐到一個剛布上位子，話不多刷，拿起一根雞腿塞進嘴裡，望江閣的滷菜遠近聞名，骨頭都不用吐，酥爛的入口即化，味道美妙。
酒是好酒，正宗的白蘭醉；菜是好菜，都是精心滷製的菜品。但是吃菜的人麼，就有些難看，一個個跟逃難似的。桌上都是老弟兄，用不着擺譜。
石勁翔看着曹勤，嘆口氣，有樣學樣。
魏昌今日宴請的，大多是同袍或者故舊，都是軍伍出身，沒有世家文人那股子拿捏的姿態。
也就是他們三個，看上更爲斯文，其餘人都是粗豪卻又帶着些兵油子少有的正氣。
三人一看便不是一般武將，不是文人帶兵，就是世家大族。當然，他還不曉得火器監學院兵科經營，要不然，一眼就能看出來。
但是，即便如此，陳小五也能看出些不同，眼前人和御前軍的軍卒完全不同。
先不說別的，儘管看上去有些散亂，但是每個人坐有坐相，站有站相，並且不定時的便會掃視一眼四周的環境。他們似乎時刻保持着警覺，能夠在臨安酒樓還保持如此，要麼就是剛下戰場，要麼便是百戰精兵。
伺候他們的陳小五，總覺得鼻端有一股淡淡的火硝味和血腥味。
儘管刻意去遮掩，依舊是無法他們殺氣凜凜的眼神。
不管是曹勤還是魏昌，都沒有刻意的去要求約束紀律，但是無形之間，卻有些東西束縛着。
要說他們正氣，偏生和別的兵丁一樣，見到路過的歌姬，眼神也會流露出男人應該有的神態。
陳小五巴不得他們能夠更色一些，至少目前爲止，他手裡拿到的打賞，已經超過平日裡十天的收入。
究竟是什麼地方的軍卒，恁得有錢，看他們牛飲如流水的模樣，陳小五都想問問，還缺跑腿燒火的軍卒不。
一桌人吃的盡興，程虎看見一個叫賣的小娘，聲音酥脆，軟軟糯糯，與他們那的口音差別極大。
當下招呼道，“小娘子，過來，爺包了！”
不過，小娘並沒有走來，而是怯生生的站住，隨後腳下開始一點點往後挪。
她有些慌張，賣菜而已，可不賣身！！！
這些人看着滿臉兇相，可不是好人……
石勁翔哈哈大笑，“老程，你看你，把人家嚇得，那他-娘-可不敢亂說的，是包圓人家的酒菜，可不是包人！”
程虎聞言一怔，片刻反過味來，“虞侯說的是，說的是，哈哈哈，來，小娘子，你的菜拿過來，俺全包！”
即便如此，小娘更加害怕，軍卒大多都是使勁壓價錢，莫說是給足，能給一半都算積德行善攢。辛辛苦苦鹵制的菜餚，不能便宜賣了。
看着程虎那臉上一道疤瘌，小娘轉身就走，眼下，可是顧不得得罪主顧！
哪知，還沒有走幾步，就被陳小五抓住。“唉，我說，好好的生意，你跑個甚，這幾位爺，都是不差錢的主。你五哥我的賞錢趕上半個月的了。好生去伺候着，虧待不了你。”
小娘小聲的嘟囔着，“五哥哥，你……你不會騙我……的罷……”
陳小五瞪着她道，“老子何時騙過你，快些，不願去拉倒，機會給你也不把握。”
小娘咬着牙想想，心一橫，還是過去了。畢竟青天白日，能咋樣？
她剛剛走進，一人就說，“還是老程有眼光，你看看，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便能看見個好看的小娘，比起來，她可是身形最好看的那個。”
“你小子，就知道看身形，小娘的臉也很俊俏啊！”
“你個瓜皮，就知道臉蛋，你他-娘-的找臉蛋，去妓館找當紅的女娘啊，吃個菜還恁講究。”
“你知道個甚，食色性也，這句話學還不到多半年，就忘了？”
“那是讀書人的事，跟你有半個銅子關係？”
“老師說了，進修生也學院學生，即便是武官，也是有學問的武官！”
小娘一邊聽着他們說這些聽不懂的話，一邊佈菜，同時一邊臉紅。
這夥人嘴巴是快了些，但是到沒有動手動腳，比起來，似乎更像是他們說的，懂學問的武官。
不過，不動手代表着沒有額外的收入，小娘心裡開始嘀咕，“小五哥說好的獎勵呢？怎還不來！”
嘩啦！
心裡剛剛想完，一把銅子扔過來。
熟悉不能再熟悉的她，馬上盡數斂過來，左右一看，只好用裙子兜起。這下不要緊，光滑緊緻的小腿漏出。
可了不得！
程虎一看，到吸口涼氣，“奶奶的，這菜真白……呸，不對，這錢花的真值！”
別人調笑與他，“你個老不休，就知道看人家小娘，你也不看看自己年紀，不害臊！”說着，他轉向小娘，“莫怕，癡漢就是這般摸樣，來，賞你的！”說完又是一把銅子扔過來。
這還了得？
小娘第一次感覺到了錢多的煩惱！
沒辦法，只好在把裙子向上翻一翻，好兜住更多的銅子。
曹勤立目圓瞪，“你看看你們，成什麼樣子，小娘清清白白的賣菜爲生，不是讓你們在這當花酒喝，有想法憋着，一會去紅人館找回來！這會想多賞錢，好歹給人個錢袋子！”
“虞侯說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