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挺最先反應過來,大聲叫道:“痛快!”
紈絝們的聲音五花八門。
“孃的,這是殺敵還是殺咱耳朵。”
“威力恁大,看那騰起的煙柱!”
能打炮的,堅決不用槍棒,錢少卿信服樑範原則。
交椅上的中年文士正要有什麼決斷,卻聽遠處連續巨響,隨後便是硝煙四起,地動山搖,比那地龍翻身還要恐怖數倍!
人們驚聲尖叫,奔走呼喊,但根本無濟於事!
一朵朵煙火當中,總堂不分副堂主、壇主、香主,統統炸個稀爛,混在一起,再也辨別不出身份區別。
炮火之下,莊子裡已是一片廢墟,慘呼聲,救命聲音此起彼伏,從廢墟里爬出來的人如同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有幾人不知從何處找來馬匹,翻身上馬,衝出莊子,未走出多遠就被八牛弩送回來,釘在莊子圍牆上,無主的駿馬焦躁的在原地打轉,後又有三批人馬試圖從他處突圍均落得相同下場。
火炮裝填完畢,錢少卿手中紅色三角旗一揮,又是一陣驚天動地炮聲,兩輪覆蓋過後,莊子安靜的和鬼域一般,毫無聲音。
爲保險起見,樑範示意錢少卿再來一輪。
三輪炮擊過後,這無名莊子早已成人間地獄。
待半個時辰之後,樑範轉身對曹珍點點頭,曹珍會意,命親兵傳令,開始打掃戰場,少傾,才從莊子四周樹林裡走出數百甲士,在軍官指揮下列隊進入莊子。
從樑範他們所在山坡旁的林子裡走出數人,幾人只是遙遙對趙令詪一抱拳,便走進廢墟,曹珍副將眼皮活絡,趕緊命人下去傳話,帶御器械的大爺可不能得罪。
三輪炮擊,衆紈絝看錢少卿的眼神瞬間發生變化,一個個四哥長,四哥短的,那樣子恨不得現在就燒黃紙拜把子。
“四哥,我有壇上好的琥珀光,他日帶給您。”
“四哥,我有一株四尺高的紅珊瑚樹,回去便搬來。”
“四哥,我新近納個侍妾,豐乳翹臀,那滋味,嘖嘖嘖,誰試誰知,銷魂欲死,晚上給您送去!”
眼看越發不像話,吳挺一聲冷哼,紈絝們瞬間恢復兩列縱隊,站的筆直,似乎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他們不傻,火器成軍後將來會是什麼樣子,自然看得出。他們也試過接近討好樑範,但樑範實在太忙,身份又是上官兼老師,不好下手,但錢四不同,雖說也是上官,但畢竟是往常一同胡混的兄弟,誰不知道誰那點東西。
五雲山果然臥虎藏龍,滿是驚喜。
經過搜尋,廢墟之下搜出兩個命大賊酋,只剩半條命,將他們捆了扔在車上,準備押解回行在。
除此之外,幾個帶御器械還在一處小樓廢墟下找出個密室,等軍卒清理完其上的雜物,露出一扇鐵門。
副將正要下令,一個身材雄壯的帶御器械擺擺手,上前用雙手抓住鐵門邊緣,一聲怒喝,竟生生將鐵門摘下來,看得周圍軍卒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原來武藝到一定程度,真的可以無視各種障礙。
隨後,一位瘦削帶御器械收好手中革囊,帶頭走進去,約麼半個時辰之後,才魚貫走出,只是俱是臉色陰沉,革囊變大,其中一個似乎受了些傷,向副將要幾匹馬,便匆匆離開。
副將不敢隱瞞任何一個細節,將實情稟報曹珍。曹十六與樑範商議後便加上吳挺,三人一同下密道,密道頗深,曲折變化,從方向上看似是通向五雲山山腹。
行走有一會,突然眼前變得開闊起來,拐過一個角後豁然開朗,眼前一切就算是樑範也是吃驚不已。
黃金玉石做成的宮殿樓閣,山腹頂部幾枚碩大的夜明珠照的如同白晝一般,三人走上階梯,進入大殿,中間龍椅上坐着個穿着龍袍的男子屍身,胸前凹陷一片,頭更是不翼而飛。進入後堂,更令人髮指,十幾個赤身少女倒在血泊之中,頸間俱掛着鐵鏈,有的已經支離破碎,四散掉落一地,死狀奇慘。
歷朝歷代,總有一些人自封帝王,至於被砍的這位自封什麼皇帝,樑範半點也不關心。裡邊的奇珍異寶歸誰,纔是值得惦記部分。
他們不敢自作主張,畢竟有不少東西,都是違制之物。
趙令詪看了一眼洞中景象,趕緊拉着幾個人出來,好像走的慢,就會沾染什麼一般。
“你們幾個又不是缺錢之輩,拿這些東西作甚,趁早當做沒看見,趕緊消失。沾上一件,都是麻煩!”
聽人勸吃飽飯,幾人覺悟很高,迅速作鳥獸散。
火炮實戰攻堅之威,深深震撼見識過的人。按照常規作戰,官軍想要打進小院,需付出巨大代價,眼下就是扔些炮彈進去,上去就是打掃戰場。
雖然看上去靡費不小,但是少了陣亡撫卹之後,並不算多。
能打炮,絕不用槍棒。
吳挺、曹珍、錢少卿終於明白此話含義。
由於炮隊出色表現,參與之人都有三到五轉進階,錢少卿的火炮隊正終於獲批,再無人阻礙。即便趙構心有什麼想法,也阻擋不了他對火炮的期待。
由於兩個賊人的存在,皇城司終於得到些蛛絲馬跡。在錢家得到信息後,幾經排查,最後確定刺殺樑範的幕後黑手。
果然,既非東瀛人,又非黃家,而是個無論如何都猜不到的人。
竟是沈家二房!
不過,既然如此,樑範心裡頓時明白大概,世家大族手足相殘之事,可沒少有過。
一年以來,隨着白蘭醉橫空出世,火遍大宋,各處買酒的商販,幾乎要把沈家的門檻踩平。
一時間,沈南風風頭無倆。
沈南風風光,有人卻不高興了,正是一向覬覦沈家位置的沈南雲!
沈南風子女當中只有一個拿得出手的沈蜇,而他可是有好幾個兒子,雖然沒有沈蜇一枝獨秀,若是守成,自是毫無問題。
當然,全都是他自行幻想,事實上,他那幾個不成器的兒子,各個不省油,比之沈蜇幾個兄弟還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