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紈絝始終是紈絝,廢物照舊是廢物。
原本計劃一人發一身軍服,但畢竟一幫膏樑子弟,還是要與別人有些不同,於是陸游做主,把他們裝備換成按照作訓服制作的衣服。
別說,至少看上去人模狗樣。
“準備迎接噩夢!”錢少卿邪魅一笑,拿起胸前掛的竹哨,狠狠吹一口,“嘟”的一聲。
幾個人互相看着,不知所措。
“都愣着幹啥,等菜呢,跑他孃的!”
潘飛浪畢竟軍武世家,還是明白些,眼見情況,噌就竄出去。
看見他跑,幾人不敢怠慢,跟着跑動。
兩個速度慢的,可就倒了大黴,王自敬和徐柏鬆還在愣神,幾個武衛軍老兵拎着桶就衝上來,在他們疑惑眼神裡,嘩嘩嘩的澆個透心涼。
兩人瞬間成落湯的雞,這下,衆人明白爲啥說往死了練,澆水還是真的!
春日裡有些陰冷,料峭春寒,兩人哆嗦的和小雞仔一樣。
“直娘賊,真潑水啊!”
還打算再罵上幾句,竹板噼裡啪啦抽上來,吳挺之前可是打過他們,現在再來,絲毫沒有心裡負擔,倒是樑範,還在看着熱鬧,畢竟要按他的訓練方法練起來,只怕這幾個傢伙頭天就得趴窩。
兩個人吃了一頓竹鞭小炒肉,都老老實實跟上隊伍。吳挺和樑範在後邊吊着,不斷抽打落後之人。
剛開始,還有人小聲交頭接耳,暗地裡罵幾句錢四,但不多久,都沒力氣言語。
“孃的,累死老子……”
“莫言語,快些跑,不然又是一頓竹鞭炒肉。”
“我寧可竹鞭炒肉,也不願繼續下去……娘……我要回家……”
只不過,剛剛慢下來,吳挺那嗓子再度吼叫,“看看你們,還說將門,個個還不如新兵,說說你們有何用?盡是些酒囊飯袋!”
原本,大家以爲,不過是練兵那強度訓練,倒也不在話下,咬着牙就能堅持。誰知,上來就是魔鬼般的猛練,簡直把人當牲口一樣。
不對,還不如牲口,牲口是吃了睡,睡了吃,可沒有他們這般辛苦。
剛開始,竹鞭抽在人身上還有痛楚,慢慢的,因爲身體疲憊還有抽的多不再敏感,已經體會不到。
“潑才!快他孃的,你要是敢倒下,其他人一起受罰!”
這是什麼規矩,還要連坐!
跑得快的幾個一聽,也慢了下來,不約而同的去扶持那些快要堅持不住。
樑範和吳挺看在眼裡,暗自讚許,其中一個目的算是達到。
“我……我們實在是跑……跑不動!”
錢少卿比他們好的有限,但吳挺和樑範可不一樣。兩人氣息綿長,很是輕鬆,“看來你們是不夠累,尚能說話,那就加快,直到說不得話爲止!”
樑範喊道。
一邊說,一邊開始繼續竹鞭抽打,吳挺也不客氣,同樣抽着。
幾個人狼一般的乾嚎,卻不敢耽擱。
看着他們喘氣越來越急促,樑範招呼道,“注意調整步伐,還有吸氣,要有節律!場呼長吸。”
呼吸和步伐是兩個重要環節,只有兩者搭配合適才能最高效長跑,但是眼前這些人,顯然並不熟悉長跑呼吸法,畢竟是瓦市子裡浪跡久了,連吃飯家伙事都忘得一乾二淨。
……
比起他們,其他一些人好些,雖然同爲紈絝,至少人家知道如何去做,少了魔鬼訓練。
張鎰覺得哪都挺好,就是有些不留情面。
西湖醉上交,果脯上交,玉佩錢袋上交,只有一身稱作訓練服的衣衫和一雙看上去很奇怪的靴子擺在榻上。
身上最後留下只有貼身衣服,其他都被收走,美其名曰是怕什麼病傳給其他學生。
開玩笑,那些膏樑子弟,哪個不是家財萬貫,平日裡把自己洗的香噴噴,怎麼會傳給武衛軍那些軍士。
……
火器監的早晨除了一陣陣的呼喊聲,便沒其他聲音,以至於開飯鐘聲響起,從屋舍走出的人有限。
張鎰看看錢少雲,“他們人呢?”
大部分早就被喊起來去訓練,我們進修生可選擇參與或者不參與,因爲沒有強求。
看着走來走去的曹珍,張鎰再問,“他們訓練如何,我可能參加?”
曹珍十分憐憫的看看遠方,再看看張鎰,“天宇兄,恕我直言,要是參加魔鬼營訓練,只怕你會趴在半路上……其他營,或許好些……”
“真的有恁般瘋狂?”張鎰不解。
“那是自然,這幫人雖然底子不錯,是些有心眼的,但常年當紈絝,已經憊懶了性子,沒有些鍛打,必然成不得才。”
“真是往死裡練?”
“相公們準備摻沙子時,辛公早就約法三章,其一就是家中不得隨意干涉訓練,不管多苦多累,只要不是故意往死里弄,怎麼也得忍着。您是不曉得,家裡都是簽了狀紙,若是敢偷偷跑回去,按逃兵處置!”
“不是說往來隨意?”
“那是對太學生們說,進來的紈絝沒此等待遇。”曹珍嘆息的抱臂在胸。
“怎得,看你的意思,是後悔沒有跟着去練?”張鎰說。
“莫要玩笑,天宇兄,某雖自制,但是跟着他們這般練,也是吃不消。俺只是在想,幸虧有範哥兒和吳仲烈兩人給紈絝們打開一扇門,要不然他們以爲祖宗們就是在勾欄瓦舍廝混就能幫着太祖定天下。若是真能練出來,您且瞧着,莫說東京城,就是那大名府,恐也不在話下!”
“如此有信心?”
“範哥兒到來,就是一條混進來的鮎魚,滑不留手不說,還處處鑽着縫隙,左右逢源,直把這死氣沉沉的朝堂攪的風起雲涌,你看看,足球聯賽,錢莊,甚至火器監。哪一個看上去不是阻力重重,偏偏還就做成?”
張鎰想想,點點頭。
曹珍繼續道,“要不是湯相公阻止辛公入蘭臺,怎會有火器監成立,枉費當時他們還以爲是無關緊要的角色,看眼下,火器監在朝堂一日不提都是意外。再說錢莊,若是平日裡組建,必然是千方百計阻撓,就爲府庫不出錢財一項,硬是被弄成。再說冠軍聯賽,原本只是爲讓禁軍們有些訓練之餘提振血性,再看現在,只怕取締都不成。白蘭醉和白蘭香這等更不必說,單是一年的稅錢就有幾何……”
曹珍一點點再評判樑範帶來的變化,不說不要緊,張鎰聽着,也是冷汗連連,一個人就能給大宋帶來如此變化,還能順順利利,將來位高權重後,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