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
毒蠍回來了,故事一步步推向尾聲,從明凡第一次到這裡的第一天開始一切歡樂的日常,到了如今他的蛻變,成長需要磨難,相對明凡承受了更多,自然他也更加成長。
也許他自己也不會想到他可以走到今天,也沒有預知到自己會變頹廢吧,他是真的怕了,本來的他以爲自己來的這裡就是爲了改變其中的悲劇,再而默默離開,甚至覺得自己會回去。
可是他沒有,結局真的沒有人可以料到,亦是所謂的變數,他沒有想到自己會面對那麼多,完全沒有準備好,父親就在他轉身之時倒地,那一刻的他真的很絕望。
因爲發生的事情他完全不知情,過去的他一直知道開始的事情,可是他自己卻從未料到,他怕了,一切是那麼無情,他用墨影來代替了於曼麗這個死棋,將郭騎雲這步死棋走活,包括他的老師,把自己推向死亡的老師。
他真的是個瘋子,而明凡是他的學生,正如明樓所言,他也是半個“瘋子”。
他把老師救了回來,而他的老師把他從痛苦中拉出,雖然方式很狠心而極端,對明凡很殘酷,可這就是他王天風。
真的要說起來,明凡在這個世界就最怕的人應該就有兩個,一個是明樓,他的大哥,另外一個就是王天風。
猛藥烈酒中他們兩人也起了不少作用,成長中的磨難便成催化劑…………
1943年,上海。
“進去吧,大姐他們在裡面等你。”明誠拍拍明凡的肩膀,明公館,已經多久明凡沒有踏進來過,如今回來還有偷偷摸摸,而且他不能留太久,因爲他馬上就要出發去重慶。
明凡下車踏出第一步,明樓跟着他一起下車,明樓與明誠知道明凡此刻的心情是多麼激動,就那樣默默看着明凡一步步走向熟悉的路,回家的路。
而明凡並沒有馬上進去,當他走到臺階的時候,腳步停留下去,熟悉的一切,小時候與明臺在這裡滿園子跑的影子,他記住明樓明誠總跟着他們背後,就怕他們摔着…………
明凡的手顫抖着握成拳頭低下頭去,他落淚了,每一滴眼淚都是苦澀委屈,滴在這片熟悉的土地上,滴在那一個臺階上,我回來了……回家了。
往前再踏一步,第一個臺階,拳頭握着更加厲害,他突然感覺自己沒有勇氣走下去,因爲太艱難了,每走一步,過去美好的記憶全部浮現,對現在的他來說是折磨。
“怎麼,沒勇氣踏進這個家門?”明樓走到他旁邊,看着他哭泣的臉和緊握的拳頭,明誠也走到明凡旁邊,兩人一起把他圍在中間。
“大……哥……我……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我傷了……你們的心,嗚嗚……我是不是錯了。”明凡轉過身把他靠明樓肩膀上,身體顫抖着。
“你沒有錯,真的。”明樓溫柔摸摸他的頭,安慰他的情緒,“走吧,大哥帶你一起踏這一步。”
“大哥……”明凡緩緩擡頭擦去眼淚,只見明樓微笑拉住他的手,帶他走進家門,明誠微笑緊跟在後。
第一次,明樓當時拉住自己的手帶自己進家門,那時候明凡5歲,第二次,明凡已經也想不到,會是現在這個樣子,男孩長大成少年,錯愣被明樓拉着手走進這個家…………
明凡進門第一個見到的是阿香,阿香早也淚流滿面,她哭着斷斷續續叫,“二……少爺……阿香好想你……”
明凡微微一笑,走上前抱住阿香,哽咽着回答,“我也想你……阿香,這些年辛苦你了,我又回來讓你頭疼了……怕嗎?”
“不怕!我……我不怕……二少爺回來阿香真的很開心,大小姐更不容易,她經常看着你的照片在哭。”聽到阿香說到這句話,明凡才鬆開她,問道,“大姐呢?”
“大小姐在房間裡,知道你要回來,高興半天,可是因爲最近沒有休息好,身體狀態不好,吃了藥累得不行睡着了。”
“嗯,我知道了,我上樓去看看大姐。”明凡忍着聽到明鏡身體不好想落淚的衝動,她經常哭……讓明凡更加心疼。
“對了,明臺他們呢?”明誠問道,阿香纔回答,“小少爺他們說出去買點東西,馬上就回來。”
“這孩子……”明樓明誠相視一笑,他們知道,明臺絕對不是去買東西這麼簡單,或許是想給明凡一個驚喜。
明凡小心翼翼推明鏡的房間門,一眼就看到因爲太累直接躺在牀上的明鏡,她應該是等明凡,連鞋子都還沒來得及脫,看來她真的很累,明凡喉嚨一堵,捂着嘴不讓自己哭出來,冷靜下來跪在明鏡牀邊,“大姐……明凡回來了,對不起。”
他儘量說小聲一點,用他顫抖的雙手想爲明鏡蓋好被子,結果明鏡醒了,她激動看着面前的明凡,精神一下清醒,“明凡………明凡……你回來了!”
“大姐,明凡回來了,明凡沒有死,對不起大姐,都是明凡的錯,我只是太害怕所以沒有回來找你們,可是我真的很想你們,明凡不孝,大姐……對不起!”明凡跪着那硬扳扳的地板上,明鏡落淚哭着想把他拉起來,“傻孩子,快起來,大姐不怪你,這些年苦了你,是大姐不好,對你不夠關心,快起來。”
“不……大姐,你想聽我說,這次我回來不會呆太久,所以我想回來見見你讓你放心,很快我又要離開上海,畢竟在這裡我的身份已經暴露,這次還是偷偷回來,明凡不能好好照顧大姐,可是我保證,只有有機會,我就回來看你!我保證!”
“這……那你還可以在上海呆多久?要去哪裡,安全嗎?”明鏡到底是不捨得,聽到明凡又要離開,心情一上一下的。
“重慶,軍統上級的命令,等下就要離開去辦別的事情。”明凡知道自己跟明臺的結局是不一樣的,他去的是北平,而明凡去的是重慶。
明樓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他沒有想到王天風在死間中被明凡救了,有好處必有壞處,那就是明凡去的是重慶,因爲如果他去了北平,以王天風多疑且對明凡的瞭解,他絕不會這麼放心。
這一切意味着明凡真正的身份是共開頭了,而潛伏于軍統,在如今國共之間,他只能這樣做,因爲他也清楚,最後是共字輩贏了,而當然,期間國共談判失敗,雙方陷入僵局。
明凡選擇回來早已做好心理準備,包括被他的老師王天風懷疑的準備,他不能再怕再逃了,也沒有這個機會,未來他將承擔更多,明樓明誠心疼了,一切比他們想象中的嚴峻。
明凡緊握着明鏡的手,心情激動,真怕以後我也握不到這雙手,把他養大的雙手,他也不再哭,亦如當初明樓嚮明鏡坦白的平靜。
“大姐,以後明凡就不能呆在你身邊,你要照顧好自己,明臺現在還小,有些事情你就不要生他的氣,程小姐也是個好女人,我相信她對明臺的真心的,至於他們的身份……”明凡擡頭看看明鏡的表情,顯然是擔心他們,他微微一笑,“放心吧,不還有我和大哥他們嗎,一定會保護好他的,相信我,黎明不遠了。”
“黎明………真的不遠了嗎?可是你怎麼辦,你去的是重慶,你應該清楚你的身份,你那樣就是走在懸崖上!明凡,不然你就聽大姐的話好不好?你好好去國外讀書,就算你不回來也沒有關係,大姐只希望你可以平平安安就好了……明凡……”明哭着將明凡揉進懷裡,因爲明凡是跪着,剛好靠進這個姐姐的懷抱,多久了,他期待的懷抱。
“…………”明凡強忍心頭的苦澀,輕輕拍着明鏡的肩膀安慰,“姐,這條路一旦踏上,怎麼可能輕易就可以回得了頭,你我都清楚,但是明凡向你保證,到了那一天,只要我活着……我就回去好好當學者。”
“你怎麼跟你大哥一樣!你們都必須活着!聽到沒有,這是大姐的命令!”
“是,大姐,明凡聽你的,大姐的話,誰敢不聽?”
“你還敢說!”明鏡將明凡拉了起來,“你自己算算,從你到香港到現在你哪一次聽我的話了,要是大姐真要跟你算賬,你這腿得跪到站不到,打你趴牀個躺幾個月。”
“大姐……這事情都過去了,就不提了哈,等下我可就要走了,咱們再多聊會?”
“不是說呆不過一個月而已嗎?怎麼現在就要走了?”明鏡一聽不高興了,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要明凡回來,結果這麼快就要走了!?
“嗯……大姐,是這樣的,周叔他去世後伊信一直在幫忙打理生意,他讓我回去幫忙,我姐姐照顧小堂又照顧生意,忙不過來,而且我以後需要利用這個身份來進行潛伏,大姐……你會不會怪我?”
“當然不會,那……你還會不會姓明?姐姐就是……希望你可以繼續姓明……”明凡聽到明鏡這話笑了,安慰道,“放心吧,大姐,我當然還姓明,你還怕我忘了你們啊?”
“就你敢這樣跟我說話,我當然怕了,對了,明凡,你跟於曼麗……你去見過她了嗎?”明鏡話放輕下來,明凡臉色微微一變,鬆開明鏡的手,雙手交叉捂着頭,“我沒有去見她,她現在有任務…………”
“就沒有想過主動去找她?明凡你是男孩子,要懂得主動一些,這個機會去見見她,姐姐也沒信心可以見到你們兩人結婚那天,可是至少你們也不要像現在這樣。”明鏡輕輕怕着明凡的肩膀。
“姐姐,你說,我和於曼麗還有結婚的那一天嗎,這次我要去重慶,於曼麗沒有在名單上,也就是說,以後我們可能分隔兩地。”明凡說得沒有錯,於曼麗並不需要去重慶,現在他們已經不是生死搭檔的關係了。
“怎麼會這樣?你們……不是生死搭檔嗎?上面怎麼會這樣安排?”明鏡擔心鎖起眉頭。
“軍令如山,我也沒有辦法,上面會另外安排人給我,於曼麗繼續呆在上海,也就是聽命於大哥。”明凡冷笑捂着頭,於曼麗,你會怎麼回答我。
“那你大哥也沒有辦法!?”
“不知道,機率很少,因爲現在人手本來就不夠,重慶需要我回去,而上海需要於曼麗留下。”明凡平淡回答。
“你什麼時候離開去周家,走之前去見見她吧。”
“等下就要走,本來我的時間就不多了,伊信說今天必須走,出發了香港先,事情忙完我也要回重慶,軍統只給了我一個多月的時間。”明凡心情很平靜現在的他們都很忙。
等明凡跟明鏡道別後,他走出房間,感覺踏出這個門更加難,熟悉的一切,當他走到樓梯時,明樓明誠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他們一樣捨不得,也是一場道別。
明凡突然有這種想痛苦跑出這裡的衝動,瀟瀟灑灑,不拖泥帶水,可是這是他的家人,他真的做不到,明凡就那樣站在樓梯上停下,對明樓明誠微微一笑,心在流血。
“痛快點,大哥,阿誠哥,明凡要走了,代替我照顧好大姐,別讓我發現你們讓大姐傷心了!”明凡提高聲音邊微笑,瀟灑才樓梯下來,一把抱住兩人,把頭埋在兩人中間,“再見,大哥,阿誠哥。”
“會想我們嗎。”明誠平淡忍着淚水,把手搭在明凡背會,明凡回答,“一定會,做夢都想。”
“會答應我們,活下去嗎。”明樓問,眼睛閃着淚水,他沒有想到這個道別明凡做得這麼瀟灑。
“我……我會答應你們的,儘量早點回家。”明凡顫抖的手摟着兩人。
“你必須活着,我們等你回來,我們也答應你,活下去。”明樓一隻手搭在明凡背後,抓緊了他的衣服。
“我們都會活着見到黎明。”明誠回答。
“好……那……我先走了。”明凡鬆開兩人,微笑揮去淚水,看着兩個哥哥,他朗聲笑了,“你們哭起來一點都不酷!!”
“我走了。”明凡微笑突然停止,表情平靜下來,他再也笑了出來了,太難太難,緩緩轉身走向那一個大門。
“明凡,早點回家。”明樓突然說出這句話,明凡剛好握上門把,明誠也道,“我們會去看你的。”
“…………”不能哭不能哭,明凡握緊了門把終於推開大門大步走了出去,要堅強,不能哭,又不是不回來了,不能哭,明凡,毒蠍!你給我記住了。
明凡飛快走了門口,把圍巾捂着臉,只剩下眼睛露出,坐上伊信的車,“伊信,走吧。”
“是,少爺。”伊信點頭沒有過多的言語,他清楚明凡此刻的心情,他將面對更多,車快速開出明公館,可是一個女人剛好趕到,她脫下跑壞的鞋子,光着腳奔跑過來,衝着那一輛車喊道,“明凡!明凡!”
女人就是於曼麗,明臺他們幫助了她讓她回來見明凡最後一面,她瘋狂一路奔跑,結果還是錯過,看着明凡越走越遠的車她居然毅然追了上去。
明凡看着窗外鎖起眉頭,於曼麗……你在哪,過得好嗎?我以爲你會回來見我最後一面,可是我沒有等到你。
“明凡!!”明凡恍惚中聽到有人在叫他,那個熟悉的聲音!是於曼麗!明凡慌亂中叫道,“伊信,停車!”
明凡在伊信剛停下車那一刻快速跑下車,關上車門四處尋找於曼麗的身影,於曼麗……你在哪?到底是不是我聽錯了,出來啊,你在哪,我承認我很想你,你在哪!在哪!?
可是到他看了半天依然沒有於曼麗的人影,伊信提醒他時間不多了,明凡心中一冷,原來真的是聽錯了,她怎麼可能會來…………
明凡最終緩緩打開車門,就在他要進去的時候,於曼麗趕到了,她喘氣拿着鞋子看着明凡,“明凡……別走……明凡,我來了……別走。”
“於曼麗…………”明凡愣愣看着她,嘴角微微翹起,衝過去一把將於曼麗抱在懷裡,幸福一下衝上心頭,“於曼麗,於曼麗,於曼麗,我真的好想你,我以爲你不來了……生死搭檔……我真的回來了。”
“明凡……我也想你,還好我趕到了,這些年你活着爲什麼不回來?你知道大家有多擔心你嗎……”於曼麗緊緊抱住,他真的瘦了,肯定吃了不少哭。
“對不起……我回來了,事情以後再跟你說,於曼麗,你過得好嗎?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我很好,真的很好……你……”於曼麗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鬆開自己的明凡的手腕,她比誰都清楚那是什麼,“你的手……明凡!你告訴我,你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是誰這樣對你的!?說話啊!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沒事,我沒事,我……”明凡到底還是滿不住,在於曼麗的要求下把一切都告訴了她,於曼麗哭得更加厲害,可是明凡的時間已經不多,看着面前的於曼麗,明凡最後決定帶她一起去祭拜父親…………
“你後悔嗎,當初沒有早點原諒他。”於曼麗看着跪在那個墓碑面前的明凡,問了一句。
“後悔了。”明凡眼睛恍惚跪着那裡,伊信在旁邊燒紙錢,明凡繼續道,“過去我覺得他虧欠我很多,因爲童年對這個人是多麼重要,可是我現在明白,我沒有辦法去恨他一輩子,因爲他是我的父親。”
明凡說完沉重磕了一個頭,卻沒有馬上起來,而是手抓着地上的沙土,他很後悔,如果他真的早點原諒他,就可以跟這個父親多呆些日子,如果他當時再厲害些,體力再好些也許挨子彈的人就不會是他,如果……彷彿沒有終點,他……只是想父親活下來。
“父親,對不起。”明凡直接用力把頭磕在這沙土上,磕出血他都沒感覺疼……兒子回來了,父親,兒子回來看你了,我還活着。
我回來了,那你呢?爸,你的人呢,給我一個孝順你的機會都不可以嗎…………
“你能叫我一句父親嗎?”
“對不起……”
大結局:明凡與伊信前往香港,於曼麗在一個月後請求調於重慶,上級最終同意,另調一組於毒蛇,一個月後明凡與於曼麗在重慶繼續過去的生死搭檔生涯,爲黎明那一天而努力。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