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算什麼東西？
吳鬆路口，9號倉庫。
“組長……”郭騎雲於曼麗心中忐忑不安看着向他們走來的明凡，雖然兩人表情淡定，可是明凡也看出來了。
“今晚擺渡，爲什麼不告訴我？”明凡丟掉手上的香菸，這個香菸是阿誠哥給他的，而這些東西，明凡他們這一組負責中間者接手，他的臉冷得厲害。
“組長，我們是看你這幾天在麪粉場挺忙的，所以我們…………”郭騎雲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明凡狠狠打了一拳，“我最討厭別人對我說這種謊！你們以爲我就是一個擺設嗎！？”
“明凡！”於曼麗趕緊過去拉開明凡，她哭着告訴明凡，“你不要怪郭副官，這件事情我知道可是我沒有告訴你，我們是怕你受傷害！”
“受傷害？你們以爲我不知道這件事情嗎？不！我早就知道軍統上層跟76號走私！大發國難財！可是你們卻一直瞞着我！我難道就這麼不能讓你們信任嗎？！於曼麗！郭騎雲！我早就知道，我就是想問一句！對於上頭來說，我們到底算什麼！！？”他喊得膽肝俱裂般，他大聲怒吼，於曼麗被他這麼一句，她不知道要說什麼。
“組長，你既然早就知道，那你也清楚這裡面的複雜冷血！我是在聽從上級命令！我們是什麼？你問我們對上面來說是什麼！那我可以清楚告訴你，我們就是一個不起眼的下級罷了！以後我們死了，也會有人把我們這些人從世界上徹底抹去！我們瞞你是因爲想讓你活下去！證明我們來過這個世界上！我們奮鬥過！我們是戰士！”郭騎雲打了明凡一拳，明凡咬牙忍着拉着他的衣領。
“活下去！？我告訴你，從我踏出軍校開始，我就沒有想過活到勝利那一天，郭騎雲！別傻了，我們踏上這條路開始是註定有去無回，你說讓我活下去證明？可是你清楚，你根本連自己都沒辦法保護好！我更加不可能！我氣你們，氣你們沒有相信過我！”
“相信你？組長，不是我們不相信你，是你從來沒有相信過任何人，你封閉自己，你沒有相信過我們不是嗎？如果你相信我們，你今天來這裡幹什麼？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相信我們就讓這些無人情的事情讓我們來應付，你只有好好完成別的任務就好，不要被這些東西污染了！”
“污染？我早就被這些冷血的氣氛污染了，可是我努力想把它去除，我也不想你們替我面對，我是相信你們的！我沒有不相信你們！我沒有！”明凡狠狠踢開他，他像是被說到心坎上去了，眼睛恍惚走到一邊，口裡唸叨着“我沒有沒有…………”
“明凡。”於曼麗痛哭抱住如此迷茫的明凡，“明凡，你相信我們好不好？我求你，對軍統來說我們確實什麼都不是，可是你對我們來說很重要，因爲你讓我們知道，這世界上還有光明在，還有溫暖，而不是冷血無情的走私！”
明凡楞楞轉過身看着抱住自己的於曼麗，那怕他一開始就知道的事情，可是他真的想問，他們拼死拼活，到後來得到什麼？他們對軍統來說是什麼東西！？
“對不起……”明凡淡淡回答，心疼摸着於曼麗的臉，爲她擦去眼淚，他微微一笑，笑得很蒼白，郭騎雲鎖着眉頭，這一切對明凡來說太殘酷了。
“郭騎雲，於曼麗，我問你們，如果讓你們離開軍統，你願意嗎？”明凡出其不意的一句，他想策反他們，因爲他知道，留在軍統對他們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離開？我們能去哪？那有那麼容易，組長，你瘋了！？”
“加入共，產，黨。”明凡表情冷靜，眼神堅定看着郭騎雲，郭騎雲看看於曼麗，再看看明凡，他不敢相信。
“組長難道你已經……”
“沒有。”明凡馬上回答，對他來說無所謂，他想讓於曼麗和郭騎雲加入共，產，黨，也許那樣他們纔可能從死間得以存活，至於他自己，不重要，就是他自己下的定義。
“爲什麼？明凡，那你呢？你會……”
“不會！”明凡打斷了於曼麗的話，他微笑雙手搭着於曼麗的肩膀，說道“軍統不適合你們，那裡纔是好的選擇，可是我不可以，我不會加入，但是我會保護好你們的。”
“你不去我們更加不會去！組長，我們是戰友，還有。如果我們加入讓處長知道，我們……”郭騎雲提醒道，他確實想，可是對於王天風，他卻止步了。
“放心吧，老師……他不會知道的，如果知道了，後果我負責，我承擔。”明凡清楚，只有讓他們進了那裡，他才能夠有辦法救他們，至於老師，他心中確實沒有底氣，一想到王天風的表情，明凡感覺頭髮麻，因爲他肯定少不了老師一頓打，可是他無所謂，他知道，老師現在注意死間，未必會知道，以後知道了，也許大哥他們已經將他策反了，而他自己，應該離開了吧。
“組長，我呆在處長的身邊比你長，以他的脾氣你會面對什麼你知道嗎？反正我是不答應！”郭騎雲有些生氣別過臉去，於曼麗也贊同，“明凡，你都不去我也不會去的。”
“你們！………你們知不知道，你們呆在軍統，可能有一天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你們看看這裡，交換香菸，鴉片等東西，大發國難財，這種地方可以呆下去嗎？你們爲什麼就是不明白！？”
兩人聽完繼續沉默，他們確實覺得明凡說得對，可是他們各有各的理由，他們也清楚，軍統不是個好地方。
“你們自己去想想把，我先走了。”明凡走了，他走不代表他什麼都不做，鴉片……很不幸，他真的很想一把火燒了…………
明凡走到街上，六神無主般走到那裡，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他擡頭看着旁邊的店面，酒？好久沒有喝二鍋頭了把…………
“老闆，給我拿點酒來，謝謝。”明凡坐在旁邊脫下手套，把外套丟在旁邊椅子上，拿起杯子在手上把玩。
“先生，你的酒，慢用。”酒上來了，明凡毫不猶豫打開酒塞，直接用瓶子那樣灌進嘴裡，他真的很像把自己灌醉了，那樣他就不用想那麼多事情，可以睡一個好覺……
他喝了一瓶又一瓶，臉已經紅的厲害，他冷笑了，他們算了什麼？走私？爲什麼他們不聽自己的話，加入黎叔他們，那樣他們不就多了一絲希望可以活下去嗎？
老師也要來了把……他笑了，笑得很開心，又很哀傷，眼睛閃過一絲暗淡，爲什麼自己活得這麼累，自己已經很努力了，可是爲什麼殘酷的事情一直髮生在自己身上，大姐爲什麼不聽我解釋，大哥爲什麼不相信我，可是他卻說會保護我，他連信任對沒有信任過我，他要是知道我其實早就知道他的身份會怎麼樣？明凡，你真的很不堪……
明凡狠狠放下酒瓶，他醉了，卻醉得很清醒，他真的不要，他希望自己醉了，他想讓自己卸下一切負擔好好睡去，他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因爲他知道太多，他受承受太多壓力了。
他真的不敢真正去相信任何人，他怕，他把自己徹底封閉起來，很好控制着自己的感情，他不敢告訴於曼麗，不敢告訴大哥他真的很累，他真的很孤獨，他想問大姐，他到底是誰，他想問阿誠哥，他是不是被拋棄的。
他將自己畫在一個孤獨的孤島上，那是他自己的選擇，他也別無選擇，他落淚了，他真的苦，苦得說不出話來，他心疼，疼到膽肝俱裂般的疼，可是他不敢喊出來，他不敢把自己的心打開一條縫讓別人看。
明凡喝得徹底趴在桌子上，於曼麗和郭騎雲因爲擔心他一直跟着他，看到明凡徹底趴下趕緊過來扶住他，於曼麗哭着心疼摸着明凡的臉，“明凡，你到底有什麼苦，爲什麼不喜歡說給我們聽，爲什麼…………”
“於曼麗…………你是於曼……麗……嘿嘿，你好啊……於曼麗，你知道嗎……我喜歡你…………可是我不敢說出來……因爲我知道，我可以用命去保護你……就是不可以愛上你…………”明凡抱着於曼麗說着醉話，於曼麗哭得更加厲害，有開心，有苦澀，她抱緊了明凡，“爲什麼不可以愛上我？”
“因爲……因爲……我……怕我會離…………”明凡還沒來得及說開字便睡去，郭騎雲扶着他說道“我們先送組長回去把。”
“嗯，明凡，我們回家。”於曼麗兩人扶着明凡走回麪粉廠。
麪粉廠。
“你還好嗎？”程錦雲坐到明凡睡的沙發旁邊，看着此時有些狼狽的明凡。
“好多了，你怎麼來了？”明凡起身拿開不知道是誰幫自己蓋上的被子。
“我來看看你，聽大姐說你昨晚沒有回去，有點擔心，就過來這裡看你，事情……我都知道了。”
“回去把，我沒事，我等下就回家……”明凡靠着沙發揉揉太陽穴，頭疼得厲害。
“大姐挺擔心你的，回去把，我知道你跟大姐最近關係有些僵，可你們畢竟是家人，她做什麼都是爲你好。”程錦雲突然握住了他的手。
“我沒氣大姐，我知道她脾氣就那樣，我就是心裡有點煩罷了，你這次應該還有其他事情要跟我說把，說把，我聽着。”明凡整理好衣服，端正坐在沙發上。
“有時候真的希望你笨一點。”程錦雲話有打趣，也有苦澀。
“日軍勞工營的事情，有什麼看法？”
“就知道你要問這個，不過上面還沒有下達命令，我也只是規劃而已，看沒有看勘察地形，日軍勞工營的人太多了，所以我們必須把傷亡減到最小化，我準備用我的“□□”。”明凡笑了笑從抽屜裡拿出一個小瓶子。
“這是什麼東西？”
“好東西，它可以讓我們省去很多力氣，你可以把它跟毒氣彈聯繫在一起，但…………啊！你打我幹嘛！？”明凡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程錦雲用鄙視的眼光狠狠拍了下他。
“我們是不會用這種卑鄙的東西的，這樣跟日本人有什麼區別！？我拒絕。”她別過頭去，表情有些生氣。
“你！……你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這種東西只是能讓人頭暈目眩，手腳無力，對人的身體沒有很大的傷害，它的效果也只有15分鐘，我試過了很安全。”明凡解釋。
“下一句你是不是想說但是它還有不好的作用。”
“對，吸人這種東西會會暫時失去戰鬥了，那樣我們要救的人也會，所以我準備好這種解藥，如果那個人沒有及時吃的話，他會睡去2天，當然這是對於體質比較好的，弱的至少是四天，不過它完全不會讓吸人者死亡，你完全可以放心。”
“你怎麼有這種東西？你確定它安全？”
“我自己發明出來的東西，我清楚，而且即使有人及時帶上口罩，他會避免不了，因爲這種氣體會在空氣中蔓延，進去人的皮膚，達到相同結果，我厲害把？”
“是變態，藥跟做的這種東西的人一樣變態，有時候我真的懷疑你是個書呆子。”
“你是在誇我嗎？”
“不是，是諷刺，明二少爺。”她微微一笑。
“我接受你的諷刺，聽着特別好，不過於曼麗說出來更加好聽。”明凡靠近她的臉，溫柔一笑。
“有一件事情我必須告訴你…………”她表情很認真。
“嗯？什麼事情？”
“表姐還有大姐她們想讓我們過幾天訂婚，你知道嗎？”
“訂婚！？大姐沒有跟我說啊，而且我們當初不是說好想替我騙我大姐，這樣我就不用去相親了，還有，我也沒有說我跟你…………”明凡看着她的表情趕緊停下，鎖着眉頭轉過身，“對不起，連累你了，我現在就回家告訴大姐。”
“你沒有喜歡過我，對嗎？”她表情很平靜。
“明臺很喜歡，每次你到我家他總是很開心，他人挺好的，很適合你，我們之間只是戰友，你其實也不喜歡我的，你只是好感，感情這種事情，我想你應該認真點。”他的聲音很淡，卻很認真。
“也許吧，可是我一直很認真，只是你只是把所以人拒之千里，我也許是好奇你，所以我想靠近，看清你這個人，可是現在我發現，誰都看不清你，包括於曼麗……”
“我們不是現在靠的很近嗎？爲什麼說你們看不清我？我可沒有僞裝。”明凡微笑了。
“是很近，可是，我們想看清楚你的心，因爲我們很害怕，害怕你從來沒有認真過，相信過我們，我相信於曼麗一樣是這樣想，明凡，送你一句話，如果你誰都不相信，你只會活得很累，很孤獨。”程錦雲微笑點頭，拿起明凡規劃的文件轉身離開。
“你知道我在門外？”於曼麗問道。
“不知道，可是我知道，你很愛明凡，他愛不愛你，只有問他自己，但是我看得出，他活得很累，於曼麗，多關心關心他把，他似乎把什麼事情都憋在心中，他不是不相信任何人，是他……”程錦雲看着房間裡的明凡，“是他不敢相信誰。”
“謝謝你，原諒我以前對你的不禮貌，我只是太愛他了。”於曼麗微笑看着她。
“再見，代我謝謝明凡，我會試在跟明臺相處看看，不過我不敢保證，他知道我的身份，會不會……因爲我看得出，他是一個有信仰的有理想的中國人。”
此章完
（明臺會跟她走的，知道你們心疼明臺，任務完成，他會跟原劇一樣，不一樣的可能是跟程錦雲留在上海，利用他的身份在上海站住腳。）
作者有話要說：求評價，幫了明臺啦！！不變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