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王殿下。”慕筱昭說道,“父親性子急,妹妹也是個烈性子,所以才鬧成了這樣,父親並非故意的。”
譚嘉逸這時才懶懶地開口:“七皇弟,我看他們說的也有道理,你別被那個蔣銳的事弄昏了頭,就爲一個女子……”
譚浩淵冷聲道:“值不值我自有定奪。慕展閔,今天的事本王先信你的話,若是筱舒出了什麼事,本王第一個找你!你向她道個歉,當做補償。”
慕展閔連連稱是,轉向慕筱舒:“是我太急躁了,做過了頭,侄女,你不會當真吧?”
慕筱舒冷冷地哼了一聲,沒有別的反應了。慕展閔眉頭直跳,已經在心裡將慕筱舒罵了八百遍了。
譚嘉逸不耐煩地擺擺手:“好了好了,此事到此爲止,本王只是來找筱昭的。”
“殿下怎麼不讓人先遞個信,我們也好早做準備。”慕筱昭笑吟吟地迎了上去,同時招呼府中的人準備準備,要招待譚嘉逸。
譚浩淵將慕筱舒拉到一邊,問了幾個問題之後,對她的手弩倒是很感興趣。
慕筱舒打趣道:“你對它這麼感興趣,要不要我給你弄一副來?”
譚浩淵岔開了話題,警告她道:“小心你的二叔。”
“你發現什麼了?”
譚浩淵搖頭:“暫時沒有,但是他已經起了殺心,這一點不會有錯。”
慕筱舒和譚浩淵低聲說話,遠遠的看去兩人簡直親密無間。這種和諧的氛圍讓慕筱昭心中酸澀,她一邊應付着俞王,一邊想着自己的心事。
李氏滿意地看着這一幕,除了慕筱舒和譚浩淵的關係比較刺眼以外,別的都極其合她的心意。傅姨娘被送去做尼姑也好做和尚也好,她都不在乎。只要筱昭和俞王感情好……
“對了,筱依呢?”李氏突然想了起來。
“三小姐在她的屋裡待着呢。”
聽了這個回答,李氏依舊不放心:“你帶個人過去,別讓她打擾了殿下。”
丫鬟明白李氏的意思,便匆匆走了。
慕筱依的院子裡,俞王抵達的消息傳來之後,丫鬟們就對慕筱依的反應很是不解。本該立即衝出院門,去找俞王的慕筱依,這次卻一反常態,居然只是激動了一下,然後就不管這事了。
“小姐……”丫鬟忍不住問道,“小姐不打扮打扮,去大小姐那裡嗎?”
“不去!”慕筱依冷哼了一聲,眼裡閃過從未有過的寒意。
只要那件事沒有曝光,她就無法動搖慕筱昭的地位!所以現在她要暫且忍耐,到時一舉將她那位狠心的姐姐和孃親拿下。她已經迫不及待要打破她們的如意算盤了,到了那時候,俞王殿下還會喜歡慕筱昭嗎?慕筱依拭目以待。
一場風波逐漸歸於平靜,眼見慕筱昭的及笄之禮臨近,慕筱舒將最後的時間都花在刺繡上。
京城之中,關於慕筱昭及笄之事早已傳得沸沸揚揚,有人推測到了這一天,是不是會確定她的親事。到了風波過後的第三天,皇帝的一個召見將人們的議論推至了頂峰。
慕展閔接到傳召的時候,興奮得難以自己,皇上要見他!這是怎樣的殊
榮啊!而且還挑在這個時機,慕展閔不得不猜測,皇上是不是有什麼指示?
慕展閔精心着裝,確定每一個細節都無懈可擊之後,這才坐上轎子,晃悠悠往皇宮去了。一路上,他感覺自己的身子都有些飄忽。
到了皇宮,慕展閔被一個太監引着前往御書房。
他遇見了好些等待面聖的大人,他們的官位比慕展閔高,家世也比如今的慕展閔顯赫,可是他們全都規規矩矩地在等。而慕展閔一到,皇上立刻就接見了他。
慕展閔按捺下自己激越的心情,隨着太監進了御書房。
當中一張巨大桌案,皇帝端坐其後,正在批改奏章,兩名太監隨時候命。慕展閔進了殿中,皇帝擡眸斜了他一眼,將硃筆放下。
“微臣慕展閔,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慕卿家平身。”皇帝看向下首,又道,“賜座。”
“微臣不敢!”
“朕賜座,你還想抗旨不成?”
“這……謝皇上。”
“朕聽說,慕卿家近來很是忙碌。”
“謝皇上關心,微臣的大女兒正要舉辦及笄之禮,各位同僚的盛情難卻,因而較往常確實忙碌了一些。”
在北望的名門望族之中,及笄禮是非常受重視的。除了傳統的儀式之外,還會設置宴席,款待賓客。無形之中,及笄禮也成了望族展現家族榮耀的機會之一。
對於慕府來說,更是如此。
皇上沉吟片刻,突然開口問道:“朕聽聞……慕卿家的女兒慕筱昭將會在及笄禮當天,展示真正的瓏繡?”
慕展閔心中一驚,欣喜若狂。連皇上都開始關注這件事,沒有枉費他努力造勢!
“回皇上,正是如此。此前小女於繡藝之上長期未有突破,但現在已與往日不同,及笄之日,她將會展示一件真正的瓏繡!”
皇上哈哈笑了兩聲:“有女如此,夫復何求?朕也想前去一觀!”
慕展閔呆住了,他聽到了什麼?皇帝親口說要去參加慕筱昭的及笄禮?這是前所未有的殊榮啊!試問哪家的女子有這樣的待遇?
慕展閔因爲過於激動,半晌說不出話來。皇帝又是一陣笑,慕展閔回過神後,紅着臉謝恩退下。
御書房內,皇帝沉默良久。
一個太監湊到了他的身邊,說道:“皇上,七殿下的事……”
皇帝回神,自言自語般說:“他對那女子當真如此上心?”
“目前看來,的確如此。”
皇帝冷笑了一下:“朕這個兒子,不知又在搞什麼名堂!幾位皇子的動向如何?”
“四皇子近日頻繁約見慕家大小姐,五皇子也曾數次邀請,但都沒有成功。兩位皇子都表示會前去一睹真正的瓏繡繡品,只有七皇子放話說不會參加及笄禮。”
皇帝臉色變幻莫測,最後只是一聲嘆息:“下一個求見的是誰?”
御書房外,慕展閔昂首挺胸,得意洋洋。他現在有這個資本得意了。有相熟的見了,便前來詢問,慕展閔半遮半掩,最終還是說了實話,而他這句實話很快就傳遍了整座京城。
“皇上要親自參加慕大小姐的及笄禮?”
“看來皇后之事是真的了,誰娶了慕大小姐,誰就是皇上矚目的儲君人選!”
“慕家要飛黃騰達了,想當初,他們就是靠着這個成爲一方大族。”
各種議論不絕於耳,慕府之中,更是如此。
慕筱舒聽得最多的就是關於慕筱昭的及笄禮,在近乎所有人都爲之沸騰的時候,她獨坐繡室之中,對外面的喧囂不聞不問,默默做着她那件未完成的繡品。
李氏已經派人催了多次,自從皇上表明要親自過來之後,她更是等不及了。
慕筱舒被催得煩了,就直接放話:“越催越慢,想要快點,還是別打攪我爲好。”即便如此,該催的還是催。
綺青打發走了今天第二次前來催促的人,對慕筱舒抱怨道:“小姐何必爲他們做這些事?倒不如直接丟了開去,讓他們自取其辱。”
“我如果現在收手,他們就可以找點藉口來搪塞,到時隨便弄點理由就能過關。雖然我那位嬸嬸和堂姐的日子會變得不太好過,但這種程度太便宜她們了!”
綺青不再勸了,當天,慕筱舒完成了最後一部分內容,親自將東西送到了李氏的手裡。
假裝窩在家中刺繡的慕筱昭鬆了一口氣,捧着繡品愛不釋手。李氏千叮嚀萬囑咐,生怕這件珍貴的物品會有所損壞。
衆人如此戰戰兢兢地過了好幾天,行及笄禮的時候到了。爲了這一天,所有的下人都兢兢業業準備了許多天。
府中裝飾用的花草全部換了新。庫房大開,將最珍貴的器具都擺了出來,若有不夠的,就去採買補充。每一個角落都被整理得一塵不染,所有的帷帳也都換了新的。就連下人們的衣裳也都是新做的。
這一天,煥然一新的慕府大門洞開,迎接往來賓客。慕家老爺親自守在門口,接受客人們的道賀和禮物,並將人請到裡面。
慕展閔在外迎客,慕筱昭和李氏等人則在緊張地準備着。
李氏不停地照着鏡子,焦急地問:“我這妝合不合適?是不是濃了?”
慕筱昭好笑地說:“娘,到底是你及笄還是女兒我及笄啊。”
“可是皇上會來啊,還有兩位皇子會到場,我當然得注意一些。你別關顧着說,到底會不會太濃了?”
慕筱昭和李氏在這邊做着最後的準備,慕筱依則冷眼旁觀,在一片洋洋喜氣之中,是一個另類,不過誰都沒有注意到她。
慕筱依悄悄出了屋,走進了另外一間房。這間屋子的中央,擺着一架屏風,用一塊鮮紅的布蓋着。
守着屏風的僕婦一見慕筱依進來,就是一個激靈站了起來:“三……三小姐。”
慕筱依走到屏風旁,將那塊紅布掀起了一角。
“這就是今天要展示的繡品……”慕筱依目露癡迷之色,伸手去觸摸屏風,卻被人一把拽住!
“三小姐,摸不得!”
慕筱依臉色一沉,喝道:“你說什麼?你嫌棄本小姐的手髒,還不配去碰一塊破布?”
“三小姐,是夫人交代了的,請小姐體諒我的苦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