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筱舒的眼神無疑刺激到了慕筱昭,她怒極反笑,連說兩聲好字。
“既然你這麼有骨氣,那我就成全你!”
接連不斷的鞭子在慕筱舒的身上落下,在慕筱昭的咒罵聲中,慕筱舒蜷着身子忍受。
疼,很疼,可是僅僅是疼而已,她可以忍!
慕筱昭越發暴虐,揮鞭的動作越來越快,越來越疾,她累得氣喘吁吁,而慕筱舒身上的衣裳也早已被血水染紅。但是至始至終,她都沒有吭一聲。
慕筱昭打不動了,李氏在一旁看着,心裡莫名地產生了恐懼,那是對慕筱舒的恐懼,雖然她也說不上來是爲什麼。
正在這時,門被人推開了,柔和的光線照進了屋內,籠罩在了慕筱舒的身上。伴隨着腳步聲,一個清脆的女聲響了起來,
“娘,她已經來了?女兒已經等不及了!我要喂她喝毒藥,讓她吃豬食,然後將她身上的肉一塊塊割下來!”
這母女三人在馥香院待到了入夜時分,這才一起離去。她們關起門來折磨慕筱舒,竟然廢寢忘食,把午飯都給忘記了。這會兒她們都是腹中空空,急着要大吃一頓來填飽自己的肚子。
到了晚間,銀月高掛,慕筱舒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有氣無力地躺在牀。
她的身上四處都是傷,疼得她根本無法入睡。就在慕筱依她們離開之前,她還被人餵了一碗鍋底灰拌飯,還灌了她一瓶毒藥,在她疼得死去活來的時候,纔給解藥。如此輪番折磨,換做是誰都受不了了。
慕筱舒像個死人一般,無精打采地看着窗外的月。
或許是因爲身體被人用奇怪的方法控制,她發現自己居然無法打開APP,只能硬生生的受了這許多的折磨。
一個傷口驟然疼了起來,慕筱舒眉頭微皺。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從窗口閃過,輕飄飄地在慕筱舒牀前落了地,緊接着又是第二個人從窗子進入。
身體雖然受了傷,此時慕筱舒的感官卻格外的敏銳。她察覺到屋頂上傳來輕微的震動,估計是有其他人跟着一起潛入,埋伏在了屋頂之上。
從窗口進來的兩人將蒙面巾一扯,露出了本來面目,正是顧遠和綺青。
綺青掏出火摺子,屋內很快就有了光,可是當她看清牀上慕筱舒的樣子時,綺青幾乎忍不住要大聲叫出來。
“小姐……”她顫抖着聲音說,“她們竟敢……竟敢……”
顧遠的瞳孔亦是一縮,慕筱舒的身上幾乎被血浸透,這要多嚴重的傷纔會造成這樣的後果?
他讓李氏將慕筱舒帶走,本意是讓她少受折磨,有王府在,他覺得她們不敢!可是誰知道,這母女三人還真的敢,不過短短一天的時間,就將好端端的一個慕筱舒折磨成了血人!
綺青查看起慕筱舒的傷勢,她身上已經包紮過了,但血還是從傷口滲出,染紅了包紮用的布帶。
看着看着,她的眼淚就掉了下來。
慕筱舒累得很,身上又很痛很痛,她實在無心去管別人了。
“我要帶小姐離開這裡!”綺青抹了把眼睛說。
顧遠沒有吭聲,慕筱舒卻在這時搖了搖頭。
“她們已經摺磨過我了,也不敢再做更過分的事。我如果真的死了,她們的算盤也會落空,她們不會那麼傻。這罪不受也已經受了,你們先別管我了,走吧。”
“不行,我怎麼能將小姐留在這個地方!今天是我失職,纔會讓小姐遭了這樣的罪,要是早知道她們如此膽大包天,我說什麼也不會讓她們將你帶走。”
“夠了!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慕筱舒沉聲說道,“我有事情交給你們去辦。
“你們去監視慕筱昭和李氏,看她們有沒有和什麼人接觸。這兩個不過是深閨婦人,卻不知道從哪裡弄來這種邪門的法子,一定有人在背後指點她們,將那個人揪出來,我纔有希望獲救。接下來她們不過是想讓我替她們辦事罷了,又能將我怎麼樣?”
慕筱舒苦笑了一聲,今天才是最難熬的,而她已經差不多熬過去了。
真是失策,落到如此淒涼的境地,慕筱舒覺得自己怕是大意了。
“我留下,說不定可以見到那個人。”慕筱舒黑亮的眼睛閃爍着,她這一通罪,絕不會白白忍受。
綺青和顧遠商量過後,最後決定留人在附近觀察,若是發現什麼不對,立即就出手搶人。
到了第二天,李氏和她的兩個女兒分別到慕筱舒的面前轉了轉,欣賞她那一身的傷。
慕筱昭在得意之餘,又有些懊惱,因爲慕筱舒傷得挺重,根本沒法提她辦事。就在這時,慕筱依還屁顛屁顛地拿了把匕首,對着慕筱舒比劃起來。
“今天要在哪裡下手呢?哎呀,好煩惱,都沒有一塊好肉了。”
就在她瞅準了地方,準備下手的時候,慕筱昭扣住了她的手腕:“她傷得重,你先別玩了,等她沒用了,再給你玩個夠。”
慕筱依不肯,臉也沉了下來。這兩姐妹就此大吵了一架,最後還是李氏前來調節,事情這才了結。
李氏向着慕筱昭,說實話她也有點後悔了,本想小小的教訓一下,沒想到動起手來,根本就停不住。現在倒還,還得養傷,希望別誤了時間纔好。
時間一晃,就是七日。
千里之外,譚浩淵已經跟山寨對峙了三日。
這座山寨無名無號,只聚集了一堆人燒殺搶劫。但凡不交保護費的,全部殺光搶光,就算交了保護費,那些必須殺的人,他們依舊不會放過,就比如藥坊之人。
藥坊的藥物路經此地,本來也是準備破財消災的,誰知對方並不接受,而且他們的實力也不知在何時有了大幅度的提高。這批人不僅來歷蹊蹺,就連當地的官府,也與他們有所勾結,狼狽爲奸。
譚浩淵手上拿着一份地形圖,這座山寨的佈局竟極爲巧妙,地形險要,防禦工事做的有條有理,生生將一個小山寨打造成了銅牆鐵壁。
譚浩淵瞭解的越多,就越是肯定一點:這山寨背後,有一位擅長軍事的人在操作。
不過,只要再等兩日,就將迎來進攻的最佳時機。根據當地的氣候規律,兩天後將會有一場大霧,到時就是他們進攻的時刻。
譚浩淵將這份地形圖放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這三日內,他和對方有過兩次短暫的接
觸,他非常肯定此時在山寨之中,就有一位高手在坐鎮指揮,他要將此人抓出來!
這時,營外有人求見。
“主子,顧統領派人送來了急信!”
“呈上來。”譚浩淵冷淡地說。
可是等他拆開了信,這份冷靜就徹底消失了。譚浩淵啪的一聲將信壓在了桌子上,眼裡燃起了熊熊的怒火。
報信的人被他嚇得不敢擡頭,譚浩淵開始在營內來回踱步。
進攻山寨在即,可是家中又出了事,該如何抉擇?譚浩淵開始思索兩全之策。
不久之後,他腳步一頓,喊來了自己的手下,如此這般交代了一番,他帶上了一小部分人馬,悄悄離開了。
慕府,馥香院。
慕筱昭將一疊厚厚的紙扔在了慕筱舒的面前,上面畫着一些花樣,每一張都極爲繁複。
“你的傷已經好了一些,是時候開始爲我做事了。別妄想偷懶,別妄想耍花招,你要是敢這麼做,我就會當場要了你的命,到時候我們只會落得個同歸於盡的下場。”
慕筱舒隨手拿起幾張紙,查看上面的花色。
在她養傷的這幾天時間裡,李氏母女基本上沒來打擾過她,偶爾的冷嘲熱諷,在她看來都不算是打擾了。她們給了她好幾本書,都是有關製作龍袍的注意事項。慕筱舒的主要任務是“繡”,除此之外的事情,大多有其他人幫忙。
“時間太緊,恐怕來不及。”慕筱舒撒謊道。
“來不及?那你就別睡覺,日夜趕工!”
慕筱舒驟然擡起頭,慕筱昭陰笑着回視她,問道:“不滿意?想反抗?我反正不介意,痛苦的總歸是你。”
慕筱舒面露惱怒之色,隨後又強行壓制下去。慕筱昭見了她這樣子,心裡的滿足感油然而生。
慕筱舒突然說:“我到現在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死也讓我死個明白吧?”
慕筱昭冷笑,正想說點什麼的時候,她又突然改了主意,把話給吞了回去,只說道:“今天會有人過來,你最好放老實點。”
慕筱舒的手抖了一下,她說的人是誰?
此時京城一條大街上,一個白衣書生晃晃蕩蕩來到一座小樓門口。幾步路被他走得搖搖晃晃,好像他那瘦削單薄的身材隨時都會折斷似的。
書生擡起骨節分明的手,在木門上輕輕叩了叩。門內,出現了若心疑惑的臉。
“怎麼,見到小生不高興啊,那小生走了。”書生說罷,果然轉身要離去。
若心這才反應過來,這回來的不是慕筱舒,而是她心心念唸的人。
若心連忙叫住了他:“我還以爲是……快請進吧,少主餓嗎?渴嗎?”
書生那張吊兒郎當的臉這時卻已經變得凝重,問道:“你原以爲是誰?”
若心深居簡出,跟周圍的鄰人都沒有往來,有時還會接到他的命令,出遠門去執行任務,一走就是十天半個月的。誰會來找她?在宋子儒看來,這座小樓簡直就是他的一處落腳地。
若心猶豫了一下,本能的不想說,又暗恨起自己的多嘴。
“我……我以爲是……是慕姑娘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