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慕筱舒還在可惜那條王魚:“涼了就不好吃了吧,真遺憾,我還沒嘗過呢。”
譚浩淵無語:“不過就是條魚。”
他等着慕筱舒的抗議,誰知她久久沒有出聲。一隻手輕輕拉住了他的袖子,譚浩淵轉頭一看,只見慕筱舒的嘴角流下了一縷血絲。她看着他想說什麼,卻從嘴角流出了更多的血,譚浩淵眼看着她倒了下去。
“筱舒!”
慕筱昭遠遠的看着慕筱舒倒下去,她臉上露出了一個獰笑。笑着笑着,她突然慌了起來,不行,現在還不能讓她死……
譚浩淵帶着慕筱舒匆匆離去,聚集在聚鼎酒莊的人也逐漸散了,那兩個荷包卻還扔在原地。過了不知道多久,有一雙手將它們撿了起來。
這對荷包再出現時,是在皇帝譚曜成的案上。
皇帝來回擺弄着那兩個荷包,問身邊的劉公公:“如福,你怎麼看?”
“回皇上,依如福看來,這兩個荷包的繡花的確是瓏繡無疑。除此之外,如福還認爲他們出自同一人之手。”
皇帝呵呵笑了兩聲:“慕家那位三小姐自稱也會瓏繡,若非這是獨門技藝,絕不外傳,只要讓她們當場演示,就可輕易分辨真假了。”
“此事可以暫且不提,”譚曜成的臉色沉了些許,“朕的兒子們的事倒是要管一管了。”
第二天,譚曜成將譚修俊召到了自己的面前。
譚修俊在譚曜成的面前總顯得有些畏縮,這次更不例外,因爲他得知他的父皇對在聚鼎酒莊發生的事頗爲在意。
“兒臣參見父皇,願父皇萬歲……”
“你看看這是什麼東西!”譚曜成劈頭蓋臉地就將一個荷包砸到了譚修俊的臉上。
譚修俊從自個兒臉上抓下那個荷包,手都有點抖了。他做了一晚上的噩夢,竟是夢見這個荷包了,沒想到醒了還得繼續受它折磨……
“父皇,兒臣知錯了。”
“知錯?那你說說,錯在哪兒了?”
“兒臣……兒臣不該喝多了酒,更不該酒後失儀。”
“哼哼,你所謂的知錯,就是指這個?譚修俊啊譚修俊,你就這點出息!知道朕這陣子聽得最多的是什麼嗎?朕聽說你每日正事不做,就屁顛屁顛追在人家慕大小姐屁股後面跑!”
譚修俊臉色一僵,解釋道:“父皇,兒臣並沒有……”
“沒有?你還敢狡辯!你酒後爲了一個姑娘拈酸吃醋,這種醜事都做得出來,我們皇族的臉面都被你丟盡了!”
譚修俊噗通一聲跪了下來,他知道今天肯定沒好事了,還不如好好認錯,或許還能網開一面。他把頭重重地磕在冰涼的地面上:“父皇,兒臣知道錯了,兒臣不敢了,求父皇原諒兒臣這一回……”
譚曜成往椅背上一靠,略顯疲憊地說:“你跟老四都出息了啊,哼。不必再磕頭了,朕已經決定了。你到了年紀,早該去封地了,朕限你十天內啓程,未經允許,不得入京!”
譚修俊大驚,連連磕頭懇求:“父皇,兒臣還想留在父皇的身邊服侍,請父皇成全!”
“下去下去,朕不想看見你
,出發之前都不必來見朕了!”
“父皇!”
“寧王殿下,請吧。”劉公公親自去請,譚修俊知曉自己再求也沒有用了,只好灰溜溜地出了御書房。
到了外面,譚修俊已是渾身發冷。
他的封地並非富庶之地,地處偏遠,去了那裡還能有什麼希望?他這一去,是別想回來了啊!就算哪一日皇上開恩准他回京,恐怕也已經物是人非,早已沒有他的容身之處了。
譚修俊越想越絕望,這回再想到慕筱昭,他只有一個想法:當初他怎麼就瞎了眼,迷上了這個女子了?她到底有什麼好的!
譚修俊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居然將自己的初衷忽視了。一開始,他看上的是慕筱昭嗎?不,他瞧上的是別的。
送走了譚修俊,御書房迎來了第二位皇子——譚嘉逸。
譚嘉逸已經聽說了譚修俊的事情,因而他的心情也有點沉重。譚修俊這個傻子大約至始至終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被趕出京城,他卻明白得很。他現在唯一希望的是,他沒有明白得太晚。
“俞王殿下,皇上讓您進去。”劉公公對他說道。
“謝公公。”
譚嘉逸跟着劉如福進了御書房,皇帝第一句就問:“嘉逸,你素來聰明,知道朕爲什麼找你?”
“兒臣愚鈍,近日耽於女色,不思進取,請父皇責罰,兒臣不敢有任何怨言!”
“哦……那你準備怎麼做?”
“在哪裡跌倒就在哪裡爬起來,兒臣決心與過往一刀兩斷。”
皇帝臉上露出了點興味,他把玩起了桌上擺着的荷包,說道:“一個姐姐,一個妹妹,兩人都傾心於你,連贈的荷包都一模一樣。嘉逸啊,你捨得?”
譚嘉逸心臟彷彿停跳了一瞬,想起柳妃的警告,他將頭垂得很低很低。
“父皇,兒臣日後再不會與她們有任何瓜葛,犯過的錯誤不會再犯!”
皇帝聽罷,沉吟了半晌,似在思考怎麼處理這件事,最終他嘆了一口氣說:“也罷,既然你有如此決心,朕便靜看你的表現。下去吧,別忘了你今日說過的話。”
“是,父皇,兒臣告退。”
譚嘉逸出了御書房後,身上已經被冷汗溼透了。幸虧柳妃提醒了他,否則的話今日他的下場未必會比譚修俊來的好!
皇帝分別召見了俞王和寧王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譚浩淵的耳朵裡。
譚浩淵淡淡地點了下頭:“譚修俊之事與本王預料的差不多,倒是我那位四皇兄有些出乎我的預料,讓他逃過了一劫。不過他雖然全身而退,但短期內怕是難以得父皇的重用了。”
“主子英明!早在慕筱昭是瓏繡傳人的消息剛剛傳出之時,就看出了其中的門道。一番推波助瀾,果真有人前仆後繼地往裡跳。到了後來,連皇上都加了一把火,特意跑去慕筱昭的及笄禮上賞繡。表面上是賞繡,實際卻是試探。”
譚浩淵微微一笑:“下一個就該輪到慕展閔了。”
顧遠猶豫了一下:“他畢竟是二小姐的二叔,二小姐會不會……”
“這是哪門子的二叔?本王不承
認!”
“也對,就連二小姐的及笄禮,都是主子給辦的。”
說到慕筱舒,譚浩淵的神情就有點沉重。
那天,慕筱舒身體突然有恙,請了太醫來檢查過後,又查不到什麼毛病,過了一夜,居然就這麼好了。這個問題來得快,去得也快,但卻查不出原因,萬一下一次……
譚浩淵想着這些事,直接去了慕筱舒那裡,發現綺青守在門口。
“怎麼不進去服侍?”
“小姐不讓進,把我趕了出來。”
譚浩淵敲了下門:“我進來了。”
屋內,慕筱舒剛剛從APP裡出來。她將自己的血倒進分解爐裡分解了,可是顯示出的結果一切正常。至於她之前的異狀,不論是太醫還是APP,都無法給出解釋。
慕筱舒暗自嘆了一口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譚浩淵進了屋,發現慕筱舒正在從牀上爬起來,他一把就將人給按了回去。
“病人就好好休息。”
“可是我現在哪裡都很正常,太醫也來看過了,找不出毛病來。”
“你的身體出了問題,這也是事實,在弄清楚之前,都必須好好養着。”
慕筱舒大聲抗議:“好好養着又不等於好好躺着!”
譚浩淵:“……”
慕筱舒從牀上坐了起來,問道:“太醫有沒有說起別的什麼事情?”
“比如你頭上的淤血?”
慕筱舒瞪大了眼,使勁點了點頭。
“太醫也沒有辦法,他說只有高明的鍼灸之術纔有機會散去淤血。你別擔心,本王會派人去找。”
慕筱舒沉默了一會兒,她倒是有個人選,就是宋子儒,他明確表示有辦法處理這團不知從哪兒來的淤血。慕筱舒之所以在意這個,是因爲她覺得自己突發疾病的事可能與它有關。
慕筱舒在麟王府休養的時候,慕府內,李氏因爲荷包之事氣得快要發瘋。
“等她落到我的手裡,我一定要慢慢折磨她,讓她一點一點慢慢死!筱昭,你說那個東西已經見效了?”
慕筱昭點頭,臉上露出了狠厲之色:“要不是還有用,她那條命我上回就可以取走了!”
李氏聽了欣喜若狂:“這麼說來,我們是不是可以試試那個了?”
慕筱昭皺起眉頭:“我不太確定,那個時候感覺特別強烈,後來,我覺得聯繫比平常都要弱一些。”
“莫非還是太早了?”李氏面露擔憂,“筱昭,你要懂得忍耐,等到事成之後,我們還不是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李氏和慕筱昭正在說悄悄話的當口,一個丫鬟來敲門,說有一位姑娘要找她們,說帶來了一個口信。
李氏立即對丫鬟說:“趕緊請進來!”
這位自稱帶口信來的人渾身裹着黑衣,整個臉都蓋在了黑紗裡面,看不清相貌。可是李氏見了她,卻跟見了大官似的,笑容要多諂媚就有多諂媚。
“姑娘,你坐!餓不餓?渴不渴?一路上累了吧?”
李氏語無倫次地說着,那位姑娘卻只是乾脆利落地一擺手,示意她閉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