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買了酒坐在路邊。
阮棉輕輕的靠在陸忍的肩膀上,“他跟我分手了。”
“你喜歡他還是喜歡我?”陸忍跟她碰了碰酒,不等她回答,繼續說道:“不對,你只能喜歡我。反正你都跟他分手了,正好跟我在一起。”
“你不講道理。”阮棉喝的臉紅撲撲的,趴在陸忍腿上哭,“陸忍,你說陸沉淵是不是個王八蛋。”
既然要讓她嫁給別人,幹嘛之前還把她留在身邊。
留在身邊也就罷了,還對她那麼好。
她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姑娘,得有多大的抵抗力,纔不會愛上他。
“是!”陸忍一口氣喝光了,捏着易拉罐咔咔作響,不懷好意的說道:“阮阮,你一定不要被陸沉淵外表矇蔽了。他這個人特別狠,當時我剛剛出現的時候。他爲了折磨我,故意受傷。每次我醒來的時候,疼的撕心裂肺。等養好了傷,他才醒過來。”
一想到最開始的那段日子,陸忍就覺得牙酸。
每次醒來的時候,不是斷胳膊就是斷腿的,肯定是在醫院裡度過的。
還有一陣子,陸沉淵去軍dui裡特訓。每天被那些當兵的揍得皮青臉腫,渾身疼痛的時候,就想辦法逼他出現。
陸忍想睡又睡不着,只能忍着,忍到陸沉淵醒過來。
“對自己都這麼狠。”阮棉已經有些醉了,傻乎乎的問道:“那你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陸忍摸着阮棉的頭髮說道:“陸沉淵十五歲的時候,他痛的實在撐不住了,就有了我。”
吶,他爲什麼叫陸忍呢?
就是要忍受陸沉淵內心深處所有的痛苦,替他撐下去。
那會兒人人都想他死,可他們也不想想。如果他真的死了,陸沉淵能活下去嗎?
阮棉喝的實在有點多,昏昏沉沉的。
陸忍把她背了起來,“走吧,我送你回家。”
“我沒有家了。”阮棉在他的肩頭嗚嗚的哭着,“陸忍,我再也沒有家了。我媽媽有了自己的孩子,趙芳菲根本不愛我。陸沉淵也跟我分手了,我這些年每天都做夢。夢
到整個世界只剩下我自己了。”
“沒關係,我也沒有家。人人都想要我死,我比你慘。”陸忍揹着她一直往前走,哄着她,“那我們一起過,阮阮。往後我做你的盔甲,護你一生無憂。”
……
“鄭國被陸忍打斷了一根肋骨,這會兒還躺在醫院裡。”
“甄妮已經在處理後續了。”
“再這樣下去,事情越發的不可控制了。”
約瑟夫站在那兒,雙眼放空,喃喃低語,滿面憂愁。
“我束手無策了。”韓洛也頭疼的不得了,“約瑟夫,陸忍現在有了活下去的慾望,他會越來越強大。當他的內心強大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大陸可能會消失。”
一山不容二虎,一個身體怎麼可能容忍兩個靈魂。
最開始的時候,陸忍只是作爲盛放痛苦的容器。當大陸承受不了那些黑暗的時候,陸忍會出來。所以他的性格暴躁,易怒,總是打架惹是生非。這一切不過是爲的,發泄陸沉淵擠壓的那些負面情緒。
其實在最開始,陸忍並不是一個完整的獨立人格,只是陸沉淵的陰影面。
發展到最後,陸忍徹徹底底成爲了一個獨立的人格。
現在,他有了自己想要守護的人,只能讓自己更加強大。
“如果小姐出面呢?”約瑟夫提出一種猜想,“如果小姐要求陸忍徹底消失呢?”
韓洛看向約瑟夫,眼神帶着一些譏諷,並沒有說話。
約瑟夫看透他眼神中的東西,不再繼續追問。
也是,如果要讓阮棉選擇,這對她來說何其殘忍。她又有什麼立場,爲了陸沉淵,要求陸忍死去。
……
陸沉淵醒來的時候,滿身酒氣的躺在地上。
他頭疼欲裂,最後的記憶停留在餐廳的時候,看到阮棉跟一個男孩兒擠氣球。
陸沉淵坐起來,一張紙飄落在旁邊。
他拿起來,一眼就認出那是陸忍的字,他從前的時候,喜歡這樣跟他溝通。
陸沉淵,我守護着那個你永遠不能承受的秘密。因爲你而受盡地獄烈
火的焚燒,有時候甚至會失去理智。我不怕自己手染鮮血,成爲惡魔。只怕自己不能守護想要保護的人。
既然是你自己選擇放手的,那從前往後,我來守護阮阮。
離她遠一點,否則等我醒來之時,要你的人間變成地獄。
陸忍字
陸沉淵看了一遍又一遍,每次治療的時候,韓洛都會爲他催眠。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十五歲那年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得不到那個答案。
原來陸忍捧着那個潘多拉的魔盒,他卻說自己身處地獄。
所以,那個秘密到底是什麼?
陸沉淵枯坐良久,站起來看了看牀上的阮棉。
她酣夢入眠,眼睛還腫着,大概是哭過一場。
“是我選擇放手的嗎?”陸沉淵輕輕的撫摸着她的臉頰,低語道:“有時候我真是痛恨這可悲的命運,讓我在這樣的時刻遇見你。”
他人生中有三分之二的面積都是陰影,而阮棉的出現讓他接觸到了光。
他就像那一顆佇立在土壤中的向日葵,隨着阮棉的方向而轉動着。
如今,他自己撐起了傘,把陽光擋在了外面。
可陸忍,你別忘了。你我一體,共生同死。
我既然放開了阮棉的手,你又怎麼陪拉住她?
……
阮棉醒過來的時候,是在阮家的房間裡。
她和衣而睡,身上還有酒氣。
李嫂正好端了蜂蜜水進來,“小姐啊,昨晚是喝了多少酒,這滿屋子酒氣。”
阮棉感覺自己喝斷片了,隱約記得跟陸忍坐在路邊喝酒,再往後竟然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誰送我回來的?”阮棉喝了幾口水問道。
李嫂回想了一下,“是一位叫瑪麗的傭人,還祝福我幫你煮點蜂蜜水解酒。”
“這樣啊。”阮棉捧着杯子,低聲說了一句。不知道自己昨晚跟陸忍說什麼了,有沒有失態。
“趕緊起牀,下午陪我去相親。”阮嬌啪啪的拍了拍門,不耐煩的說道:“吃了飯幫我挑挑衣服,煩死了,最近老是沒衣服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