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棉看了一眼,還真是。她抱着外套有點納悶,剛剛好像陸沉淵問了她一句杯子在哪兒的。原先她的杯子跟方追的是一對,後來被陸沉淵摔碎了一個。
之後方追又換了一對,跟客人用的杯子是放在一起的,難道是陸沉淵拿錯了。
“錯了就錯了吧。”阮棉想到陸沉淵的潔癖,又匆匆忙忙的解釋一句,“我每次用完都會洗的。”
方追,“……”一副那什麼拯救你,我的小傻瓜的表情。
陸沉淵點了點頭,又喝了兩口,這下子方追徹底沒脾氣了,畢竟有個豬隊友。
晚上開吃的時候,一氣兒開了三個鍋。畢竟有的不吃香菜,有的不吃肉的,衆口難調,想吃什麼自己涮就可以。
“來,舉杯。”年明珠興致高昂的舉起杯子,“慶祝棉花重回北城,祝我們友誼天長地久!”
奇怪的是,只有阮棉,沈括跟韓洛積極的舉起了杯子跟她碰了碰。
陸沉淵跟方追兩個人,都沒碰杯直接喝了一口。
“祝福詞。”沈括挨着年明珠嘀嘀咕咕的,“大陸要什麼友誼天長地久啊。”
年明珠切了一聲,表示不屑。
阮棉一個人照顧兩個孩子吃飯,自顧不暇的。
韓洛純屬沒話找話,“小仙女,你再過幾年可就成老仙女了,還打算做個單身狗啊。”
阮棉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陸沉淵,唔了一聲含含糊糊的說着,“有合適的就談談,看情況吧。”
一邊的方追把阮棉那個小眼神看的一清二楚,憑他對這個豬的瞭解,肯定跟陸沉淵發生了點什麼。
方追拿起阮棉的碗,往自己這邊分了一點芝麻醬,順口說道:“每次也不吃醬,偏偏給自己放的最多。”
“那你不是每次吃的最快,分我的!”阮棉氣哼哼的抗議,“有本事別吃。”
同分一碗芝麻醬的情誼,這可十分親密了。
其他人看好戲似的看着陸沉淵,看看他有什麼動作。
陸沉淵輕描淡寫的把自己的碗推到阮棉那裡,但是沒說話,在清湯裡涮着菜,有一口沒一口的吃着。
他
那碗芝麻醬一口都沒動過,推給阮棉好像也沒什麼,可阮棉做賊心虛似的紅了耳朵,埋頭吃肉。
“媽媽你很熱嗎,耳朵好紅啊。”宿宿瞪着大眼睛看着阮棉。
年明珠嫌她沒出息,恨鐵不成鋼的說道:“宿宿,你媽媽那是春心蕩漾!”
“多吃點多吃點。”阮棉給年明珠夾菜,對年明珠笑的傻乎乎的。
“說起來,大陸,我們以後做兒女親家啊。”沈括轉移話題,孩子也沒看過是男是女,先結個娃娃親也挺好的。
“你生個兒子比宿宿小五歲,做什麼夢呢。”韓洛先開口懟他,“顏值也是個問題吧。”
年明珠怒極反笑,“你這是說誰醜呢。”
兩口子VS韓洛,互懟起來,誰也不讓誰。
其他人一邊吃飯一邊看戲,尤其是阮棉,看得津津有味。
吃到中途的時候,不知道怎麼的就提議猜拳喝酒。
阮棉在韓洛那兒一臉敗北,喝的臉都紅了。
“再喝下去不怕丟人啊。”方追捏住阮棉的手腕,把她手裡的杯子接過來一飲而盡,拍了拍她的頭,“行了哈,放放你那個勝負心吧。”
阮棉這會兒已經有點暈了,吐着舌頭傻點頭,小狗一樣。
年明珠一副沒眼看的樣子,有氣無力的說道:“方追,你娶了阮棉都省心了。”
方追呵了一聲,半是開玩笑的說着,“要不起。”
“王炸!”韓洛做了個扔牌的手勢,似笑非笑的看着陸沉淵。
陸沉淵從頭到尾不冷不熱的,吃的不多,偶爾喝水。
吃完之後,阮棉帶着宿宿跟陸歸去休息了。
沈括帶着年明珠先離開了。
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陸沉淵,先是掃了一眼滿桌的杯盤狼藉。而後定了定心神,一個一個的把沾着油污的杯盤放進盆兒裡。
方追煙癮上來了,摸了幾個木糖醇丟進嘴裡嚼着,跟陸沉淵一起收拾,問他,“在追阮棉?”
“計劃中。”陸沉淵忍着心裡的排斥,慢慢的收拾着。
方追倒是手腳利索,全都丟進了洗碗池子,一挽袖子,
擠上洗潔精,三下五除二的開始洗碗。水流嘩啦啦的,有的濺到他身上,他也不怎麼在意的樣子。
陸沉淵索性收了手,幫他整理洗好的碟子啊,碗盤啊。
兩個大男人站在廚房裡,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着。
“我這輩子也就見過阮棉這麼一個蠢女人,撞了南牆也不回頭。那會兒她以爲小烏龜不在了,你又放狠話跟她分手。她剛去英國的時候,總是半夜睡不着難過的哭。後來我不耐煩的罵她,你猜她說什麼?”方追嚼着木糖醇,樣子有點痞。
“嗯?”陸沉淵擦着碗上的水珠子,頭也沒擡的問他,“說什麼。”
方追想起來,笑了一聲,“她說:方追啊,你不知道。我現在這麼難過,阿潛肯定比我難過一百倍,一萬倍。我不知道他爲什麼狠心把我推開,但是我做不到恨他,只能離開,讓他不再爲難。”
那會兒聽着阮棉說這些話,方追就知道自己這輩子都沒什麼機會了。
陸沉淵的動作頓住,水珠子墜下去,吧嗒吧嗒的往下滴,像是時間的指針。
他的思緒有些渙散,遲鈍了嗯了一聲。
怎麼說呢,很多字在他的腦子裡漂,如同被風吹散的蒲公英。
他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抓住幾個字,一個字一個字的拼湊在一起,聲音清冷又低沉,“大概我前半生遭遇的厄運,都用來兌換這一份幸運了。一生一次,就夠了。”
方追聳聳肩,“是挺幸運的。”
韓洛覺得這事兒挺有意思,兩個都深愛阮棉的男人,能挨在一起說這些話。
他在廚房門口站了一會兒,折返回去的時候,看到阮棉從主臥出來。酒勁兒估計沒退下去,臉還是紅的,眼睛溼漉漉的,暈暈乎乎的模樣。
阮棉自己倒了一杯水慢吞吞的喝着醒神兒,看到韓洛走近了,問他,“誒,韓洛。我聽說這幾年你都沒回北城,一個人在外面過得辛苦嗎?”
她以己度人,自己在英國舉目無親的,衣足飯飽的時候也覺得不踏實。
韓洛聽到她的問話,歪着頭看着她,像是要把她到顛倒過來看看,模樣挺有意思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