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嬌坐在病房的外面,身上只穿着一件睡衣,頭髮蓬亂,神情憔悴。
事實上這些日子她過得並不好,失去了阮家大小姐的身份,失去了優渥的家世,她做很多事情都開始不順心。
尤其是這兩年,方顯在外面包養各種各樣的女人。本來這都是圈子裡的潛規則,可是任由那些女人踐踏她的尊嚴,就是笑話了。阮嬌有時候特別恨阮棉,如果不是她,爸爸媽媽怎麼會離婚,如果不是她,陸先生怎麼會對他們家下狠手。
可是今天媽媽一出事,她第一個想到的竟然是阮棉。
她不由的回憶起很久很久以前,得知自己有個妹妹的時候。她會欺負阮棉,會看不起她。但有時候也會覺得奇妙,畢竟在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跟她流着一樣的血。
當阮嬌看到阮棉出現的時候,她蹭的一下竄起來,猛地撲過去緊緊抱住阮棉,哭的撕心裂肺,像是把阮棉當成了浮木。
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媽媽,阮棉就是她最親近的人了。
阮棉被阮嬌這樣一抱,有些反應不過來。她稍稍猶豫,伸手拍了拍阮嬌的背部。
阮棉哭過,發泄完情緒,鬆開了手,擦着眼淚又覺得有些尷尬,有些語無倫次的解釋道:“我太慌了,不知道該找誰。阮棉,我不知道我沒資格打擾你,畢竟我跟媽媽,我們……總之,對……對不起。”
“她怎麼樣了?”阮棉遞給阮嬌紙巾,低聲問道。
“失血過多,剛剛搶救過來,現在在休息。”阮嬌接過去也沒有,緊緊的捏着那些紙。
陸沉淵站在不近不遠的距離,沉默的看着阮棉,並不移開目光。
阮嬌往那邊看了好一會兒,又忽然失笑,“想當初,我那麼嫉妒你,又看不起你。你不知道陸先生在我們的眼底,就跟那天上的月亮一樣。偶爾見他一面都要私下裡八卦好久,他穿什麼牌子的衣服啊,帶什麼牌子的表啊。結果你恰好就入了他眼,我一開始天天盼着陸先生就是跟你玩玩兒,結果沒成想,七八年過去了,你們竟然修成正果了。”
“那個時候你故意讓我洗髒
兮兮的衣服,跟方顯相親還把我打扮的醜醜的。”阮棉聽阮嬌這麼一說,才覺得真的過去好久好久了,七八年,新生兒都要上小學了,她也露出個笑容,“可是在學校裡有人欺負我的時候,你還是很嫌棄的幫我。”
其實阮嬌不壞,生活優渥順風順水,也對阮棉算不上多壞。
“往後我會跟媽媽說,讓她別那樣對你了。”阮嬌似乎也覺得自己說這話很難堪,十分別扭,“以前的事情,過去就過去了吧。”
阮棉眼神有那些一點茫然,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阮嬌,也不是所有事情都能過去的。”
阮嬌也理解,點了點頭,有那麼點釋然的點頭,“也好。”
守在裡面的護士出來說道:“病人醒過來了,你們可以進去聊一會兒,但是時間不宜太長。”
“她沒事兒就好,我就不進去了。”阮棉知道自己進去也不會跟趙芳菲說什麼,這一輩子她只要知道趙芳菲是死是活就夠了,其他的就多餘了。
阮嬌也沒勉強她,進了病房。
進去之後每一分鐘就出來了,對着離開的陸沉淵和阮棉喊道:“陸先生,我媽媽想跟您談談。”
陸沉淵皺眉,大概知道趙芳菲要跟他談什麼。
“居然是找你。”阮棉似乎有些詫異。
陸沉淵思忖了一下,爲了永絕後患,還是打算跟趙芳菲談談。
“你就在這裡等着我,乖乖的哪裡都別去,明白嗎?”陸沉淵親了親她的額頭,凝視着她的眼睛,要得到她肯定的回答,總怕阮棉情緒不穩定出事情。
阮棉嗯了一聲。
陸沉淵從阮嬌身邊路過的時候,腳步微微一頓,“幫我照看一下阮棉。”
阮嬌先是一愣,又飛快的點頭,陸沉淵這才越過她走進了病房。
“他對你可真是好。”阮嬌神色有些複雜的說道:“阮棉,真的所有人都喜歡你。方顯這些年找情人,各個都按照你的模樣。”
阮棉沒接她的話,人人都覺得她很幸運。琳達,張欣,蔣柔,阮嬌。幾乎她認識的所有女人都覺得她能跟阿
潛在一起,簡直是八輩子修來的福分。
“我就那麼差嗎?”她忍不住問道:“跟阿潛站在一起,一看就是高攀的那種。”
阮嬌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其實看起來陸先生更依賴你一些。”
無時不刻的不在緊張阮棉,那麼高高在上的一個人,一旦面對阮棉,所有事情都謹小慎微,簡直是無微不至。一個男人能這樣在乎一個女人到了病態的地步,證明這個女人對這個男人來說,是無可替代的。
……
陸沉淵看了一眼表,“最多給你十分鐘。”
趙芳菲躺在牀上,目光微微渙散。她失血過多,臉色蒼白的過分。方家趕盡殺絕,她今天自殺是來賭。賭阮棉會不顧一切的過來看她一眼,那樣她就有跟陸沉淵談判的機會。
她說,“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但是你要保證方家再也不會打擾我們。”
方家那個女人做事情太絕,就算嬌嬌順利的跟方顯離婚,也怕有個萬一。
“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講條件。”陸沉淵嘴角有一絲冷笑,“還有八分鐘。”
趙芳菲笑起來,“起碼你要感謝我,是我把阮棉送到你身邊的。”
“不然你以爲你憑什麼跟我說話,還有七分鐘。”
趙芳菲沉默了幾秒鐘,說,“我給你講一個故事。”
……
他們也有年輕的時候,十九二十歲,那些染着金色的青春,已經太過遙遠了。
阮正國,邊南方,趙芳菲,年興業。他們四個從前是無話不說的好友,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死黨,而她跟邊南方是閨蜜。
阮正國年輕的時候太有魅力了,太多的人暗戀他,這其中也有趙芳菲,可他的目光永遠停留在邊南方的身上。
“我不明白爲什麼阮正國跟年興業都跟發了瘋似的迷戀邊南方,她是長的不錯,一雙水盈盈的眼睛尤其招人,阮棉的眼睛跟她長得一模一樣。”
“可是她性格柔軟的像菟絲花一樣,不夠堅強也不夠勇敢。我雖然跟她要好,但特別看不上她那個軟綿綿的性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