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棉這一覺睡得彷彿沒有邊際。
陸沉淵總是忍不住去看錶,看完之後又懷疑指針停止轉動了。
“約瑟夫,這表是壞的嗎?”陸沉淵皺着眉不悅的問道。
約瑟夫將泡好的茶遞到他手邊,輕聲說道:“先生,這已經是換的第三個表了。”
先生每兩分鐘就擡頭看一眼表,他都感覺到了先生燎原的焦灼。這麼個看法,當然覺得時間仿若靜止。
從下午一點開始,一直到六點鐘,整整五個小時,阮棉一點醒來的跡象都沒有。
平時睡覺那麼不安分的人,今天居然連睡姿都沒變。
安安靜靜的,彷彿整個人都融化在了空氣中。
如果不是她的生命特徵一切正常,陸沉淵幾乎要懷疑是哪個巫女嫉妒阮棉的美貌,悄悄的偷掉了她的靈魂。
“再不醒過來,我就去告訴你父親,你把自己賣給我了。”陸沉淵湊在她耳邊威脅着。
結果姑娘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陸沉淵眉頭間的褶子都能夾死蚊子了。
“您先去吃晚飯吧。”約瑟夫建議道,“也許您吃晚飯的時間,小姐就醒過來了呢?”
陸沉淵看了一眼約瑟夫,一副你別騙我的表情。如果我吃完晚飯她再醒不過來,我就讓你永遠沒晚飯吃。
約瑟夫察言觀色,迅速領會了這一眼背後的深刻含義,輕咳一聲,掩蓋自己的囧狀。多少年沒見過先生這樣幼稚的模樣了,彷彿陸忍醒過來了似的。
“讓瑪麗看好她。”陸沉淵終究是慢吞吞的站了起來,“每次一脫離我的視線就出事兒,沒有一天是安分的。”
約瑟夫眼含笑意,“聽您的,一有動靜立刻通知您。”
陸沉淵給阮棉掖好被子,這才起身離開。
他坐在樓下吃飯,幾乎是食不知味。
“家裡換廚子了嗎?粥的味道怎麼這麼怪。”陸沉淵放下湯勺,神情不悅。
“還是以前的廚子。”約瑟夫立馬說道:“您不喜歡的話,爲您換別的食物,廚子明天立刻換掉。”
“要換掉家裡的廚子?”
“做粥的廚子還是
做排骨的廚子啊?”
陸家養着好幾個廚子,有做粥點的,也有做家常菜的。
阮棉的聲音從後面冒出來,帶着虛弱的語調,“我覺得很好吃啊,陸先生,你覺得味道哪裡怪了。”
她好餓啊……
早上沒吃飯就從陸家跑出去了,中午跟齊正楠吃飯,就喝了兩杯水。
對於一個信封民以食爲天的人來說,兩頓不吃簡直是要命了好嗎?
她拉開椅子坐下,看到桌上只有一副碗筷,哀怨的眼神悠悠的朝着陸沉淵飄過去,“陸先生,沒幫我準備晚飯嗎?”
要換衣服錢也就算了,現在是不是吃頓飯,都得交錢啊,陸魔王肯定是葛朗臺附身了。再這樣下去,她都不敢來陸家了,萬一讓她交住宿費呢!
陸沉淵似乎有些走神兒,看了好幾眼阮棉。
瑪麗在他身後低聲說道:“一醒來就立刻跑下來找吃了,我沒來得及跟您說。”
陸沉淵,“……”
“那你吃剩的,能給我吃一口嗎……”阮棉現在餓的頭昏眼花,完全不知道什麼叫尊嚴了,盯着陸沉淵剛動了一口的魚片粥,吞了吞口水。
陸沉淵,“……”
約瑟夫立馬說道:“先生,廚房還做了糖醋排骨,鯽魚湯,其他的一些菜。如果周不合胃口的話,您再嚐嚐別的。”
“我一個人做那麼多菜做什麼。”陸沉淵似乎有些不悅。
“我能吃,我能吃啊!”阮棉眼睛閃閃發亮,撲過去抓住陸沉淵的手,一臉的渴望,“陸先生,我的飯量你是知道的,絕對不會讓你浪費!”
陸沉淵勉爲其難的說道:“那就讓你吃點,約瑟夫,下次別讓廚房做那麼多。”
“先生教訓的是。”約瑟夫眼底全是笑意。
菜端上來的時候,阮棉恨不得自己有三頭六臂。
“陸先生你不知道,我今天中午就喝了兩口水。”阮棉咬着香軟的排骨,幸福的都快哭出來了。
陸沉淵心裡冷笑,他怎麼不知道。傻乎乎的去陪他們吃飯,到頭來被酸裡吧唧的說了一通。那個齊正楠是個什麼寶貝不成,還嫌棄阮棉配不
上他。
要他說,齊正楠給阮棉提鞋都不配。
“是嗎?”陸沉淵淡淡的說道:“你中午去哪兒了,怎麼沒吃飯?”
“跟齊……”阮棉咬了一下舌頭,換了個說法,“跟一個朋友的父母吃飯了,中途有事兒我就走了。”
陸沉淵看了一眼桌上的菜,提聲說道:“約瑟夫,我今天不想看到任何一道肉菜!”
阮棉立刻護住盤子,大聲說道:“我坦白!是跟齊正楠的父母。”
“以後再跟我撒謊,斷了你的糧!”陸沉淵的臉色這才緩和點,繼續問,“然後呢。”
阮棉有些糾結,語焉不詳的說道:“正楠的女朋友也在,我坐那兒不合適,就找了個藉口離開了。”
平時他稍稍讓她少點委屈,就跟被踩了尾巴似的,恨不得水漫金山,哭個天崩地裂。這倒好,錢菲菲拿照片威脅她,她都隻字未提。
陸沉淵想起韓洛說過不要逼問她,壓下了心頭的話。
“腿還疼嗎?”陸沉淵可沒忘記,她是跑過來的。
阮棉嘻嘻一笑,“你這麼一提,我倒是覺得有點疼。”
她吃飯吃到一半,臉色忽然一白,衝進了衛生間。
“嘔……”阮棉蹲在馬桶邊上,吐得天昏地暗。
陸沉淵立刻跟了過去,一向有潔癖的他,竟然能容忍這種場面。
“小姐的病還沒好。”瑪麗懊惱的說了一句,立刻接了漱口水遞過去,輕輕地拍着阮棉的背部,“不該讓您那麼吃東西的。”
“不關你的事。”阮棉吐夠了,漱了口,虛弱的坐在地上,感覺自己吐得胃都要出來了。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胡吃海喝。”陸沉淵俯身把人抱起來往外走。
出去的時候,他順口說了一句,“讓她們進來。”
陸子美跟周若若這會兒還在外面候着,好幾個小時了。
阮棉蔫蔫的說道:“病來如山倒,我平時壯的跟牛似的,誰知道能病成這個樣子。”
“下次再敢一睡幾個小時沒動靜,我就把你埋到土裡去。”陸沉淵嘴裡說着狠話,放她的動作卻很輕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