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一大早的就被帶出門了,身上都被灌了藥。
老鐵開着一輛小貨車,阮棉她們都擠在車廂裡,身上蓋着被子。
“這肯定是要賣了咱們。”出氣的是劉娟還有力氣,她被灌了藥之後,轉眼就偷偷扣着嗓子眼兒給吐了。
阮棉還病着,但是沒睡着,劉娟把她的藥也給嘔出來了,這會兒嗓子還疼。
“很快就有人來救咱們了。”阮棉在劉娟的手裡寫着。
劉娟嗯了一聲,示意她別說話了,等找準機會逃跑。
……
老鐵開着車是不敢走高速的,怕遇上交警檢查。
他走的小路,給接頭人打了電話,在半路交貨。
他們做這行的,每個環節都有專門的人做。
老鐵跟芳子是負責擼人的,還有幾個人負責銷貨。
他們在附近的一個村兒交貨,快進村兒的時候,車子忽然熄火了。
老鐵半天都沒打着火,“芳子,我去找麻子他們,你等會兒。”
反正也沒幾步路了,老鐵也不擔心什麼。
芳子帶着耳機看韓劇,也沒搭理老鐵。
等老鐵走後,一個人悄無聲息的從車底出現。
他戴着帽子看不清臉,熟練的撬開了車廂的門,掀開棉被看到了阮棉。
阮棉臉上髒兮兮的,頭上還有稻草,狼狽的不得了。
方追!
阮棉做夢也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裡看到他。
“叫花子似的。”方追把阮棉拉起來,抱着她貓着腰往外走。
阮棉拉着劉娟的手,不肯鬆開她,但是說不出話。
“你先走,回頭來救我。”劉娟扯開阮棉的手,催着方追。“你趕緊帶她走!”
方追抱着阮棉下了車,看到外面的情景笑了笑,“得了,誰也不能走了。”
“小子,跟我們一路了,也是辛苦你了。”老鐵手裡捏着一根鐵釺,笑的很陰險。
方追把帽子丟在一邊兒,嘟囔着,“低估這些人的反偵察能力了,當了這麼多年人販子,肯定是有點本事的。”
老鐵帶着麻子,一共七八個人,手裡都帶着傢伙兒。
阮棉拉住方追,不讓他硬碰硬。
方追抱了抱她
,把她抱起來,放到了車廂裡,喊了一聲,“嘿,美女,幫我照看一下她。”
劉娟趕緊過來,拉住阮棉的手。
方追很能打,他一個人幾乎把老鐵麻子幾個人都放到了。
麻子唾了一口,摸出一把土槍,朝着方追就是一槍。
方追被鐵珠子打到了胳膊,他轉身看向麻子。
麻子手裡拿着槍,對上方追的眼神,竟然有些發憷。
來之前麻子打了電話,村民們已經圍了上來。
愚昧無知的人,總是容易被金錢牽着鼻子走。法律與道德,沒有一張紅票子來得重要。
懂的越少,心中越無畏。無知者無畏,就是這個道理。
方追被綁了個結結實實的,丟到了車廂裡。
而鄭國就在這個時候趕了過來。
“滾出我們村兒!”
“外來人滾!”
村名們拿着鐵釺、鋤頭涌上去。
老鐵跟麻子趁亂髮動車子,準備逃跑。
鄭國擡了擡手,車子上下來全部武裝的人,把村名們全都控制住了。
他開qiang打爆了車胎,讓人控制住了老鐵,芳子跟麻子。
鄭國親自上車去抱阮棉,阮棉撐了很久,高燒不退,見到鄭國放心的暈了過去。阮棉抓着劉娟,鄭國看了一眼劉娟。
方追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解開了手裡的繩子,笑嘆一聲,“陸先生出手就是雷霆手段,看來我是白操心了。”
“方少爺出手相助,我會跟先生說的。”鄭國帶着阮棉下了車,劉娟已經被這個陣仗嚇到了,只知道亦趨亦步的跟着。
……
“身上有多處軟組織挫傷,高燒三十九度,有些脫水。除此之外沒有多大的傷痕,陸先生請放心。”張平之猶豫了一下說道:“最好請心理醫生做疏導。”
“軟組織挫傷。”陸沉淵面沉如水,將這五個字提出來。
張平之嘆了口氣,“阮小姐被毆打過,具體情況,您可以再調查一下。那位同行的劉娟小姐身體一切健康,這會兒在休息室。”
陸沉淵起身,出去推開了休息室的門。
劉娟換完了衣服,檢查完正狼吞虎嚥的吃飯。
鄭國站在一旁,面無表情的
守着。
陸沉淵走進來的時候,劉娟蹭的一下子站起來,用手背擦了擦嘴,看起來有些拘謹。
陸沉淵請劉娟坐下來,語氣很客氣,“能跟我說說阮棉的情況嗎?”
劉娟坐在那兒,下意識的揪着衣服。不敢看對面的那位先生,跟電視裡走出來的大明星似的,比大明星的氣勢還厲害。
“也沒啥。”劉娟緊張的吞了口口水,“就是妹子剛去那天晚上,老鐵想佔她便宜,被我攔住了。第二天早上芳子把妹子拉出去,應該是打她了。”
陸沉淵沉默的聽着,眼中黑沉沉的,一點光都沒有。
劉娟怕他誤會,趕緊說道:“放心,妹子乾乾淨淨的,沒被糟蹋。她不能說話,你……您可別誤會了。”
“不能說話?”陸沉淵忽然開口,看向劉娟。
劉娟一下子感覺到大氣都喘不過來了,吞吞吐吐的說道:“是……是不會說話,一直在我手裡寫字兒的。”
“鄭國,安置好這位女士。”陸沉淵吩咐一句,匆匆起身,去了阮棉的房間。
阮棉這會兒躺在病牀上,嘴脣乾涸,臉上還有傷,彷彿被誰撓的。
陸沉淵靜靜的站在那兒,沉默的看着她。
他這一生,承受過很多痛苦。
冰天雪地裡,他穿着一件單衣,跪在堅硬的地板上,膝蓋疼的麻木,以爲那就是極致的疼。
炎熱的夏季,被關在潮溼悶熱的地下室,巨大的蚊子吸附在他身上。不知道被什麼毒蟲子咬了,疼腦仁發木。
陸澤成爲植物人的時候,他睡不着的時候,整夜整夜的站在病房外面注視着他。
從前以爲,那就是此生難以逾越的痛苦。
如今阮棉躺在這裡,陸沉淵才明白過來,原來以前那些,只是過眼雲煙。
真正的痛苦,是悶不做聲的。
細密的疼痛,像是一張張溼潤的紙張,悶在臉上。
透不過氣,一點點窒息。
胸腔因爲缺氧而疼痛,心臟因爲麻痹而痛苦。
他沒辦法責怪任何一個人,就算把那些人挫骨揚灰都無法讓時光倒退。
風雨都是他帶來的的,疼痛也是他帶來的。
他的小姑娘,不該過這樣的日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