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人。”此時知縣府門前,一羣衣着樸素的百姓正在擁堵着街道。“莫大人,一路順風啊!咱們茶州的百姓都會記得您的恩德啊!”
莫榮華衣着一身墨綠的常服,恭敬的捧着雙手朝百姓一鞠躬。“莫榮華只是盡本分而已,不敢居功。請各位父老鄉親都回去吧!”
這時一個頭發發白的老人在牛大夫的攙扶下,走到人前。“大人好氣度。咱們知道大人要上京赴任,這把萬民傘是咱們的一點心意。請莫大人收下。”
“這……。”莫榮華怔住,不知該如何是好。
牛大夫爽利說道,“莫大人就收下鄉親們的心意吧!你未得咱們的一分一釐,還陪咱們一起開荒地。這個禮物您當得起。”
莫榮華淡然的搖着頭,“牛先生這話讓我越發慚愧,實在不敢當。”
“莫大人,你收下這個禮物,我就想辦法找大師兄來醫治大娘子的頑疾如何?”牛大夫笑吟吟的說道。
莫府一家聽見後怔然的看着這位牛大夫,這幾年的交情自然知道他在杏林的手段。以莫榮華爲主,一家齊地跪拜。“多謝牛大夫成全,莫榮華一世不敢相忘恩情。”附近的百姓看見,也隨着莫榮華一家跪拜道,“牛大夫,莫大人一家都是好人,請你一定要醫治好大娘子。”
於是莫家一行人在茶州百姓的不捨和護送下,就這樣踏上返回京城之路。半個月後,莫府一家人終於行駛到京城。此時同坐在墨色棗紅頂馬車上的莫念悠和唐逸玉,不由的感嘆道,京城的市集依舊是那麼熱鬧,街上還是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當馬車漸漸行駛慢下來時,就聽見一聲唱起,“鳴炮。”“噼裡啪啦”的足足有十八響,震的二個姑娘直捂着耳朵。好半響回過神的唐逸玉,睜大眼睛說道,“念兒,這個不會是京城歡迎莫叔父的百姓吧!”
莫念悠搖着頭淡笑的說道,“咱們下去看看就知道。如果我沒有估摸錯應該是王管事他們。”
果然下馬車,就看見一行碧藍色家僕服飾整齊的站立在府門旁。“奴才等恭迎老爺、夫人、娘子和少爺們歸來。”
莫榮華凝神的望了一眼,“這六年有勞諸位,今後還請諸位多多相助。”
王管事喜上眉梢的說道,“奴才們日夜盼望着老爺歸來,如今還添上小少爺歸來真是喜事一件啊!老爺,祠堂已經打掃好,現在可以祭拜祖先。”
“開大門,入祠堂。”莫贇管家上前長長唱起。
“念兒,我可以去看看你家拜祠堂麼?”唐逸玉小聲的在莫念悠的耳邊嘀咕着。
莫念悠拉着唐逸玉的手,淡笑的一起走入大門。
“今凰朝三十一年八月二十八日,莫氏第六代子孫莫榮華,帶領全家六人向祖先稟報。謹遵祖訓,恪守爲官爲民之道。現任茶州六載,得順民意一萬民傘相送返回京城。大娘子莫念悠自立經營茶膳之事,一心求人心康健之道。長子莫文昊舞勺之年的賢鎮頭案秀才。次子和幼子今後也將嚴加管教,使其不墜祖先之威名。誠心感念祖先之庇佑,萬世勿忘,敬備時饈嗣裔以祖塋權當宗廟。”
走出祠堂,莫念悠仔細打量着。京城的莫府事物依舊如過去。從現代穿越到這裡,再離開京城在茶州生活六年。京城的莫府的一花一草,都如六年前一樣。這一切仿若它們千年就存在,所以牽引這個異時空的靈魂大到來。這一瞬間的詫然使得莫念悠潸然淚下。
“念兒。”唐逸玉擔憂的望了一眼,拿着手上的絲巾輕輕的替莫念悠拭去眼角的淚花。“二嫂,你可不要哭傷了身子。不然,我二哥可不會放過我的啊!”
莫念
悠淡笑的瞥了一眼,“你瞎說什麼啊!你要再胡說,我將你趕去秋水苑。”
“啊喲,你饒了我吧!我一想起白姨娘住過那兒,心裡就起雞皮疙瘩。還好,昨日莫叔父沒有堅持讓我去那兒。”唐逸玉懇求的望着。
“哼,你知道就好。”莫念悠趾高氣揚的說道,“所以你得注意自己的小嘴門啊!”
唐逸玉不解的望了一眼,“念兒,你後悔與我二哥訂親麼?那可不行啊!你知道我一聽說,你會成爲二嫂不知道有多歡喜呢?還不停的對外祖說,你是母親送給我和二哥的禮物呢?”
莫念悠頭疼的撫摸着額,這唐逸玉一遇見這樣的話題就要沒完沒了。“玉兒姐姐,你趕緊收拾好東西。咱們等一會兒還要商量京城天然居的事情呢?”
爲了江南的天然居,莫念悠將茶香、海子、順嬸和木槿夫妻都留在江南,加上唐逸天的人這樣才完全的穩固住江南店。這次上京就帶着一刀師傅和茶心,一個負責前店的招待,一個負責後廚的技術。
京城這個地方,低價高,吃的東西也比江南貴上幾番。若是走高端客戶羣,天然居的實力是比不過那些王孫貴族的產業。倘若太平民化,京城的人又看不上天然居。所以莫念悠和唐逸玉,商議着採取兩種模式經營。京城店的規模一樓是小張檯面,迎接中低端客戶;二樓的雅間茶室專門接待高端的客戶。
“茶心,你那裡的培訓如何?那些丫頭行麼?”唐逸玉端着茶水,悠悠的看向茶心。
茶心沉着的說道,“回二位娘子,這些前店的都是姑爺挑選之人,比較肯吃的苦,幹活也機靈。唯一難的就是不怎麼識字,估摸這個要花費的點時間。”
莫念悠淡淡的點着頭,“好人家識字的姑娘肯定不願意拋頭露面,這些姑娘肯吃苦就好。你多花點心思就是,但是必須在開業前達到要求。”
“是,奴婢明白。”茶香眼神堅定的說着,“娘子,奴婢並不覺得在茶室工作有多不好。奴婢,日後有茶香姐姐那樣的出息就很知足。”
莫念悠笑吟吟的說道,“你好好的幫我管好京城店,日後的日子自然不會差過你茶香姐姐。”
“多謝娘子恩典,奴婢一定會好好的幹活。”茶心歡喜的向莫念悠行禮。
唐逸玉瞧了一眼神采飛揚的小丫鬟,“呦,這個跟着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丫鬟的啊!你們一個個的心眼都不小的啊!”然後轉頭看自己貼身丫頭,“如月,你是不是也想做管事娘子的啊!”
如月紅着臉笑着說,“娘子說笑,奴婢這樣隨着您也能做管事娘子。”
看來這幾年的磨礪,唐逸玉也長了不少心眼。莫念悠淡淡一笑,“茶心,一刀師傅那兒有什麼困難麼?”
“還真有一件,一刀師傅說咱們之前的店都是一家是一家的定位。這一次顧客的定位模式不同,茶膳的材料準備也不一樣。所以在食材的管理上也有許多的麻煩。”茶心從容不迫的說道。
莫念悠嘆了一口氣,“這樣啊!咱們就多弄個倉庫存放貴重的東西吧!既然是二個定位,存貨肯定不能和之前比。最好半個月盤點一次貨物。”
“奴婢明白,咱們前店也會配合盤貨之日。”茶心的話剛落音,就聽見一陣歡快的腳步聲。
“玉兒姐姐、念兒姐姐,父親和母親讓咱們來你們去前廳用飯。”文誠初着大嗓門叫嚷着。
莫念悠淡然一笑,“誠哥兒有什麼好事情,你樂成這個樣子?”
文誠喜笑顏開的說道,“念兒姐姐,雲霄表哥中瞭解元呢?你說是不是值得歡喜的事情啊!”
關於當年
李家因爲莫念悠的婚事的言行,莫文誠年歲小不大記得。可是唐逸玉一直惦念着,“誠哥兒,這個有什麼值得歡喜。你家大哥文昊什麼時候中了舉人,姐姐我請你們上京城最好的酒樓去吃。”
文昊神情淡淡,目光堅定的說道,“我和父親說好到弱冠之年再考,這幾年先幫父親管理庶務。我想等到那個時候,天然居應該就是京城最好的酒樓。”
唐逸玉不解的說道,“我說文昊你只管考去,就算不是天然居,姐姐我也請的起。”
“不是這樣,官場並不如咱們想象中那麼簡單。我現在多幫父親管理,然後再做官也可以很好的守護莫氏威名,守護家人。”莫文昊坦然地說着,“念兒姐姐,天然居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麼?”
莫念悠淺淺一笑,“文昊你可是及時雨的啊!京城天然居的進出賬冊和一月二次的盤貨,就有勞你去督察。”看見莫文昊欣然點頭,莫念悠打趣的說道,“文昊少爺,咱家小本生意可付不起你的工錢啊!”
文昊面色不變,淡淡的說道,“姐姐不用給工錢,親自多做二身衣裳就好。”從莫念悠學會女紅開始,不論手藝好壞如何。二兄弟的香囊和每一季的新衣裳,都是莫念悠親自做。
李氏畢竟是嫡母,再寬容和細心也無法照顧到這些細節。而對於莫念悠來說,這二兄弟都是過早失去母親的孩子。因爲她與他們的感情,甚至超過嫡親的弟弟莫文涵。
“大哥,不帶你這樣的啊!”莫文誠唬着眼打量着老大,嘴裡還嘀咕着,“真是麻煩,明年還要和姐夫搶衣裳。”
莫文昊也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嗯,你這個說的有道理。唐家姐夫確實不好對付。”
唐逸玉想起莫念悠的及笄之日,就是嫁給二哥之時,不由得掩住笑道,“喲,原來莫家二兄弟是醋罈子的啊!”
從正廳用飯回來後,莫念悠就開始翻開茶樹找尋其他適合原材料的資料。京城不是江南之地,供應原材料那麼便利。如果她可以找到運輸更加便利,材質不差的原料就可以降低成本。莫念悠正專心致志的思索着,“祁門紅茶”、“川紅”、“滇紅”的區別時。
紫衣悄然的無聲的立在旁邊,似乎害怕打擾到莫念悠。莫念悠感應到丫鬟的焦灼目光,淡淡的問道,“紫衣有什麼事情麼?你說吧!”
“奴婢不知道該不該說,或許這個事情是奴婢多心。”紫衣低聲的說着。
莫念悠擡頭瞧了一眼,“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真的不知曉麼?看來你這位大丫鬟要讓賢的啊!”
紫衣抿着嘴,半響才說道,“大約是京城的宅子中的奴才們,不知道咱家的規矩。奴婢瞧着似乎有人刻意討好着文涵少爺。”
“你說刻意討好文涵?這是怎麼一回事情?”莫念悠眉間不由的蹙緊。
紫衣微微嘆了一口氣,“回娘子,咱們茶州的生活並沒將嫡庶之分區別多大。可是這是京城,下人可就不認爲幾個少爺的地位是一樣。”
莫念悠點頭示意瞭然,“究竟出了什麼事情,你覺得下人們明顯的對待文涵?”
“在茶州的時候娘子都比着一樣配着東西,可是王管事似乎把文涵少爺的東西都比文昊和文誠少爺高上一籌。”紫衣淡淡的說道。
“文涵是正經的嫡出少爺,下人們會有那麼個想法也正常。”莫念悠不動神色的回着,“只是紫衣你要小心的叫人看緊點。免得有心人,做出有違家宅安寧的事情。”
“奴婢明白。”
莫念悠望着紫衣退出的身影,深深的嘆息一句。果然世上有人的地方就,既有江湖,就會有是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