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李府的時候,黃昏已經漸漸離去,夜幕即將鋪開。李氏夫婦和莫氏夫婦瞧見孩子們回來,臉上沒有露出一絲責怪小孩子晚歸的意思,而是面帶微笑詢問玩的開心否?拉上唐氏兄妹一起用晚餐,這一頓飯吃的也是其樂融融。
莫念悠隨着莫氏夫婦向李家舅父,舅母道別,一行人才返回家中。才進二門,莫榮華就說道:“念兒,隨我到書房來。”
李氏看着這麼晚了,女兒身子骨又不好,就心疼的說着;“老爺,都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情明日再說不行嗎?”
莫念悠心中頗爲感動,知道李氏確實是真心疼愛,輕輕的拍了一下李氏的手:“父親,念兒這就隨你去書房。母親,不用擔心念兒很好。母親,你也乏了,早點洗漱。”
又轉過頭拿着個紅線包裹的符,對莫文昊和莫文誠兄弟說道:“這是姐姐爲你們求的平安符,過年放在牀頭,讓那些神靈保佑咱們昊哥兒和誠哥兒都平平安安。”
“多謝大姐。”兩個人欣喜的道謝。對於兩個小孩來說,有人出門惦念的着自己。確實是值得歡喜,至少這個姐姐不是那麼討厭自己。
兩人又向莫氏夫妻道:“父親,母親早點休息,孩兒先告退。”
進入莫榮華的書房,看見左邊擺着個用一盆水仙,葉子如翡翠一樣翠綠和鮮亮,幾朵潔白的小花散發出淡淡幽香。右邊擺着一張紫檀木的書桌和幾張椅子,牆上掛着“不以規矩,無以成方圓”。瞧着字,估摸着是莫榮華自己寫的,很似他做人風格。室內中已經被下人點着上等的檀香,讓人感覺很安寧。
瞧見莫念悠之前的表現,莫榮華還是比較滿意,長女這樣愛護兄弟和進退有度的模樣。至少可以放心,莫念悠出門並未作出失禮之事。進入書房說話,語氣也柔和許多。
“知道我要問什麼嗎?”
“念兒,大約是明白。”莫念悠在回來的路上就想明白。莫榮華肯定不會認爲,只是去拜佛那麼簡單,可是也不好說是幾個少年鬥茶。所以說辭早就想好,這才面色不改依舊有條不紊的答道。
“唐家也是世家,唐家姐姐的父親就是江南道臺。據說他們的外祖父就是‘茶王’,所以唐家哥哥很擅長茶道文化。我們出門去的就是海佛寺旁邊的‘茶非居’。”
“等一下,念兒去了茶非居?”莫榮華有些焦急的問到。
莫念悠點頭道:“是的,唐家哥哥擅長茶道,而茶非居的主人很喜歡唐家哥哥的手藝。今日因爲滿意還送了一套紫玉茶壺給唐家哥哥。”
“這麼說,念兒見到文叔?”莫榮華手不自在的動了一下。
莫念悠遞上一封信,“這是文爺爺給爹爹的。”
莫榮華一看見信,就迫不及待的打開。看到心之後,手有些鬥,激動的說道;“念兒,也許你的心悸有救了。文叔,終於答應幫忙。這就好,爹爹就放心了。很好,你先回去休息吧!”
欣喜的模樣,直接擺手讓莫念悠離去,“爹爹要寫信給你祖父,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老人家。以後和唐家兄妹好好相處,多交交朋友總是沒有壞處。”
“是,爹爹。那唐家姐姐邀請念兒十五去賞燈,也可以去麼?”
“嗯。”莫榮華放下手中的紙,望着女兒說道;“去吧,出門多點人,注意安全,保護好自己。”
“是爹爹,念悠告退。”
轉眼就到正月十五這一日。
“娘子,得快點收拾的,唐家娘子已經到家來等你了。這會兒估計已經在正堂的樣子。”李嬤嬤焦急的跑進莫念悠的房間,催促木槿等丫鬟抓緊時間。
“嬤嬤,逸玉姐姐。怎麼這麼早的啊!父親和母親也都起來?”莫念悠有些驚訝的望着李嬤嬤,想着這個唐逸玉可真是個急性子。
木槿端來個銀耳蓮子
湯,一邊攪動,一邊說着;“娘子吃點東西,要不等下肚子可就不好受。”
這時門外傳來個聲音;“不用吃了,我們出去吃點心。不會餓着你家姑娘。”唐逸玉直接的闖進來。
“見過逸玉姐姐。”莫念悠轉頭對木槿說;“準備一些糕點,到時候就算丫頭和小廝餓着,也好有東西填肚子。”
木槿感激的望了一眼娘子,轉身就去忙活。
娘子如今是越大越發的體貼人。現在服侍用餐,只要有一個人旁邊就好。其餘的人就輪流去吃,娘子‘還說要是冷着,什麼飯菜吃着也不香,人活着一天裡最重要的就是吃的好,休息的好。’聽着的時候,讓院子裡的丫鬟和婆子,都好生的感懷跟了個好主子。
“好了麼,善解人意的好妹妹。我可是等了很久的啊!,二哥和雲霄哥哥在前面等着我們。”唐逸玉看見剛纔莫念悠的囑咐,不由得打趣。
兩個人到正堂,看見莫氏夫婦已經坐在那向唐逸天,李雲霄問話。莫文昊和莫文誠也乖乖的站在在旁邊看着。
“念兒,拜見父親,母親。念兒與唐家姐姐有約定一起看花燈,今日要出門時還有一個請求,望父親,母親可以准予。”
李氏有點好奇的望着女兒,“念兒,今日可是難得的啊!你既然有請求。母親很想聽聽你如何說。”
“嗯,說吧。”莫榮華也點了點頭。
“念兒想,正月十五這一日的花燈本來就難見到,所以想和文昊弟弟一起出門。”莫念悠恬然的回答。
“嗯,昊哥兒也和你姐姐一起吧!好好跟跟兩個哥哥學習。”莫榮華很爽快的答道。如今自己現在還沒有嫡子,庶長子多和世家子弟接觸,總不會有壞處。
李氏也點了點頭,只要女兒說好的事情,她從來就不會反對。
“是,父親,母親昊兒一定不會給哥哥們和姐姐們添亂。”文昊堅定的說着,大約是男的可以出門,小臉蛋難得有着紅暈,透着一份喜色。
“大姐,也帶我去看花燈吧!”莫文誠也激動的跑到莫念悠的身旁,早在唐逸天來時,這個小子就很期望着自己也可以出門。
“誠哥兒,今日人多。你還小,下次姐姐帶你去。姐姐給你帶好吃糕點回來好麼?”
文誠撅了撅嘴,知道如果大姐不同意,自己肯定是無法出門。歪着腦袋想來一會兒,說道:“要棗糕糕,還要花燈。”
“好,棗糕糕和花燈都有。表哥給你記得。”李雲霄搶着回答道,又向莫氏夫婦再次保證,“姑父,姑母請放心,雲霄會讓表妹和表弟都安全回到莫府。”
坐在馬車的莫念悠看着這個車水馬龍,花天錦地,門庭若市的街市模樣,再聽着小販一聲聲的叫賣和逛集市人的不斷討價還價。這熱鬧非凡的場景,想着原來凰朝的商業已經如此發達,有市場就有規律,將來自己行商也多了一層保證。
“昊哥兒,你瞧那個魚行燈籠可好看?”莫念悠指着,街市上正賣的火熱色彩鮮明的燈籠。
“嗯。”莫問道點了點頭。
逸玉卻笑起來,“咦,什麼時候念悠妹妹也是個急性子的啊!這麼急着給你幼弟買燈籠?”
被唐逸玉打趣着莫念悠,卻一點也不慌亂,正色回答:“答應的事情要早點辦到,不然就不要輕易的答應。失信於人的事情我不願意做,所以早點辦好,玩的時候心裡也踏實。”
莫文昊怔了一怔,聽見大姐的話,陷入自己的沉思中。
“好了,知道你厲害。二哥雲霄哥哥我們下車去看看吧!這裡的花燈真是漂亮。“唐逸玉叫嚷着停車。
莫念悠淡淡一笑,唐逸玉這說風就是雨的性子還真是可愛,沒有那麼大的心計,讓人相處很舒服和自在。
幾人到賣等的攤前,唐逸玉一把拿這個粉
色的蝴蝶燈就說;“念悠,這個我喜歡。”
“嗯,好看。”莫念悠也瞧上個元寶燈和一個紅鯉魚的燈,然後轉頭問文昊;“昊哥兒,你瞧着這個元寶的燈誠哥兒會喜歡麼?
文昊點了一下頭。
“那這個,魚形的你拿着,我瞧着也好看。“莫念悠有繼續的說着。
莫文昊一絲錯愕的望着長姐。
“不喜歡?”莫念悠看他不作答,就只好問他自己的意見。
“大姐,挺好的,我喜歡。”莫文昊紅着臉說着。
李雲霄看着莫念悠選的都是弟弟的東西就問;“念悠,你怎麼不自己選一個。我瞧着這個荷花燈挺好的,你拿着一定好看。”
看着李雲霄這麼熱情的模樣,莫念悠點着頭說;“嗯,就這吧!”
這時候一直在旁邊的冰山就淡淡說着;“老闆,這四個多少錢。”
老闆瞧着都是錦衣華服的世家模樣的公子娘子,就恭敬的說着;“一百文錢。”
李雲霄聽着馬上就要付錢,被莫念悠拉住。“表哥,我看前面的幾家的燈籠也好看的,我們去哪裡瞧瞧。”
“娘子,我這個燈籠的畫工和製作可比前面的幾家精緻多了,你瞧瞧。這都是真的好看的花燈的啊!”小販趕緊拉着客人。
“真要一百文錢麼?”莫念悠挑着眉問道。
“八十文,不能少了,娘子你就行行好。”小販咬着牙說道。
“五十文就拿走。”冰山也不鹹不淡的說着。
這一氣勢,小販知道後面這個是個行家,也不囉嗦,直接打包遞上說着:;“承蒙您的惠顧。”
“念悠,你怎麼知道會知道價格的啊!,二哥哥經常和商人交道,你都不出門的怎麼知道。”願意離開小攤,唐逸玉就追問着。
“聽院子的一個買辦的婆子說的,一般小攤販的成本低的東西試一試可以減少價格,買東西多比較幾家價格就不會吃虧。說是有句話叫‘只有買錯的,沒有賣錯的。’”莫念悠只好胡扯一個婆子身上,能夠殺價買到自己喜歡的東西,是很有成就感。在現代自己可是很喜歡。
聽見莫念悠的話,冰山嘴角抽了一下。“都累了吧!到前面的茶樓坐坐,那裡點心很好,也有棗糕。”
這個冰山還真是不錯,雖然冷冷的模樣。卻很心細。
走在後面的莫文昊扯了一下,莫念悠的衣角。本來就安靜的人,前面很沉默的樣子,就根本沒有讓人有發現他的存在。莫念悠是很習慣這個弟弟的行爲,這會兒瞧她似乎有話想要說。
“表哥,唐家哥哥姐姐,你們先上樓,我和昊哥兒一會兒就來。”
“嗯,你快點的啊!”李雲霄答道。
莫念悠這會兒回頭看莫文昊,“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念悠姐姐,你不是該討厭我和誠哥兒麼?爲什麼還給我們買東西。”莫文昊低着頭,磨搓着衣角,有點不安的說道。
“嗯,是不喜歡的啊!如果不是你們,娘不會那麼的不開心,我的身子不會那麼差。”莫念悠笑了笑,望着莫文昊。
“那你~~~~~。”莫文昊顧着勇氣,撇着頭繼續說,“那些婆子都說姐姐很不喜歡我,都是我的生母害你老是要吃藥。”
莫念悠抓着莫文昊的說道;“昊哥兒啊!無論我多麼埋怨,身子骨不好都是事實。總要學習釋然,好好養好身子,母親纔不會爲我擔心。你想想,時間不會因爲我的惆悵而停滯。你和誠哥兒是父親的骨血,如果我折騰你們,父親會不開心,那麼母親就更加的不開心。這樣的循環不開心有意義麼?”
“姐`````文昊的眼睛裡都是淚水
“好了,不再說。表哥和唐家哥哥姐姐還在等咱們。不要失禮於人,丟莫氏子弟的臉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