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秦月也扭轉過身, 看到飯廳入口處走進來的一羣人先是愣了愣,不多時她也如身旁之人那般躁動了起來。
“喔靠。”古秦月低聲驚歎,她用胳膊肘戳了戳身後的木梓萌, 低頭耳語:“兄弟, 我說, 以後你兄弟我跟着你是不是能吃香喝辣的了?”
可不是, 傍上兄弟就等於抱上胖大腿了, 兄弟她剛離開總裁辦,她們的總裁大人就屁顛屁顛的跟過來了。以前就知道自家兄弟魅力魄人,果然啊……
哇靠, 話說,這什麼陣仗!連名譽董事都來了, 難不成也是來看兒媳婦的?即便古秦月知道今早各個領導在開大會, 但她還是忍不住歪想, 吃香喝辣的啊!
什麼跟什麼,木梓萌沒好氣的瞥了她一眼, 微微低下頭看向自己的餐盤,心中苦笑。
設計院的主要領導班子除了少數資深年長的研究者之外大多都是年輕俊才,其中不乏由彬璽聘請回來的海歸學者。如今設計院各個部門的高層次領導人物積聚在大堂門口處,各個儀表堂堂氣宇不凡,自是形成一道道絕美風景線, 整個飯廳瞬間沸騰了起來。
尤其是當頭在名譽董事賓立威身旁那兩位並排而立的年輕男子, 身姿俊挺卓絕, 一人面如冠玉俊雅迷人, 一人英俊瀟灑嬉笑如風, 來人正是賓弘當家人總裁彬璽,還有設計院總經理林欽林大少。兩人一進門, 目光在偌大的飯廳裡橫掃一圈,最後落定在木梓萌身上。
並未如往日那樣,看到木梓萌就會撲通過去的模樣。今日林欽難得的乖巧,安安靜靜站在彬璽身旁,見木梓萌躲開了他們的目光不由得好笑,俊美絕倫的臉上揚着迷人笑容。他微微傾過身,在彬璽身旁低聲調侃:“把我們的萌萌大小姐放在這裡你也放心?”
彬璽涼涼的瞥了他一眼不語,看向木梓萌方向的目光一暖再暖,他嘴角勾了勾,擡步向前走去。
林欽不由得嗤笑出聲,還以爲呢。前面賓立威與設計總監蔣□□在不停的攀談,賓立威管理賓弘集團以來,最關注的地方無非只是設計院而已。在任時每週一大檢,如今退居之後每月一次親力親爲的例行檢查也是必不可少。更何況這一週賓弘集團將要公開發布新車型,賓立威自然要來設計院視察工作。
耳邊傳來賓立威喋喋不休指點這指點那要求蔣□□改進的聲音,林欽開始不耐煩了,“好了姨夫,這裡的餐廳可是我親自設計的,難道您在質疑我的眼光能力嗎?”陪同了一個上午,林欽已經萬分無聊了。
話被打斷,蔣□□也住了口,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賓立威看着林欽不由得好笑:“你這小子,就是你小子弄的我纔不放心。”林欽雖然擔任着設計院總經理一職,處理事情來頭腦能力都是沒得說的,但就是脾性與彬璽一樣,在正經事情上難以上心。林欽行蹤難測,彬璽則是行爲難測,兩個都是讓人頭疼一整日不知道做什麼的主。
林欽叱了一聲:“不放心,不放心賓弘能有今天這規模嗎?您還真是沒事找事,我看您還是跟着我爸我媽還有我姨好好的頤養天年好了。”這年老的人總是會瞎操心,林欽被無端禁錮了一個上午,已經來了脾氣。他剛想起來自己今天來公司的目的,他還沒來得及找彬璽算賬呢,這混蛋每次用自己的新車他總能整出事情來。
賓立威被噎得無語,不由得板起了臉來,“臭小子,皮癢了是不是?”在這一羣后生晚輩面前被林欽這麼嫌棄讓他好好頤養天年,任誰面子上都不好過。
“呵呵,哪能呢。”林欽忽然嬉皮着臉,伸手扶了賓立威一把眼神示意蔣□□往外走去:“這不是到大中午了麼,我擔心姨姨用餐時間等不着您,在家乾着急呢。”林欽這話也沒錯,自從賓立威退休之後,這老兩口的感情日益更甚了,比年輕人還更如膠如漆的。
賓立威的怒氣被林欽一語消得無影無蹤,想着家裡的嬌妻,又想着蔣□□他們也陪了自己一個上午。他一向體恤員工,這才說道:“也是,大夥都辛苦了,你們都各自用餐去吧,不用陪着了。”說着向大夥擺擺手,由着林欽扶着他走向門口。
即便這麼說着,蔣□□一衆人還是陪伴在左右,開玩笑,不親自送走這幾位大佛,誰敢擅自離開呀。另一方面,很多人的目光此時都凝聚在十幾米開外,彬璽在一名女員工面前站定,好多員工正在圍觀側目。
身前古秦月不知何時已經挪開了位置,前方熟悉的氣息傳來,眼前腳下忽然多出了一雙黑亮的皮鞋,那雙曾經被自己踩凹了一角的定製版皮鞋。當然了,只是似曾相識而已,彬璽還不至於窮到一直穿着同一雙皮鞋。
如之前舞會那般,木梓萌好想躲開,躲開這大庭廣衆,躲開這衆目睽睽。她保不準彬璽又要做出什麼讓她難看的事情來,木梓萌垂眉靜靜的站着,雙手緊緊的握着餐盤,心口那股悶氣再次襲來。
懊惱,悔恨,心頭苦澀。
可她能如何,反應越是激烈她的流言蜚語怕是將會傳得越繪聲繪色,擡頭與彬璽直視,神色淡淡。“在這裡還習慣嗎?”彬璽雙眸含笑,聲音輕柔。
身旁一陣又一陣的抽氣聲起落,木梓萌神色依然清淡:“還好。”非常好,只不過她沒有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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彬璽笑笑,看向她手中的餐盤,似是恍然:“看來飲食也不錯。”彬璽從來沒有來過設計院,剛他也只不過一時興起想來找她,誰知道竟然與賓立威他們打了個照面。剛走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打量了四周,環境氛圍確實不錯,不愧是老頭子分外關注,這人一直想來的地方。
“……”木梓萌低眉不語,兩眼灰溜着想着彬璽他們來這裡的目的。
“今天想請你一起去用午餐就過來了,看來,多餘了?”彬璽依然笑笑,微挑了眉,似是一副無奈可惜的樣子。
古秦月一直站在身旁盯着,見自家兄弟一副沉靜的樣子心中好笑,沒想到兄弟尷尬緊張的樣子還是蠻可愛的。彬璽的到來,讓她忽然也忘記了跟木梓萌計較,非但不計較,她還很狗腿的插入一手將木梓萌手中的餐盤搶了過來,嬉皮笑道:“不多餘,不多餘,她本來就是幫我打的。”
說完,扭頭向木梓萌擠了擠眼,然後將餐盤放在旁邊的桌子上。彬璽向古秦月淡淡一笑,擡手將木梓萌愣在半空的手抓在自己的手心裡。
真是豬朋狗友,關鍵時刻還是好兄弟好閨蜜出賣了自己,木梓萌惱瞪的眼神還沒來得及收回,又是大吃一驚。似曾相識的場景,在她想象的衆目睽睽之下,彬璽已經將她從人羣中拉了出來。
身旁躁動之聲更勝,一聲聲抽氣聲灌入木梓萌的耳膜當中。渾身力氣集中手腕,木梓萌臉蛋憋紅,兩眼蓄意着怒火,她手上使勁不動聲色的想要掙脫開。可她一反應,彬璽握得更緊了,“反應太遲了。”低柔的聲音傳來,木梓萌一口氣堵在心口憋得她的臉蛋黑紅交加。
反應太遲了,是啊,她已經掉入了彬璽的坑。反應太遲了,是啊,她即將又一次被置於彬璽的流言蜚語之中。如昨晚那般,一切憤怒最終歸於平靜,木梓萌緊抿脣瓣靜靜的跟在彬璽身後。協議在先,在這種時候再跟他糾纏隻言片語都是多餘的。
彬璽脣瓣微勾,拉着木梓萌直往賓立威等人走去。
相對於飯廳裡的躁動熱議聲,門口處賓立威等人則是怔怔然。林欽一副吃驚恍然似是看戲的模樣,賓立威怔怔看着自己的兒子,又看向他手上拉着的木梓萌,一副完全被打擊到的模樣。
他的兒子一向文靜,他的兒子一向孤高自傲,他的兒子一向不近女性,他的兒子一向不理世人的目光。
但……
一切似乎出乎意料一切又似乎情有所原。他,一向不瞭解自己的兒子。
木梓萌將賓立威的神情看在眼裡,內心忽然就怦怦跳亂了。之前在週年宴上,她遠遠的看他,風度凜然,威嚴中透着慈目,一位面容溫和笑容和藹的中年男人。彬璽的父親,爸爸的多年好友。如今她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看他,他面容依然溫和,但那看似慈目的雙眸中卻充滿了審視。
心中再次苦笑,斜眼,彬璽見自己看他,忽然眨了眨眼,手上拇指輕柔的撫摸着自己的手背,像是在安慰鼓勵自己一樣。手背如電流擊過,木梓萌不由得激靈,雞皮疙瘩瞬間蔓延。她忽然大力將彬璽給甩開,這什麼跟什麼啊。
“怕什麼,以後經常會見面的。”彬璽不理會衆人,再次將木梓萌甩開的手抓在手裡,眸光笑意滿滿:“待會兒誰不知道你是我的女人,害什麼羞。”
彬璽話說,身旁抽氣議論聲更甚,木梓萌臉蛋通紅又是惱又是怒。藥你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難道他不知道自己說這話殺傷力到底有多大嗎?木梓萌氣急了,嘴巴脫口而出:“你給我閉嘴,我什麼時候變成你的女人了?”
“昨天。”
“瞎扯蛋。”昨天?昨天他們剛籤的協議,自己今天就變成她的女人了。她知道這人一向不要臉,多麼不要臉多麼齷蹉的話他都能說得出來,沒想到那麼快在這麼多人的地方他也不要臉了。
更何況,她今天第一天來設計院上班,因爲彬璽的話,她不用想都知道今後的日子,指不定大夥又如何指點看待她了呢,又一個總裁辦嗎。
如果殺人不犯法,她早一槍將彬璽早就崩沒了,真是腸子都悔青了。木梓萌臉色難看至極,惱罵出口:“你存心不讓我好過是不是?你存心不想讓我在這裡工作是不是?你存心想要報復我是不是?”
沒等彬璽回答,木梓萌又激動起來,本姑娘不發威,你當我是溫馴的小貓是嗎。她伸手戳着彬璽的胸口,怒道:“你敢說是啊,你敢說是看我不……”
“你要如何?”彬璽忽然好笑開口。
木梓萌忽然一噎,她能如何?可想着如果每次都被彬璽這樣拿捏着自己,拿捏着自己臉皮就那麼薄,她還真不用活了:“你要敢說是,我就用你送的那槍把你給崩了,然後大不了我也是一死。”你老子在又如何,就算是天皇老子照也阻擋不了本小姐要殺人的心思。
“以死殉情?”彬璽笑笑,伸手將惱怒激動的木梓萌拉近懷裡,輕聲說道:“我怎麼捨得。”還以爲有多乖巧呢,還不是一句話就被激怒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