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語說的好:富貴不能淫, 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木梓萌承認,她一直以此作爲人生座右銘來警戒自己。但那只是今日之前, 突然的, 她有些氣餒了。打自己成年以來, 她就沒有向家裡伸手拿過一分錢, 這幾年來生活的一切也都是自己利用課外時間辛苦打零工賺來的。
而如今她莫名其妙的就被欠下了如此鉅款, 債主竟是彬璽。是別人也就算了,怎麼偏偏就是他呢。如果自己答應簽下了他的協議,那以後每天都要面對他了。可是, 只要面對他,她的心裡總是被一團麻亂纏繞, 讓她不自主的惱怒憤恨。這讓她如何面對, 每日糾纏慪氣的日子有意義嗎?
真是剪不斷理還亂, 她原本想辭職的,如今還辭個毛線, 被啃得只剩骨頭就已經是萬幸了。
彬璽站在木梓萌前面,兩眼緊鎖着她,見她臉上神色變幻無窮,不由得好笑。至於如此糾結嗎,要是其他女人恐怕早已經歡天喜地的倒貼過來了。
可她是木梓萌啊, 那個將自己禁錮得死死的木梓萌, 除了把她強行抓在身邊, 日久人心, 他實在想不出能有比這更便捷更有效的方法。
“如果你答應, 下一刻你就可以去其他部門報到了。”彬璽嘴角微微彎起,又緩緩開口:“你不是一直都想離開總裁辦嗎, 今後上班再也不用看到我這張讓你又惱又恨又厭惡的臉豈不是很愜意快哉。”
咳咳……聽到彬璽這麼有‘自知之明’,木梓萌反倒尷尬了,紅暈不自主的爬上耳根,她微微側開了臉不看他。白眼一翻,他倒是將自己看準了。
“怎麼,不捨得總裁辦?”彬璽臉上笑意連連,聲音輕柔如風,清清涼涼的掠過人的心頭:“還是說,你捨不得我?”
“彬璽!”木梓萌咬牙切齒,誰捨不得你,鬼才捨不得你!自戀狂!!!
“不是?”
當然不是!木梓萌輕哼。
“那你還在糾結什麼?最好的待遇都給你了,賓弘怎麼玩還不是看你心情。”彬璽覺得自己也有今日,如今他就像一個對着小綿羊循循善誘的大灰狼。
玩,賓弘偌大的集團在他嘴巴里就只是玩!總裁大人,您可真是下大血本了啊,木梓萌忽然覺得自己若不答應他,就顯得拿喬矯情了。
彬璽身後,高原等人已經驚得忘記了反應,他們確實沒看花眼沒耳聾,那個高大俊美的背影就是他們磨了大半天也不鬆口,而如今卻對一個助理輕柔慢哄的彬璽!他……他竟然將賓弘送給這助理玩!
高原覺得他已經被彬璽的話給雷得五臟六腑七竅紛紛吐血了,偌大的賓弘他都不放在眼裡,更何況如今落敗不堪的高氏,今天來這裡真是自取其辱,自取其辱啊。
“還不夠,那我再加上城郊那塊風水寶地怎麼樣?”彬璽又盈盈笑道:“之前你跟林欽去過他的賽車場了吧,那塊地就是我送給他的。”意思不言而喻了。
“咳咳……”身後高原猛的咳了起來,臉色黑紅交加,似乎有一口氣堵得他喘不上來似的,臉色很難看。
“爸,爸,您沒事吧。”高玉騰也回過神來,見狀,急忙伸手拍着高原後背給他順氣。
木梓萌這纔回過神來看向彬璽身後,想到她跟彬璽現在的處境,臉蛋騰地就通紅起來。靠,她竟然忘記還有好幾個人在場,這……
彬璽不理會身後動靜,他對木梓萌的反應很是滿意,他的女孩啊,越來越知道臉紅爲何物了。
“多少人想要在那塊土地上大展身手做夢都得不到。設計車子算什麼,破費好幾年甚至十幾年的時間,也未必能讓你的車子問世,大好青春就悄然逝去了。可城郊就不一樣了,如何規劃還不是任你隨心所欲,高樓大廈瓊樓玉宇,還是度假勝地遊樂勝地,想造就什麼樣的世界還不是在你的執掌當中。”
眼前忽然出現一副優美的藍圖,一支秀筆一筆一畫正在勾勒着奇幻般的世界。木梓萌雙眼閃亮,不得不說,她心動了。
彬璽繪聲繪色的說着:“你看,你擁有着這個世界上少數人才擁有的權利,而你造就的世界將來會給無數之人帶來福祉,當然最大的受益人還是你自己。”
“彬璽。”身後高玉騰臉色冰冷,雙眼迸射的怒火似要將彬璽給燒化了,他沉沉怒吼:“你太過分了。”自家的地還沒轉出去呢,他就如此明目張膽的用來討好女人了。高玉騰忽然覺得他之前太高看彬璽了,原來他也會像其他富家公子一樣,花巨資討女人開心。
彬璽轉回身,看向高玉騰等人不由得皺眉,“怎麼,你們剛纔不是想好了要把地讓出來嗎?這麼盈利的事情,不願意?”
“咳咳……”高原聽聞咳得更加厲害了,上氣不接下氣的。蔡其全在一旁也被彬璽的話氣得要死,他花錢投資入股的賓弘,他隨口就說給女人玩,混賬東西!
“爸,爸……”高玉騰神態焦急,又給高原理了理氣,“爸,我們不跟彬璽談了,他哪有那麼好心?”大不了自己把國外的資產全部變賣了將資金籌集回來或者另外注資將高氏架空,讓彬璽有名無實算了,也不至於如此求人受氣。賠錢又賠地。
高原氣堵得憋紅了臉,硬是說不出話來,他只能搖着頭擺擺手。
“高伯伯,您還是看開一些。”彬璽不以爲然,又淡淡說道:“彬璽雖只是一介商人,但心地從來都是向善的。”說着,臉上神態一副無害十分友善的樣子。
你妹,奸商會說自己是奸商嗎,壞人會說自己是壞人嗎。木梓萌看着高玉騰他爹被彬璽氣成這樣子,無比同情憐惜。或許他們不知道自己在跟彬璽談的是什麼,但自己心裡卻跟明鏡似的,彬璽這奸詐之人,口舌之談都能一箭雙鵰,想要一舉兩得,三言兩語就將聽者的心境設防給擊垮了。
看着彬璽舍多取少,大仁大義,顧了情面不傷交情,但沒有利益沒有目的的事情,他會做嗎。答案肯定是否定的,高原受不受用就不知道了,估計八成還是會認栽的。
反正自己算是服了也被誘惑了,能比別人站得更高看得更遠少花那麼幾年十幾年幾十年誰會不樂意呢。用李佳佳的話來講,能矯情幹嘛不矯情,別人想學想做還做不來呢。
我許你扶天梯,看你走還是不走。走,你就能越過千山欣賞美麗風景;不走,你只能看着延綿巍峨的高山,當然如果你不動,有可能會被落石砸死。這話說的就是木梓萌。
而至於答應做彬璽女朋友嘛……木梓萌低眉垂思,彬璽已經明明明白白的告訴了自己,他們倆已經定親有了婚約,可那又如何。如今社會,不是婚約就能將她困住的,起碼她的心不會被困住。而且來到賓弘再次遇到彬璽,或許就註定了自己要攪進他這趟渾水了。
既然都攪了,那自己爲什麼不做那個掌棍之人,他會提條件,難道自己就不會嗎?木梓萌兩眼一亮,想到了什麼,眉目忽而堅定起來。
彬璽見木梓萌臉上忽然泛了亮光,挑眉:“想好了?”
“哼,你等着。”木梓萌翻了個白眼,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坐下,噼裡啪啦的在電腦上打字。
彬璽恍然,但笑不語。
身後,高原喝了幾口熱茶,氣也順了下來。蔡其全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高原點點頭,深深嘆了口氣臉上一片頹敗,整個人看上去貌似都老了許多。高玉騰將他扶起,高原來到彬璽身邊,輕嘆道:“我們的交易達成,只希望途中不要出現任何問題。”
“好。”彬璽淡淡回答。
高原他不敢賭,他也沒那麼長的時間去賭。如今他算是看明白了,彬璽那三分之一的股權就是個□□,只要留在那裡,他一時間心情不爽,隨時都會將高氏炸得粉身碎骨。
那是高家祖輩打下來的基業呀,不能毀在自己手裡。而且這事情原本就起源於彬璽,也該終止於他。前前後後,高氏損失慘重,彬璽一出一入就將高家的風水寶地納入手中。
“好啊,果然好啊。”高原深深嘆了口氣,擺擺手走了出去,“賓立威真是生了個好兒子,難怪那傢伙做起了甩手掌櫃。”
“周登,替我送高伯蔡伯。”
周登在高原他們走出來的時候已經站起了身,聽到彬璽的吩咐,拿起之前準備好的文件,當先引路。
高玉騰路過彬璽身旁,黑沉着臉,這一回合,雖然過後他會得到自己想要的,但得不償失,他還是慘敗彬璽。
彬璽淡笑,眉目挑起。
“哼。”高玉騰冷着臉,憤憤走了出去。
蔡晶晶見蔡其全走遠,低聲問道:“彬哥哥,我以後還能來找你玩嗎?”
“當然。”
“那我能找梓萌姐姐玩嗎?”蔡晶晶眨巴眨巴着眼,小心翼翼問道。
彬璽撇了眼正在苦思冥想的木梓萌,眸光放暖,回頭對着蔡晶晶說道:“當然,只要她有時間。”
“好吧。”蔡晶晶嘟嚷着嘴,道了別也走了出去,她不笨,明眼都能看出彬哥哥跟梓萌姐姐的關係非同一般。
“梓萌姐姐,我先回去了。”路過木梓萌桌前,蔡晶晶輕聲打了招呼。
“啊!”木梓萌反應過來,蔡晶晶已經走了沒影,扭頭一看,室內除了彬璽其他人都已經走得沒影,額……
目光與彬璽相撞,那人眼裡堆滿了笑意。不用說,小人得志了,哼。
彬璽幾步走到桌前,柔聲問道:“寫好沒?”
“快了。”木梓萌盯着電腦,點擊打印之後,字體滿滿的一張紙從打印機中輸了出來,她拿起之後甩在彬璽身上,說道:“你只要簽了這張,我們自然就達成了協議。”
“哦?”彬璽接過紙張,看清了上面內容之後,嘴角抽抽,兩眼邪邪瞥着木梓萌:“木梓萌,你這算是不平等條約,合着我什麼都沒撈着,全給你賠了進去。”
木梓萌憋笑,見他看過來的目光又繃緊着臉,白眼一翻:“愛籤不籤!”總不能只許你賺別人倒賠吧,有了這份條約,我看你以後還能欺負我。女朋友,這三個字代表的含義可深可淺了,能淺則淺,能簡單儘量簡單。
“這樣,我可不是一點福利都沒有?”彬璽斜眼看着木梓萌,眉目輕挑,意味深長。
木梓萌不語,保持沉默別人纔沒機可乘。
“拉拉手總可以吧?”
“不行。”
“親吻總可以吧?”
想起之前那個吻,木梓萌尷尬,咬牙吐口:“不行。”
“抱抱總可以吧?”
“不行。”
“……”彬璽眉頭緊皺:“那還能幹嗎?這些不是男女之間最基本行爲嗎?我心向善,這已經是在最尊重人文道德底線上提的條件了。”
你妹,想吃人豆腐還說得如此冠冕堂皇。
“是嗎?我怎麼不知道。”木梓萌確實不知道,因爲她都沒做過。
“那你都知道些什麼?”
“我什麼都不知道。”木梓萌連口否認。
“哦?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會把這些行爲列得如此詳細?”彬璽笑得邪魅,忽然低下身貼近木梓萌,兩眼眯眯一副十分危險的樣子。
靠,木梓萌臉色尷尬,不自然躲開,連忙解釋:“我,我,我剛上網搜索到的。”
彬璽恍然,他貼近木梓萌忽然低低笑道:“可上面沒說,男女之間不能上,牀這事,這麼說我們是可以的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