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妹,這些東西放哪兒?”因爲遊春在家,九月並沒有把門上鎖,只是她擋在前面,祈喜又在關心這些東西怎麼放,也沒注意。
“先放隔壁吧。”九月應道,開了門,祈喜拿着東西去了隔壁,九月便走到櫃子邊,輕輕敲了敲竹牆,接緊着,裡面便傳來了遊春的迴應,兩人都默契的沒有對話,九月把那個盒子藏到了桌子下面的罐子裡便轉了出來。
這時,祈稻等人已經一人搬了一樣過來了。
櫃子箱子直接擺到屋裡,石磨之類的放到竈間,其他零碎的東西都先擱到隔壁屋子裡。
人多力量大,不到半個時辰,兩車東西都搬進了屋,小沙彌馬上向九月告辭。
“靜能小師父,在這兒吃了飯再走吧。”九月客氣的挽留。
“多謝施主,只是我還要回去覆命,就不叨擾了。”小沙彌搖頭,朝幾人合掌點了點頭,推着板車走了。
“十九妹,我們也回了,等明兒,我們再過來。”祈稻等人也不打算在這兒吃,便接着要走,“這後山能不走儘量別走,到晚上你也早些關門休息,誰來也別開門,知道不?”
“大堂哥,我曉得的。”九月笑着朝幾人道了謝,“今天麻煩你們了。”
“回去吧。”祈稷揮了揮手,單手推起那板車。
那兩個男人看了看九月,笑了笑,跟在祈稷後面走了。
送走了他們,九月才快步回了家,關上門便湊到了竹牆邊,低聲問道:“子端,今天那趙老山可是出了什麼事兒?剛纔我們進村的時候,看到外面好多人在說呢。”
“早上你走了沒多久,林子裡便熱鬧了,至於情況,我卻是不知。”遊春從衣櫃裡走了出來,打量了九月一番,問道,“可順利?”
“嗯,都搬回來了。”九月點點頭,把落雲山的情況告訴了他,隨即問道,“你今天吃飯了麼?”出了這樣的事兒,外面來來往往的人必定不少,他出去又不方便,這一天的飯怎麼弄的?
“睡了一覺,才醒沒多久。”遊春笑着搖頭。
“就知道。”九月嘆了口氣,她早上出門還是沒考慮周全,“你坐會兒,我這就去做飯。”
吃過了飯,九月也覺得睏乏,便略略收拾了一下就去睡了。
遊春倒是精神,端了盆水坐在屋裡,把今天搬來的櫃子箱子裡裡外外的擦洗了一遍,又去了隔壁,把東西各自歸置,忙到半夜,鎖好了門,到九月牀前替她掖了掖被子,這纔回去歇下。
待到九月再醒來的時候,遊春已經做好了早點,也收拾好了房間。
九月下意識的看了看外面,天居然還沒亮?
“怎麼這麼早?”九月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
“不是說今天你幾位堂哥要過來修橋嗎?”遊春笑了笑,指了指桌上的饅頭,“我總得給自己準備些乾糧吧,快起來吧,一會兒該涼了。”說罷,他便出去了。
九月看着那盤饅頭不由失笑,以他做菜的手藝,會做饅頭也不稀奇了。
飛快的穿上衣服,收拾了牀鋪,九月去了趟茅房便直接到了竈間,遊春見她進去,順手便推了木盆過來,裡面已經盛了半盆的熱水。
九月笑了笑算是道謝,也不多費話,刷牙洗臉梳髮。
遊春則在竈邊忙着熬他自己的藥,一邊說道:“九兒,那邊的東西都已收拾過了,只是,有幾個布袋裝的似乎是木粉,那些是做什麼用的?”
“那是制香的主料。”九月收拾好自己,一邊往外面的溝裡倒水一邊應道,“我外婆以前就是靠制符制香燭維持生計,昨天我去搬東西,住持善心,讓我繼續制香燭供予廟裡呢。”
“制香?”遊春頭一個想到的就是那些名門閨秀們用的薰香,不過他很快便轉過神來,這廟裡怎麼可能有那東西。
“對啊,就是拜佛用的線香,還有蠟燭。”九月點點頭,簡單的說了些香燭的事。
“怪不得我還看到了些硝石末。”遊春這才恍然的點點頭,“我還奇怪你們怎麼有那東西。”
“制香的時候放上少許硝石末,會好燃些。”九月笑笑,“那個放哪裡了?一會兒得另外藏好哦,萬一不小心,可麻煩了。”
“這是當然。”遊春看了看她的草屋輕笑,他認得那東西自然也是用過那個的,哪會不知道輕重?“九兒,既要制香燭,總得有個正兒八經的屋子,以我看,你不如把那邊的屋子當成正在的坊間,把那邊的門封了,把門開在房間這邊,這樣,你晚上也不用挨凍從外面走了。”
“好主意。”九月點點頭,收拾好東西,兩人一起回到屋裡,邊吃飯邊指着那牆說話,“等我有空,我想把這邊的牆都換成竹子的,這樣乾淨點兒。”
“你教我怎麼做,我來就好。”遊春有心爲她分擔點兒,二來也是爲了打發無聊,便自告奮勇。
“好。”九月想想也行,便點了點頭,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了一番牆面怎麼弄東西怎麼辦纔好看,外面便傳來了祈稻等人的喊聲。
“我先進去了。”遊春衝她笑笑,起身進了隔間。
九月快速的收拾了碗筷,站在門口應了一聲,便把東西放到了竈間,這才快步走到河邊。
祈稻、祈菽、祈黍、祈稷還有那天見過的兩人都來了,幾人帶足了工具,還擡了幾根粗壯的長長的竹子,祈喜提着兩個大籃子跟在後面。
打過招呼,幾人也不含糊,打樁的打樁,砍的砍,鋸的鋸,便忙活開了。
到了中午,如九月預料的那樣,祈喜過來幫忙做飯,讓幾人在這兒吃午飯,她不由感嘆遊春的先見之明,要不然,他今天豈不是又要捱餓了?
唉,弄得都有點兒像地下工作者了。九月暗自好笑,趁着他們出去忙碌的光景,端了些熱菜飯悄悄送進了隔間。
遊春正盤腿坐着打坐,一看到她進去,眼中滿是笑意。
“吃點兒東西。”九月把飯菜端到他面前,無聲的說了一句。
“你不怕人發現啊?”遊春學着她的樣子問了一句。
九月搖了搖頭,正要說話,便聽到外面祈喜在喊:“九妹,這些都是什麼呀?”聽聲音卻是到隔壁屋子。
“快去吧。”遊春接過她手裡的托盤,很自然的握了握她的手,“不然她該進來了。
九月也不敢耽擱,快步走了出去,剛到門口便遇到了祈喜。
“九妹,那邊的東西都是幹嘛的?那麼多木頭粉。”祈喜知道那些東西都是昨天搬回來的,方纔她還想着去幫忙收拾一下,沒想到裡面都收拾好了。
“那是制香用的,八姐,村裡可有木匠?”九月趁機打聽,要是有木匠,她想買松木粉也就方便了。
“有啊。”祈喜點頭,指着河邊說道,“喏,阿杉大哥就是木匠。”
“八喜,說我什麼呢?”那邊馬上便傳來回應,九月看了看,正是明天衝過來和祈稻說小道消息的那個男人。
“我家九妹打聽木匠呢。”祈喜應了一句,馬上回頭看着九月,好奇的問道,“九妹,你要打什麼傢俱麼?”
“不是。”九月搖頭,和祈喜一起到了河邊,照着祈喜的稱呼說道,“阿杉大哥,你家的木頭都是什麼料的?可有杉木和松木?”
“喲,九月妹子還懂木料?”阿杉很驚訝的停下了手裡的活兒,用衣袖隨意的抹了抹汗說道。
“只知一二。”九月謙虛了一把,沒說自己能閉着眼睛聞出杉木、松木和榆木的區別,她從小就在這三種木粉堆里長大,不懂也懂了。
“那妹子是要打什麼木的傢俱?”阿杉沒在意,只是看了看九月笑着問道,他並不覺得一個姑娘家會真的懂這些,所以,他覺得九月頂多就是認得那些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