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這麼快就過來了。”藍淨笑着將柯南請進屋裡來。藍語回頭正好看見柯南羞澀的摸着自己短短的頭髮,站在晨光裡微笑的樣子。似乎是他帶來了滿屋的陽光。她看的呆掉。

“沒有打擾到你們吧。”柯南一邊同藍淨說話一邊回頭偷偷望一眼呆呆坐在沙發裡的藍語。她這段時間更加消瘦了,白皙的皮膚下面隱約可見青色的脈絡。瘦長的四肢伸展開來,似動畫片裡走出來的人物,由於太瘦臉顯得非常小,大大的眼睛似於五官不成比例。卻又恰到好處的一種靈動感。

“你怎麼會來這裡?”藍語直直的問了一句,藍淨慌忙走過來,輕輕在她腰上擰了一把,一邊衝着柯南微笑,一邊貼着藍語的耳朵同她耳語“怎麼能這樣和客人打招呼。”藍語被姐姐擰的輕輕“呀——”了一聲,擡頭望見柯南的目光馬上收聲。站起身來招呼說“請坐。”

“不是說好要來我家道謝的嗎?怎麼等你幾個星期都不見動靜,這麼沒誠意。”柯南大刺刺坐下來,將一包水果放在桌上,目光四處掃視着說。

藍淨趁機躲進房間,開始翻看各大網站的招聘信息。她怕自己休息太久乾脆失去動力,想要退休。

“我最近一直不在家裡……”藍語想起在醫院的時候,曾經真的許諾要登門道謝。

“嗯,我幫你想想不主動聯繫我的理由好了,第一丟了聯繫地址,第二不記得那天的事情,第三不知道我在那間出版社裡上班……”柯南望着藍語囁囁的樣子,一邊說着一邊掰着自己的手指數。

“我最近一直住在郊區的療養院裡。”藍語突然想要惡作劇一般,笑眯眯的說着望着柯南的眼睛。

“療養院?!”果然柯南十分驚訝的望着她,驚呼出聲。

藍語想,這樣的男孩子,有十個都會被療養院這樣的字眼嚇跑。

“怪不得看你又好似瘦了許多。”柯南目光掃過藍語的身體說。“在要這樣瘦下去,出門都省去了搭車錢,風大的時候迎風站着就可以吹到目的地。”他的話到是讓藍語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

“你怎麼會找來這裡?我好像沒有留過聯繫地址給你。”藍語岔開話題說。

“世界上沒有你永遠不知道的事情,除非自己不想知道。”柯南十分得意的樣子說。

“那麼找我有什麼事情?”藍語語言冷淡下來,她害怕任何一個想要靠近自己的人,她寧願身邊的人都以陌

生的,平淡的姿態來去在自己眼前。而不是熟識之後,用關切的,疼惜的,遺憾的目光望着自己。她只想在別人眼裡做回一個平凡的正常的自己。

“那個,那個……”柯南見藍語收斂了笑容,突然嚴肅起來,對於自己的冒失突然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對了,我是**出版社的編輯,想要就你的《親愛囡囡》的漫畫寫一則推薦文稿,所以……”說到這裡,他擡頭望一眼藍語。

“哦——”藍語輕輕應了一聲。“你看過那本漫畫?”藍語突然問,語言裡有一種想要得到共鳴般的熱切感。

“看過許多遍。”柯南說。他自從看過藍語那本漫畫,就覺得藍語畫中那個無聲的大眼女孩,就是藍語自己,似乎被孤單包圍起來,丟在時光裡的感覺。

“那本漫畫,色彩雖然十分絢爛,也大多用的鵝黃嫩綠的暖色,可是看過之後,覺得十分悽清。一種被遺棄或者陷落進某種孤單的感覺。”柯南歪一歪頭,斟酌着說。

“看來,你真的讀過。”藍語站起身來,倒了滿滿一杯純淨水,“咕隆咕隆——”喝下,似乎要壓制住內心的某種情緒一般。

“我們出去曬太陽吧。”提起這本漫畫集,讓藍語想到某些過往覺得寒冷,所以她突然提議說。她一直努力,想要揮去自己生活裡的陰影。可是它總是如影隨形,而身邊這個行爲有些唐突幼稚的男子卻似一枚太陽,走過來,站在自己身邊,就會覺得眼前開始燦爛,頭頂的烏雲就會慢慢開始散去。

“你不快樂。”柯南望着藍語的眼睛說。

藍語想一想十分認真的說“我的快樂,迷失了方向,許久沒有回來。”

柯南聽了她的回答,“哈。”的笑了一聲,目光探尋去她的眼睛深處。“快樂是非常簡單的事情,是你把它想的太過沉重龐大。”柯南慎重的說。他實在弄不清楚,眼前這個樣貌清純的女子,說起話來怎會如此怪異。

藍語緊一緊身上的絨線衫,將圈在脖子上的棉布圍巾拉起來,遮住自己大半邊臉,只露出一雙清幽的大眼睛忽閃着。柯南望一眼她,說,“你怎麼會給那本漫畫集起那樣一個奇怪的名字?囡囡,在我們那裡,是父母對孩子的一種暱稱。”他從第上撿起一枚樹葉,迎着太陽望過去。

“因爲童年生活裡有種莫名的陰影。”藍語說着伸手拽一下柯南的衣角,指一下旁邊的臺階說“我們坐在這裡一邊曬太陽一邊聊天吧。

藍語說完,剛要坐下去,卻被柯南一把抓起胳膊,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塊方格的棉布手帕來,平鋪在地上,說“現在可以坐了。”

“你居然還帶手帕。”藍語驚歎到,想要伸手撿起地上的手帕,柯南卻將她按坐下去。自己傾身坐在她的旁邊。

“難道你真的是爲《親愛囡囡》而來?”藍語坐下來說。

柯南尷尬的撓一撓頭,說“因爲來之前沒有想到一個像樣的理由,被你一問就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藍語被他的話惹的撲哧一聲笑出聲來。柯南見藍語笑起來,自嘲的說“我之前可是堪稱伶牙俐齒的。在你面前就蔫了。”

“你並不熟悉我。”藍語正色到。

“多見幾次自然會熟悉起來啊。”柯南說着,調皮的眨一眨眼睛。他濃眉大眼的樣子,做這樣可愛的動作,有種說不出來的憨態。

“別人都是給一點陽光才燦爛,而你簡直是自然發光體,不給陽光,依舊燦爛的不能自禁。”藍語緩緩的說了一句。這次柯南被她的話引的笑的彎下了腰。藍語回頭望一眼姐姐家的窗口,說“你不是說快樂非常簡單嗎?有沒有什麼好玩的地方可以去?”

“讓我來想想看。”柯南撫着自己的下巴,目光掃視着藍語說“你是否沒有打過電玩?”藍語搖一搖頭。“那更不會騎着單車去郊外的小河淌水。”他似乎十分確定的樣子,遺憾的說。“那麼和朋友一起去野外燒烤更加不可能了!!”他繼續說。“那你平時都在做些什麼?”他故作驚訝的轉過身來望着藍語說。

“除了看書、畫畫、發呆之外,就是……”說到這裡藍語突然停下來。陽光飄向別處。

“今天陽光很好,要不,我們騎車起郊外吧。”柯南沒有注意到藍語神情的變化,興奮的提議。

“我沒有單車。”藍語說。

“我載你好了。看你的樣子不過四十公斤。”柯南說着,十分自然的抓起她的手來轉身就走。藍語的手就被他緊緊的握在掌心裡。暖暖的。

她望一眼這個大咧咧的男子,臉突然通紅,手指突然似被燙到一般,從他手心裡慌忙抽出自己的手指,說“我要給姐姐打聲招呼。”

“打個電話好了。”柯南說。她怎麼行事像個十歲的孩子,他在心底說。

“我很久不用手機了。”藍語輕聲說。柯南一怔,這個女子,總有一些背離現在人羣的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