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安可提着一些食物走進出租屋,燒上水打開一袋泡麪丟了進去。

然後呆呆的立在窗口,她以爲蘇霂皓很快會簽了離婚協議來找她去民政局辦理手續。可是時間過去一個多月,他依舊沒有出現。安可不知道自己該是高興還是悲哀。好歹他並沒有在自己答應離婚的第二天就拉着自己去民政局辦理手續,已經給足了面子。她苦笑着想。

聽見燃氣竈上煮着的泡麪“咕咕……”溢了上來,她伸手揭開鍋蓋,突然撲面而來的油腥味兒瞬間叫她噁心的想要嘔吐。她迅速跑去衛生間爬在洗手池邊“哇哇”的乾嘔起來。她想興許是這段時間吃壞了胃,總是無緣無故的會噁心想吐。她打開水龍頭抹了一把臉,疲倦的走出來。

“咚咚咚……”突然有敲門聲響起來。

安可恍惚覺得是蘇霂皓回來了,伸手拉開門說“你回來了。”

可是一擡頭才發現,站在門口的是自己的閨蜜杜豆。她皺着眉望着安可,半天才說“我看離開蘇霂皓後你似患了精神分裂。”安可不理她轉身兀自走進屋裡去,躺進沙發裡。

杜豆吸着鼻子嗅了嗅說“又吃方便麪?不是吧你。”她尋着那股味兒走進了廚房,掀開鍋蓋一看,煮好的方便麪還在鍋裡泡着。沒等安可反映過來,她已一擡手將鍋端進了衛生間,只聽見“嘩啦”一聲,煮好的方便麪被她倒進了馬桶裡。安可急的跳起來嚷着“你瘋了,一進門就將我的晚餐衝進馬桶,你什麼意思啊,想看我餓死是不是。”杜豆也不生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咬着牙說“我就見不得你這副熊樣兒。離開那個蘇霂皓就沒法活了?非要這樣整天作賤自己?”安可往沙發裡重重一躺悶聲說“你還是坐下來吧,看你站着說話不腰疼。”杜豆白她一眼睛將她從沙發裡拽起來,然後抖落開自己提來的一包東西,說“呶,這裡有你愛吃的糖醋里脊和酸辣菌菇燙。快點趁熱吃。”

安可望着杜豆的臉,眼眶慢慢紅起來,拖着濃濃的哭音說“杜豆,你真好……”一個好字還沒有說完,杜豆就從沙發裡蹦了起來,故意做了一個受不了的樣子說,“咦,你還真肉麻。”安可一眨眼睛就有眼淚滑落了下來,她迅速低了頭,在舀湯的同時,偷偷擦乾了掛在臉頰的淚水。說“真好喝。”杜豆心酸的看着她。想起幾年前的他們。

那時候的安可美麗的如同公主,有許多男生追求她。可是她卻早早就有一個青梅竹馬的男朋友,鍾偉。鍾偉是個長相異常清秀的男子,長髮寡言,有種沒落貴族的藝術氣息。是S大的校草,亦有許多女孩子鍾情於他,送他情書糖果。而那些人中杜豆亦算是其中之一,只是她一直似安可的陪襯,每次安可同鍾偉約會都要拉着杜豆一起去。她總喜歡說杜豆是自己的好姐妹,自己玩去了杜豆一個人在宿舍會很無聊。鍾偉亦不反對。

杜豆一直以爲,他們畢業後安可一定會嫁給鍾偉,因爲他們看起來那麼的般配。一個似美麗的公主,而

一個像憂鬱的王子。

有一天他們三個人約好騎車去郊區玩,杜豆一個人騎車走在前面,安可和鍾偉嘻嘻哈哈打鬧着跟在後面。杜豆每聽到鍾偉叫安可一聲“貝貝……”她的心就會哆嗦嗦的疼一下,這個時候她就非常痛恨自己,爲什麼總要像個尾巴一樣跟在他們身後,爲什麼總要把自己放在這麼可憐的位置上去。自己只有一張平凡的在平凡不過的臉,亦不溫柔不聰明……

就在她爲自己的暗戀兀自感傷的時候,鍾偉踩着腳踏車突然從她身邊擦過來,一伸手將一個粉色紙鶴丟進了她的儲物框裡來。杜豆驚疑的擡頭看他時,正好撞到鍾偉魅惑而溫柔的眼神。她慌亂的迅速低下頭來,心跳的“突突突”的無法平靜下來。

“小心。”鍾偉突然很大聲的喊了一句,“嗚——”一輛大卡車從她身邊飛快的滑了過去。杜豆慌忙一扭車把,“碰——”的一聲摔倒在地。

卡車司機從車上跳下來,氣呼呼的衝過來教訓道“會不會騎車?要不要命了?”就在這個時候,杜豆突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她不知道自己是因爲被驚嚇到而哭,還是因爲此刻鐘偉正蹲在自己身邊半扶半摟着她而幸福的哭泣,亦或者是爲這麼長時間的暗戀,和今天鍾偉突然示好而哭。總之當安可氣喘噓噓騎車趕上來的時候,她哭的異常委屈。安可望見差點被汽車撞到的杜豆緊張的“砰——”的一聲丟開自行車,跑了過來焦急的問“杜豆你沒事吧。”她點點頭,依舊抽泣着。

安可望了一眼杜豆腿上跌破了的傷口對鍾偉說“怎麼辦,要不你先騎車載她去醫院。”

“那你怎麼辦?兩個自行車你弄不回來的。”他溫柔的說。

“沒事,你先送豆豆去醫院,我會想辦法回來的。”安可望了一眼杜豆腿上的傷口依舊嗞嗞往出流血,從自己脖子上扯下絲巾來,彎腰輕輕綁在她的傷口上說“快點去吧。”鍾偉這才站起身來,伸手扶起杜豆的時候,杜豆慌慌說了一句“沒事,我真的沒事兒,我還能騎車的。”

“瞧你那小樣,剛纔誰還在那裡疼的哇哇大哭來着?快去吧,晚了小心感染。”安可拍了一把杜豆的胳膊打趣的說。

“貝貝,我會馬上回來接你。”鍾偉說着一回頭正好撞上安可疑惑的目光,他只做不見,扶起她走到了自行車前,讓她坐好載她去了醫院。

在往醫院走的路上,兩個人沉默許久,鍾偉突然緩緩開口說“你喜歡我?”杜豆一愣,一種無地自容的窘迫感,讓她慌的不知該如何回答。“其實你挺可愛的。”頓了頓他接着說“如果沒有安可,我肯定會選你做我的女朋友。”聽到這個話杜豆突然“咚——”的一聲從自行車上跳了下來。鍾偉聽到聲音,“叱——”一聲剎住車子,轉過頭來一副莫名其妙的眼神,望着站在身後的杜豆,似乎有些生氣的問“你瘋了?”杜豆紅着臉,憋了半天才說“可是現在有安可,現在你已經有了安可,你還告訴我這些話什

麼意思?”說着就嗚嗚哭了起來。鍾偉停好自行車走向前來抱住了她……

杜豆在心底對自己說“杜豆你不能這樣,安可是你最好的朋友,她對你那麼好你不能這樣對她。”可是轉念她又想:就這一次,就當完成自己的心願。正當她大腦飛速旋轉的時候,鍾偉突然低頭吻上了她的嘴巴。杜豆驚恐的“哦哦——”的反抗了幾下後,最終還是被那樣纏綿的吻打敗了。

“哇——”杜豆的思緒突然被安可的一聲乾嘔拉了回來。她望着安可捂着嘴巴迅速衝進了衛生間裡,爬在洗手檯上嘔的似要將心臟一起吐出來的樣子。

她皺着眉頭追了過來,一邊輕輕拍着安可的背,一邊說“你看你把自己糟蹋成了什麼樣,都成這樣了還整天吃泡麪!”

待安可平復下來,杜豆突然若有所思的望了望安可,又望了望桌上剛剛被打開的糖醋里脊,說“你這樣多長時間了?”

“有半個月了吧,常常莫名其妙的想吐。尤其聞見有腥味的時候。估計最近搞壞了胃。”安可接了半杯清水漱了漱口皺着眉頭說。

“你好朋友還正常吧?”

“什麼意思?”安可一怔,這纔想起來,自己例假似乎快兩個月沒有來了。之前還一直想着要去看看醫生,可是被蘇霂皓那麼一攪居然給忘記了。

“不會是我給你介紹的老中醫醫術高明,讓你找回了做媽媽的權利?那個,你和蘇霂皓最近有沒有……”杜豆目光久久的停留在安可的肚子上說。

安可愣在原地,突然想起那個月夜,她跟蹤志去了那個女子的窗下……回來之後,蘇霂皓在衛生間裡哭泣的聲音,之後他肆意而瘋狂掠奪自己的身體。

這個時候的安可,看不出來是驚還是喜,她呆呆的站在那裡,手指輕輕劃過自己的肚子,輕而悲涼的“哼哼……”笑了兩聲。她難過的想:沒有決定離開蘇霂皓的時候,常常祈求上帝給自己一個做母親的權利,想要讓這樣一個小生命來拯救自己,以及自己的婚姻。可是在自己已經決定放棄不在爲之努力的時候,她(他)卻悄悄的降臨在自己身邊。她不知道這是上帝對她的恩賜還是懲罰。

“蘇霂皓這個王八蛋。”杜豆一邊憤怒的罵着,一邊抓起自己的包就準備往門外衝。

“你幹嘛去?”安可一把抓住她問。

“我要找蘇霂皓這個王八蛋算賬去,他算什麼男人?自己女人懷孕了還逼她離婚?”杜豆叫囂着掰開安可抓在她胳膊上的手。

“杜豆你先聽我說。”安可祈求的說“我還沒有想好要不要告訴他我懷孕的事情。因爲我不想用孩子作爲他留在我身邊的籌碼,你懂嗎?我再也不要過那種冷漠而可怕的日子,再也不要和人分享感情。”安可一副懼怕的樣子搖着頭說。

杜豆走向前去擁抱着她安撫說“我知道了。你不用擔心,只要你不願意我不會去找他的,我只想你過的開心。”安可感激的點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