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瑜兒聽見外面的動靜,便忙着起了身,見君子曜走進房門,便跪在了地上,柔聲說道:“罪妾給皇上請安!”
“愛妃何出此言?”君子曜快步走到南宮瑜兒近前,扶着南宮瑜兒同坐在了羅漢牀上,這才輕聲問道。
南宮瑜兒面色羞紅,螓首微垂,緩聲說道:“妾身今日去千鯉池旁看魚,誰知道一不留神就跌落進了湖裡,雖然幸得太子殿下救起,但是到底是男女有別,妾身有罪,妾身無顏面君!”
說着,南宮瑜兒就落下了兩行清淚。
“別胡說了,你也不想的!”君子曜雖然是個明君,但是也是喜歡美人的,如今見美人落淚,自然是心疼的,攬着南宮瑜兒的肩膀,柔聲說道。
南宮瑜兒半推半就的靠在了君子曜的懷裡,仍然細聲抽泣着,彷彿受了極大的委屈一般。
君浩博原本一直站在門口,聽見房間裡沒了動靜,便也推門走了進來,瞧着相擁的兩個人,輕咳了兩聲,說道:“父皇,兒臣想着毓慶宮那邊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便先走了!”
“嗯嗯嗯嗯!”君子曜此時只掛記着心裡頭的美人,也便隨意的揮了揮手,算是同意了君浩博的意思。
房間裡,重新恢復了靜謐,南宮瑜兒趴在君子曜軟趴趴的胸口,卻想起了君浩軒那堅硬的胸口,心裡頭涌起了無盡的回憶。
那年,她豆蔻年華,遇到了他,可是卻陰差陽錯的成爲了他父皇的女人。雖然入宮以後,她便是專房之寵,更被冊封了妃位,成了一宮主位,但是卻仍然會想起那個與她一般青澀的男子。
無盡的寵愛,奢靡的生活,讓她忘記了他。沉迷在了他父皇的柔情裡。只想着做他的皇后。
可是沒有想到,繼後,卻只是一直被他淡淡相待的百里明珠。曾經被她踩在腳下的她,成爲了中宮之主。
也虧得百里明珠並沒有讓她日日去其請安,不然怕是她早就已經瘋狂、崩潰了。
入宮多年,她卻從未誕下子嗣。看着那些比她恩寵少的女人,都能生育子嗣。她開始翻找起了各種生子的秘方,可是結果,仍然是孤身一人。
一次偶然之間,她回家省親。來到了一個不起眼的小醫館。
大夫的一句話,擊碎了她心裡頭的柔軟。
被人下藥絕了子嗣。
她,這輩子永遠不會有孩子了。可是那些御醫、太醫,爲什麼從來沒有告訴過她。能有本事讓這些人閉嘴的人,只有他,當今的天子。
他賜了她貴妃之位,讓她攝六宮事,卻不肯給她一個孩子。
她開始後悔了,她後悔聽從了父兄的安排,她想離開,可是卻已經無路可退。
多年以來,她從來沒有遇到過他,而今天她卻再次被他所救,難道這就是她的命,讓他看到她最狼狽的一面,讓他可以盡情的嘲笑她,嘲笑她的選擇!
她不甘心阿,她這些年,到底爲了什麼!
君子曜並沒有感覺到,懷裡頭的人正在走神,一雙手已經撫上了南宮瑜兒的珠峰,嘴巴摩挲着南宮瑜兒的耳垂。
南宮瑜兒雖然現在很反感身上的男人,但是到底沒有拒絕,順着君子曜的力道,重新躺在了榻上。
……
次日一早,南宮瑜兒在自己的翊坤宮正殿,睜開了雙眸,瞧着身邊已經空無一人的牀榻,落下了幾行清淚。
靜蘭聽見牀幔裡的動靜,輕聲問道:“主子,可是要起身了!”
南宮瑜兒清了清嗓子,說道:“本宮還要歇一會兒,不要吵本宮!”
“是,主子!”靜蘭沒有察覺出南宮瑜兒的不妥,規矩的退出了內殿。
內殿內,重新恢復了平靜,南宮瑜兒呆呆的望着眼前的瓜瓞綿綿的牀幔,抱緊了懷中的被子,緊咬着被子,無聲的流着眼淚。
後悔……南宮瑜兒在知道自己不能有孕後,不知道後悔了多少次,但是這次,卻讓南宮瑜兒心如刀絞。
過了大半個時辰,南宮瑜兒才坐起了身子,撩起了牀幔,輕聲喚進了靜蘭。
靜蘭是她的陪嫁丫鬟,與其他宮女不同,靜蘭是南宮家族的人,不會出賣她,也不會將這些閒話說出去。
果然,靜蘭一瞧見南宮瑜兒腫着眼睛,便直接走出了殿外。
片刻後,靜蘭又重新端着一個滿是溫水的銅盆,走進了殿內。
溫熱的帕子,能很快的消除南宮瑜兒紅腫的雙眼,可是也薰得南宮瑜兒很想再次落淚,但是多年得後/宮生活,讓南宮瑜兒學會了隱藏心情和把握心情。
當南宮瑜兒再次出現在正殿中的時候,已經是一張笑臉。
一襲玫紅色點金繡纏枝牡丹紋的織金錦緞宮裝,髮梳流雲髻,發間簪着一對赤金嵌紅寶石的鳳紋步搖,另簪了一支金累絲嵌紅寶石雙鸞點翠前分心,左右又戴上了金絲攢八寶壓發,雲鳳紋金簪,耳邊綴着一對白玉鏤空雕花紋葫蘆狀耳墜子,手上戴着赤金紋絲東珠鐲,腰間垂着一對蝶戀花玉佩,腳下穿着一雙繡了喜鵲登梅的緞面翹頭鞋,彷彿只有這樣的裝扮,才能讓南宮瑜兒提起精神來。
還記得當年,南宮瑜兒最喜歡素錦繡暗紋的衣裙,連發飾也只喜歡玉雕的髮簪,可是如今的她,卻更加迷醉金黃色和硃紅色。
南宮瑜兒坐在正殿的上首金座上,靜蘭忙送上了一個白玉碗。
碗中,七分滿的冰糖燕窩粥,南宮瑜兒隨意的撥動着勾着青色邊的湯匙,微抿了兩口,便放下了碗,輕聲說道:“今個兒天還早,本宮還是去瞧瞧咱們皇后娘娘吧!”
翊坤宮和坤寧宮,名字裡都帶着一個坤字,當年她還曾以爲皇上是真心疼愛她的,可是現在,她早就不再這麼想了。
更是覺得內殿裡的椒牆,完全就是一種諷刺,那不過就是皇上給南宮家的一種安撫罷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南宮瑜兒開始支持自家兄長爭奪族長之位,因爲她恨他,她無比想讓他跌下那尊貴的位置。
靜蘭雖然不知道自家主子爲什麼要去給皇后娘娘請安,但是還是很快的準備好了肩輿,又讓人備好了披風和手爐,這才扶着南宮瑜兒走出了殿門。
坤寧宮前,南宮瑜兒蓮步輕移,走下了肩輿,笑着往正殿的方向走去。
百里明珠此時正穿着一身大紅色繡金絲鳳串芍藥勾金邊的宮裝,髮梳墮馬髻,發間簪着一對素銀鎏金絲嵌東珠步搖,另簪着一支金累絲嵌紅寶石雙鳳戲珠前分心,鬢角簪着一朵淡米分色的灑金絹花,左右戴着素銀鎏金絲嵌暗紅色石榴石壓發,耳邊綴着一對雲龍銜東珠耳墜,手上戴着一條碧璽手串,腰間垂着一對藍田玉雕鳳凰展翅的玉佩,腳下穿着一雙龍鳳呈祥的緞面翹頭鞋,處處顯示着其正宮娘娘的身份。
南宮瑜兒剛走進正殿,便心裡頭一堵,不過很快就壓下了心裡頭的不爽,邁步來到了百里明珠跟前,說道:“妾身給皇后娘娘請安,娘娘萬福!”
“妹妹今個兒怎麼得空過來了,身子可好些了!”百里明珠微微擺了擺手,讓人扶起了南宮瑜兒,輕聲問道。
“左右無事,妾身覺得身上也沒什麼事了,便想着規矩不能廢,自然要來給娘娘請安了!”南宮瑜兒笑着說道。
說完,南宮瑜兒瞧了一眼對面仍然空着的位置,說道:“平日裡見和妹妹向來最守規矩,怎麼今個兒還沒來呢,可是病了麼?”
“昨個兒承乾宮的人來報了喜,和貴妃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宋允兒自打入宮,便處處被前頭的貴妃、皇貴妃壓着,此時見南宮瑜兒問起,不聲不響的刺了刺南宮瑜兒。
果然,南宮瑜兒原本的笑臉一斂,沉聲說道:“敏妃真是越來越不懂規矩了,本宮正在和皇后娘娘說話,何時有你接話的資格!”
敏妃臉色一紅,雖然同是皇上的女人,但是還是有位分高低,雖然她也是一宮主位,但是比起入宮多年,恩寵不斷的玉貴妃,還是差了許多,此時也只能咬了咬牙,便忍下了那一抹不舒服。
百里明珠雖然是皇后,但是卻不是個愛管事的,見兩人沒有吵起來,便笑着說道:“玉貴妃,昨個兒聽說你落了水,本宮特地讓人準備了一株百年的老參!”
說着,便有宮女送上了一個錦盒。
南宮瑜兒倒是沒有拂了百里明珠的面子,笑着讓人收了。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皇貴妃歐陽攬月也緩緩走進了正殿。
“皇貴妃今日怎麼來的這麼遲!”百里明珠有些不解的問道。
皇貴妃歐陽攬月微微蹙了蹙眉,說道:“請皇后娘娘安,這不是來的路上,也不知道哪裡伺候的小太監,居然將一盆水扣在了妾身的裙襬上,真是太晦氣了!”
百里明珠和歐陽攬月關係一向不錯,又是一個皇后,一個副後,平日裡也不太拘着規矩,所以歐陽攬月說着話,便坐在了南宮瑜兒的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