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恢復了信念的若水,緊咬着朱脣,腥鹹的血腥味融入口中,早已經麻木不堪的雙臂也恢復了一絲氣力,努力的往下攀爬着。
冷睿銘無意中掃了一眼下方,眉眼中涌入一絲興奮,忙往上快爬了幾步,湊到若水旁邊,朗聲說道:“快看下方!能看到陸地了,我們快到崖底了!”
若水聞聲,微微偏過頭顱,只見下方鬱鬱蔥蔥的樹木、黃黑色的土地映入眼簾,也是一陣興奮。
冷睿銘看着一臉疲憊的若水,一陣陣的心疼。
“抱住我,咱們衝下去吧!”若水估計了下高度,開心的說道。
“好的。”冷睿銘馬上聽話的鬆開了藤蔓,保住了若水的纖腰。
若水微微運氣,背部劃出一對七彩的羽翅虛影,鬆開了手中的藤蔓,輕身飄下。
過了片刻,若水落在地上,就勢一滾,身上一片泥土枯草,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襬,站定身子。
“腳踏實地的感覺真好,舒服!哈哈哈!”若水心情一片大好的朗聲說道。
“真是太好了!”冷睿銘也爬了起來,站在若水身旁,一臉/寵/溺的微笑。
若水對着冷睿銘,微微一笑,四處打量着。
只見遠處有一條羊腸小道,四周都是茂密的叢林,除了松柏依然翠綠如昔,其他的樹上都滿是枯枝。
地上覆蓋這一層枯黃的雜草,幾朵淡紫色的小花隱藏在雜草中。
一陣風吹過。幾片花瓣落在地上。
深秋、初冬時節,萬物寂滅,冷睿銘則是小心謹慎的四處查看着。
“情況有些不好,看樣子,我們得躲一躲了!”過了片刻,冷睿銘回到原地,輕聲對着若水說道。
“怎麼了!”若水有些不解的問道。
“我剛剛看見這裡有幾行腳印,步伐整齊,而且落地比較輕,應該是習武之人。你想。這裡是荒山禿嶺。遠處又有羊腸小道,這些樹上也不見缺少枯枝,這些人來這裡幹什麼呢!而且我也沒看見我的屬下找尋我的暗號,應該是追殺我的那些人。我們需要躲一躲!”冷睿銘拉着若水走到一旁的樹叢裡。輕聲的解釋着。
“那我們要在這裡一直躲着麼。我們還是得想辦法出去阿!”若水皺着眉頭,壓着聲音說道。
“等天色在暗一些,我們從樹叢裡慢慢穿出去吧!”冷睿銘眉心緊蹙。思量了片刻,有些尷尬的說道。
“那也只能這樣了,我們慢慢往外蹭吧!”若水倒是一臉淡然的望着冷睿銘,無所謂的說着。
冷睿銘輕輕點了點頭,卻撫上了若水有些散亂的髮髻,若水渾身一抖,冷睿銘卻是輕聲的安撫着:“別動,我幫你把髮髻綰上,免得刮到樹枝!”
若水這才放下心來,心中暗暗罵着自己多心。
冷睿銘拆下若水頭上被敗壞的步搖,暗暗一笑,這個女人看來還是很擔心自己的,看着步搖的壞處,一定是她匆忙間掰斷的。
若水原本散亂的髮髻在冷睿銘修長的雙手中慢慢的攏順着,黑緞般的髮絲在冷睿銘的之間劃過。
冷睿銘看着若水原本窩在髮髻裡的散亂青絲,看着若水因爲匆忙扯掉髮絲而滲出血珠的頭皮,看着壓在衣袍下的幾縷散發,心中涌起一陣陣的暖流。
“怎麼樣,本王的手藝不錯吧!”冷睿銘手巧的爲若水挽上了一個文士髻,簪上了已經損壞的赤金釵,笑盈盈的說道。
若水微微用手摸了摸已經光滑的髮髻,淺淺一笑。
冷睿銘這纔看到若水手心中的血痕,忙扯下一塊還算乾淨的中衣衣襬,細心的綁好。
若水也順着冷睿銘撕扯的衣袍,也撕了兩塊下來,把冷睿銘手上的血痕也包紮好。
“謝謝!”冷睿銘溫柔的看着若水有些髒兮兮的臉龐,嘴角含着一絲微笑,柔聲說道。
“不用這麼客氣,我們現在可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當然得互相照顧阿!”若水蹲着身子,往外張望了片刻,輕輕一笑,淡淡的說道。
就在此時,遠處的羊腸小路上,出現了一隊身着黑色綢布緊身衣,胯下騎着高頭大馬的男子。
若水兩人忙俯下身子,生恐被人看到,馬蹄踏在地上,“噠噠噠”的聲音真的若水一陣陣的耳鳴。
一個身形健碩、面容平凡的男子,翻身跳下,四處踅摸了片刻,朗聲說道:“這裡有人走過的痕跡,四處找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首領!”衆人紛紛翻身跳下馬,手執着鋼刀、長劍劈出了一條小路,慢慢往若水、冷睿銘的方向逼近着。
若水與冷睿銘相互對視一眼,皆是一臉的苦澀微笑。
“怎麼辦阿!”若水湊到冷睿銘耳邊,小聲的說着。
一陣陣溫熱的呼吸,噴在冷睿銘的脖子上,冷睿銘原本玉色的臉龐猛然見漲紅了起來。
“咳咳……”冷睿銘有些尷尬的輕咳了兩聲,漲紅的臉龐也恢復了玉色。
“你倒是說話阿,到底怎麼辦阿!”若水一雙眼眸死死的盯着越來越近的黑衣人們,倒是不曾注意到冷睿銘尷尬的樣子,只是有些急躁的催促着。
“事到如今,只有拼了,你如今還有幾成功力!”冷睿銘打量了下週圍的環境,這才輕聲說道。
若水微微運功,輕聲說道:“還有八成吧,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
冷睿銘驚訝的看了一眼若水,微微點頭。從髮絲上拆下了一支用來固定髮束的金針,往另外一邊打去。
金針落在乾枯的雜草上,寂靜無聲。
兩人又潛伏了片刻,見卻是無人注意,這才緩緩起身,一步步的往外蹭着。
“呼!慢點,我真的不行了,腿要斷了!”若水看着冷睿銘的背影,輕聲的抱怨着。
“再堅持下,等到了他們看不到的地方,我們就能起身跑了!”冷睿銘小心的回過頭,看着還在到處搜尋自己的黑衣人,安慰的說着。
“好吧。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若水咬牙冷哼一聲,悶着頭爬着。
“首領,有發現!”一個有些精瘦的男子,拿着冷睿銘打出去的金針,興奮的叫着。
“看樣子他們還活着,往那邊追,你們這隊人,在這邊繼續搜索,我懷疑他們故佈疑陣!”那個首領模樣的男人打量了下,拿着火把走到山崖下,看着那些已經沒了葉子的藤蔓,又打量了下四周,朗聲說道。
慕容若水無奈的心中哀嘆一聲,只求那些人發現的不要太早阿。
“呼呼呼,看不到了,我們是不是可以跑了阿!”慕容若水望了望後面的衆人,有些興奮的輕聲叫着。
“小心些吧,我看那個領頭的不是個容易對付的人,怕是會有人在暗處盯着!”冷睿銘卻是搖了搖頭,輕聲說道。
天上掛着一輪圓月,照的地上清晰可見,冷睿銘那身天藍色的華服上滿是金絲銀線,如今在月光在倒是顯眼的很。
冷睿銘似乎也發現了這一點,忙脫下外袍,掩藏在一個樹洞中,只剩下一件髒兮兮的中衣穿在身上。
“噗,你這個樣子,誰能看得出你是個王爺!”若水失聲笑了出來,有些調侃的說道。
冷睿銘則是一臉無所謂的仔細打量着四周,終於發現了幾個手中沒有舉着火把,但是卻眼中滿是精光的男子,正四處走動着。
“有高手在四周巡視,看樣子不能使用輕功離開,跟着我,咱們倆慢慢走出去吧!”
“好吧。”若水有些無奈的學着冷睿銘的樣子貼着山腳,惦着腳尖,慢慢的往外走着。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小心走着,終於走出了那道山谷,遠處一個莊子裡亮着星星點點的燈火。
冷睿銘也鬆了一口氣,總算是擺脫了那些追殺的人了。
心中暗暗的思索着,到底是誰如此這般急躁的想要自己的命呢。
“快點跑吧,還能找個農家借宿一晚,明日,你我便分開吧,我可不想跟着你被人追殺了!”若水小跑着轉過身,輕聲對冷睿銘說道。
“可是你確定他們會放過你麼,你別忘記他們也都看過你的臉阿,要是他們不肯放過你,你一個人勢單力孤的,不是更危險!”冷睿銘卻是無所謂的笑了笑,冷聲說道。
“天阿!算了,算了,等進了城再說吧!”若水認命的點了點頭,有些氣結的說道。
冷睿銘一把拉過若水的手,仿若漫步似的,慢慢的往村莊裡走去。
莊子的大門緊閉着,幾個精壯的漢子拿着長棍守在圍牆上,莊子裡靜悄悄的。
若水兩人藉着月色,一路順暢的走到了門前。
“叩叩叩,這位大哥,我們倆是出城來祈福,結果遇到了搶劫的,能不能收留我們暫住一晚阿!”冷睿銘輕輕叩門,朗聲說道。
冷睿銘與若水兩人,經過了一天一/夜的逃亡,全身上下都是髒兮兮的,冷睿銘更是隻身着中衣,去了固定髮束的金針,髮髻也微微有些散亂,冷若水一身墨色長袍,衣襬上也颳了幾個不大不小的口子。
圍牆上的漢子,打量了兩人片刻,對着門房的人做了個手勢,一個有些瘦弱的小廝這纔打開了大門旁的角門,讓兩個人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