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正在劈竹篾的老伯奇道:“小丫頭你來過的啊?還知道前面有鼠尾草?那是去年才種的,今年好不容易開了,可別給我踩壞了。”
嚴朵趕緊擺手:“您放心吧,我們就看看,絕對不踩。”
大家正準備繼續向前,這時那個姑娘突然“哎呦”一聲,只見一根竹絲扎進她的手指裡,血珠滲出來,她用另外一隻手去拔那根竹絲,結果竹絲太軟太細一拔居然就斷在皮膚裡面了。
老伯皺着眉頭看了一眼說:“你趕緊回家用針把挑出來吧。”
姑娘不願意:“那多疼啊。”
老伯說:“疼也得忍着點,不然等以後長好了,這個地方就會長出一個肉疙瘩,你後悔都來不及。”
姑娘哭喪着臉,放下手裡的工具準備回家。
嚴朵走過去說道:“我來幫你看看吧,我挺擅長拔刺的。”
姑娘半信半疑,不敢伸手。
嚴朵笑道:“真的,拔不出來你再回家用針挑唄,試試又沒什麼影響。”
姑娘猶疑地伸出手,嚴朵伸手作勢一捏,物質控制技能就迅速鎖定了她皮膚下的那根小刺,再往外一帶,小刺就出現在嚴朵的手指間。
姑娘又哎呦了一聲,但瞬間就感覺到傷口的異物感已經消失了,再加上嚴朵手指間僅有一毫米多一點的小竹絲,姑娘驚訝極了。
“這麼容易就拔出來了,太神了。”
wWW ◆Tтkд n ◆c o
“我說我很擅長挑刺吧。”嚴朵笑道。
“啥?你很擅長找茬?”從嚴朵身後經過的周奕等人故作驚訝地說。
“滾蛋。”嚴朵笑着給了他一拳。
楊老師在一旁笑望着他們,來之前他就打過招呼,和上次一樣郊遊的事他一概不管,大家愛怎麼玩怎麼玩,就當他不存在,別給他惹事就行。
大夥都知道楊老師說不管那就絕對一個字也不會多說,一件事也不會管,時間長了大家還真就有種老師壓根就不存在的感覺。
又向前走了沒一會大家終於看到大片大片的鼠尾草,光看面積起碼有一畝多的地,雖然已經過了盛花期,但依然是藍紫一片,風一吹如同波浪一樣起伏,壯觀極了。
大家開始歡呼嚎叫,有些同學還真以爲自己看到了傳說中的薰衣草花田,蹲下來靠着花田擺了個poss,請其他人幫忙照相,還有人附庸風雅地跑去聞花香,結果被嗆得直打噴嚏。
旁觀的人笑得直打跌,鼠尾草的香味特別濃,燃燒起來和艾草有些接近,有些地方還會拿鼠尾草做香料給食物調味,這玩意甚至可以用來做香水,直接聞的話確實一點也不好聞。
楊老師招呼了一聲:“來來來,大家集中一下拍個照吧,拍完找個地方把午飯解決了。”
大家叫道:“楊老師你設定一個自動拍攝,和我們一起拍唄!”
楊老師說:“沒地方擺啊。”
剛好方纔那個老伯還是擔心他們一羣毛頭小子,毛手毛腳地把花給踩了,一路追了過來,見他們真的只是在花圃周圍看了看,沒有進去才放下心來。
又見他們需要人幫忙照相,就順手幫了他們一下。
拍完照,同學們七嘴八舌問老伯這附近有沒有空地。
老伯指着南面說:“有啊,那邊都是空地,不過很久沒人打理了,不怎麼平整,你們想玩就去那邊玩吧。”
嚴朵覺得有點奇怪,便問道:“爲什麼會有這麼多的地荒在這不種呢,有點浪費啊。”
老伯看了她一眼說:“你懂什麼,種多了賣不出去也是白搭,而且現在村裡年輕人都出去打工了,剩下的不是老的就是小的,哪有那麼多閒人種地。”
進城打工,留守兒童……果然是個遺留已久的問題,十幾年後的中國和現在基本沒什麼區別。
聽老伯這麼一說,嚴朵的心思突然活絡了起來,記得重生之前嚴建軍的花圃就在距離禾岸村不遠的地方,那時候禾岸村已經在統一規劃,所以土地不允許隨意轉租或轉讓,所以只能選了禾岸村附近的一個村子租了一大片地,地段好不好倒是兩說,沒趕上統一規劃真是太虧心了。
要是能趁現在還沒開始統一規劃,在這附近租一塊地,或者乾脆買(即土地承包經營權流轉,不是真的購買)一塊地那該多好。
想到這裡,嚴朵便熱情地和老伯嘮起了嗑,順便了解一下禾岸村有多少土地閒置,還有轉讓和出租的問題。
老伯看在嚴朵剛纔幫他女兒“挑刺”的份上,倒是沒有敷衍,耐心地回答了她這些問題。
老伯姓孫,現在全家只有他老夫妻兩個和一個幺女還留在村裡沒出去,明年幺女也要出嫁了,他們老夫妻倆年紀也大了,打理這麼大一片花圃也很吃力,他早就考慮過把土地租出去。
“我們村多得是像我們家這種情況,留在家裡種地累死累活一點也沒多少錢,還不如出去打工,只要肯賣苦力,一個月能賺我們好幾個月的收入,我們這好幾家都已經把地租出去了,那邊的玻璃大棚就是外地人蓋的。”
“那轉讓呢?”嚴朵問,“有人轉讓出去嗎?”
“轉讓?”孫老伯說,“轉讓的倒是不多,城裡人精着呢,沒看到經濟效益哪敢輕易承包土地,再說農村的地也不讓隨便轉給城裡人啊,手續麻煩着呢!”
“我知道了,謝謝您啦。”
這時其他人都已經走遠了,只有梅倚夢和郝雲舒還在花圃旁邊等着她,嚴朵匆忙招呼她們倆一起去追大家,心裡卻一直想着土地的問題。
禾岸村的地前景十分好,現在也是個合適的機會,如果能拿下一塊地絕對是一本萬利的。而且嚴朵的父母現在一個是非農業戶口,一個是農業戶口,戶口方面完全不是問題,現在的問題就是錢。
按照孫老伯的說法,土地租金非常低廉,轉讓費用根據土地大小從幾千到十幾萬不等,就拿孫老伯家的幾塊地來說,面積也相當大了,要拿下估計要好幾萬元,幾萬元對嚴朵家來說已經是一筆無法承受的高額費用,她家的房子現在也只能賣到十幾萬。
雖說嚴朵的遊戲機裡藏着很多對地球人來說的“無價之寶”,但是她也不可能真的拿去賣了然後憑空拿出十幾萬來給父母啊……什麼神仙託夢送的,自己買下來再隱藏身份冒充地主轉租給父母這些裡常用的橋段太不現實了,別說是她的父母了,就是小學生估計都騙不了。
嚴朵惆悵了,人家重生都順風順水大殺四方,自己想撈點小錢錢回家都這麼難。
有的人抑鬱的時候就愛吃東西,於是乎嚴朵午餐的時候一不小心就吃了三個三明治外加一個雞肉卷。
吃完了才發現自己好像吃得有點太多了,她哭喪着臉對梅倚夢和郝雲舒說:“怎麼辦,這一頓起碼要長肉二兩肉。”
郝雲舒恨鐵不成鋼地指着她的肚子:“我說了好幾遍少吃點少吃點你就是不聽,你看看你最近是不是又長肉了,這才瘦多久啊,又忘了減肥的苦!”
嚴朵氣哼哼地說道:“你剛纔不也吃了三個雞肉卷!還說我。”
郝雲舒的表情僵了一下,說道:“那怎麼能一樣,雞肉卷比三明治要小多了。”
一旁的於睿饒有興致地看着她們倆鬥嘴,突然間插嘴道:“其實能吃是福,胖一點也沒什麼不好。”
在座的三個女生都被他一句話說愣住了,半天說出話來。
過了一會於睿去丟垃圾,郝雲舒猛然間爆發出一陣瘋狂的大笑,然後壓低了聲音說道:“看看,看看,我還沒說什麼呢,人家就幫你抱不平了,你還不相信他喜歡你。”
嚴朵無奈地說:“我覺得他的意思是,男人和女人的審美是不同的,在他們眼裡太瘦了不好看。”
梅倚夢覺得很驚奇:“不會吧,男生應該也都喜歡瘦瘦的女孩子吧。”
郝雲舒也拼命點頭表示贊同。
嚴朵說:“不信我們找個男生來問問。”
剛好方涵宇從旁邊經過,郝雲舒直接把他拖過來問道:“你覺得女生胖點好看,還是瘦點好看。”
方涵宇被她問得摸不着頭腦:“啥意思啊,我對三次元女生沒興趣的啊,我心目中的女神永遠只有凌!波!麗!你長得再漂亮也沒用。”
郝雲舒被氣得夠嗆,差點把手裡的垃圾袋統統丟方涵宇臉上。
嚴朵和梅倚夢哭笑不得地拉住郝雲舒。
“算了算了,我來問吧。”嚴朵轉向方涵宇,“我們的意思是,你覺得女生什麼樣的身材是最好看的。”
方涵宇還是有點納悶,他猶疑了半天,指向郝雲舒:“吶,就她這樣最好,該胖的地方胖該瘦的地方瘦,稍微有點肉,就是最好的。”
結果郝雲舒更加生氣了,陰惻惻地說道:“你的意思是……我——太——胖——了!!”
那一袋垃圾最終還是灑得滿地都是,方涵宇見勢不妙一溜煙跑了,郝雲舒持續追殺中,梅倚夢放心不下(想看熱鬧)跟着去了,休息區瞬間只剩下嚴朵一個在哭笑不得地收拾殘局。
收拾到一半,於睿也回來,發現地上又增加了不少垃圾,只好蹲下來和嚴朵一起收拾。
“一會再去丟吧,說不定等會還有。”嚴朵拎着一大包白色污染說道,這年頭到哪都離不開塑料袋和紙巾,記得幾年後頒佈限塑令結果塑料袋使用量不減反增,限塑令名存實亡。
“好吧。”於睿說。
嚴朵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四下張望,想找個洗手的地方,卻巧合地和於睿四目相對。
“那個……你臉上沾了東西。”於睿說。
“什麼?”嚴朵正想伸手去摸,不防臉頰突然感覺到一陣微涼,被什麼東西擦了一下,嚴朵如同被電擊一般愣住了。
剛纔……難道……不會吧!!!
於睿也愣住了,手指上還沾着從某人的臉上擦下來的醬汁。
醬汁上似乎還殘留這某人皮膚上的餘溫,於睿茫然地回味那僅有零點幾秒的觸感,發現自己居然還有一點留戀,這是怎麼了?心裡似乎有什麼東西被點燃,又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一點一滴地改變。
……
下午的活動是爬山。
禾岸村的這幾座小山丘都矮得很,沿着村民踩出來的路線走十幾分鍾就到山頂了。
發生過中午尷尬的一幕後嚴朵和於睿再也沒說過話,任憑郝雲舒怎麼調侃嚴朵也懶得迴應半句。
梅倚夢好奇地問他們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嚴朵的回答是沒有。
的確是沒有,不過就是被個男生碰了一下自己的臉頰罷了,然後兩個人都尷尬地矇混了過去,這能算什麼大事?
事實上嚴朵剛纔的表現相當糟糕,無論是表情還是肢體語言都顯得相當震驚,臉色也很不好看,所以害得某人以爲自己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從剛纔到現在一直小心翼翼不敢說話,偷偷觀察嚴朵的臉色。
嚴朵自己也很懊惱,類似的事也不是頭一次發生,剛纔淡定一點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不就好了,現在把氣氛變得如此尷尬可怎麼好,難道要像小孩子那樣彆扭上幾個月不說話?
再說於睿其實也沒說什麼啊,得想個辦法轉圜一下才好。
大概連嚴朵自己也沒有想到,這個辦法一想就是很就,兩個人下一次正常交流已經是很多天以後的事了。
沿途沒什麼景色可看,但是站在山頂往下看,禾岸村的面積還是很驚人的,據說這個村子住戶少土地多,每戶都有十幾畝地,白色的大棚綠色的蔬菜偶爾點綴着呢各色鮮花,看起來還是很壯觀的。
這幾年大家受電視劇影響,很流行站在山頂上嚎叫,傾訴一下理想,發泄一回情緒。
嚴朵一直覺得站在山頂大喊“我希望明天會更好”什麼的很雷人,但是當幾十個人同時大喊的時候,不僅不覺得尷尬,反而覺得熱血沸騰。
同學們站在山頂輪番大喊,因爲有老師站在旁邊,開始內容還很正常,都是些“我要考上重點大學”、“這個學期我要考進前十”之類中規中矩的心願,但是當方涵宇帶頭喊了句“勞資要當世界首富”之後,後面就亂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