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這是認定了下毒一事是我做的了?”夏侯鈺眉心狠狠一沉。
夏侯炎也毫不示弱,“除了你,難道還會有別人不成!?”
“炎兒!”柴皇后斥責道,“凡事都要講證據,你父皇的死,尤其不能隨便抓一個人便來指認!本宮也並不是在袒護你八皇弟,也只不過是就事論事罷了!”
就在夏侯炎同柴皇后正爭執不下的時候,從外面快步進來一人,見到地上躺在一汪血泊中的夏太醫,頓時愣了一愣,滿臉驚愕。
見到衝進來的錢浩基,夏侯炎心頭的不忿頓時便發泄了出來,“誰讓你擅自闖進來的!?侍衛呢?不是吩咐說一個人都不許放進來麼!”
盧淨初見到錢浩基,心下便不自覺提高了幾分警惕,錢浩基絕不會無緣無故忽然出現在這裡,現在他來,只怕是別有目的。
果真,錢浩基連忙跪地,面色懇切道:“太子殿下請息怒,屬下實在是有不得不衝進來稟報太子殿下的事情!”
“先前金牌丟失一事,屬下實在很是疑惑,究竟誰纔是背後想要對經淨初不利之人。之前屬下也一直在想,淨初原本是天悠之人,之前從沒有來到過無定,就算是有什麼人對她有如此深仇大恨,也不可能會在無定下手。”
“可現在,屬下卻清楚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那塊金牌的主人,想要殺的人,根本就不是盧淨初!這麼做,只不過是爲了迷惑我們!”
說着,錢浩基便在衆人迷惑的目光中,一臉悲痛地指着盧淨初,沉痛道:“淨初,你已經有了九殿下這樣的男子陪伴在身邊,你到底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地方,還要同八殿下狼狽爲奸,甚至謀害了皇上!”
從他口中聽到這樣的話,盧淨初絲毫也不覺意外,柴皇后身子一震,滿面驚愕,“你說什麼!?”
“啓稟皇后娘娘,先前淨初在宮中出了事,太子殿下便暗中派人一直搜尋,結果就查到了一些事情。”
錢浩基道:“這件事,就連我一直都被矇在鼓裡,要不是太子殿下的人調查的清楚,只怕八殿下的人就要瞞天過海,騙過了整個無定的人了!皇后娘娘,盧淨初她便是
你們要找的御靈族嫡系後人!”
“瑾兒!?”柴皇后依然是目瞪口呆,看向夏侯瑾,“你不是告訴母后,說你並沒有找到御靈族嫡系後人嗎!?那盧姑娘她又是怎麼一回事!?”
“兒臣……”
夏侯瑾剛一開口,便被錢浩基給迅速打斷,“皇后娘娘不要責怪九殿下,九殿下也是被他們給騙了!”
“先前我一直以爲,九殿下帶淨初回來,是因爲已經找到預言之中可以平定紛亂的御靈族嫡系後人,可我卻從沒想過,淨初,你竟然鬼迷心竅和八殿下勾結在了一起!”
“一派胡言!”夏侯鈺聽的額角青筋畢露,“我從盧姑娘也不過是剛剛結識,什麼勾結,你簡直是在誣衊!”
“難道不是嗎!?”錢浩基從袖中掏出一物,“這便是今天,何將軍米感人送來,他親筆
所寫的書信,裡面究竟寫了什麼,還請皇后娘娘親自過目!”
柴皇后驚愕萬分,將信將疑從錢浩基手中接過那信,迅速看完之後,望向夏侯鈺的目光瞬間變得無比震驚,“鈺兒,你竟然……真的是你!?”
“何將軍便是八殿下在塞外最親近的屬下,金牌先前也是一直收在何將軍手中的,要不是何將軍察覺到了端倪,發現金牌又被八殿下悄悄取回,暗中交給了別人,他也不會有所懷疑。”
錢浩基望向夏侯鈺,“八殿下只怕是沒有想到,何將軍雖然是你的親信,卻更加忠心於無定!他一察覺到不對,便立即暗中寫了一封書信,悄悄命人送回。要不是半路遭人追殺,那書信只怕早就可以送回來了!”
“這麼說來……”柴皇后目光一沉,看向夏侯鈺的目光之中已經有了幾分寒意,“先前在瑾兒去到天悠的時候,暗中命人刺殺他的人,也是你嗎!?”
“兒臣沒有!”夏侯鈺目瞪口呆,“兒臣同九皇弟向來感情深厚,怎麼命人刺殺他!?”
“誰說不會!?”夏侯炎厲聲道,“先前我便覺得你十分可疑,現在看來,我的猜測果真是正確的!這些年宮裡的人待你,的確十分涼薄,你的心裡只怕是早就已經有了不滿。”
“在無定,有權利繼承皇位的人,除了我便是九皇弟,想必你早就已經有了打算,要把我們兄弟二人刺殺之後取而代之。”
“你對皇位明明上假裝絲毫不感興趣,可實際上,你只怕是早就已經有了野心吧!”夏侯炎那刀鋒般的目光又掃到了盧淨初的臉上,“九皇弟,盧姑娘她,真的是我們一直要找的御靈族嫡系後人麼?你爲什麼要瞞着所有人?”
空氣在一瞬間凝成了冰點,柴皇后的眼睛微微瞪大,那不曾說出口的話卻已經是每個人都心知肚明的了——
夏侯瑾去到天悠這些年,爲的便是找到御靈族嫡系後人,平定預言之中,無定會出現的動亂。可現在,御靈族嫡系後人已經找到,也已經被他帶回了無定,他卻始終不曾透露出一絲口風。
以他的身份來看,他沒有任何理由隱瞞盧淨初的身份,倘若有,便只有一個——同樣身爲嫡出的他,也對皇位動了不該動的心思,他並不想要平定叛亂,而是要利用她,來篡奪皇位!
盧淨初輕輕攥緊掌心,眼角的餘光望向了夏侯瑾,在這時候,倘若夏侯瑾說錯一句話,哪怕他只是露出一個會讓人聯想的表情,後患只怕也會無窮了……
柴皇后雖然也是夏侯瑾的生母不假,可身爲皇后,她有着太多的不得已,今天只要柴皇后認定了夏侯瑾也有謀權篡位的打算,即便是再如何心痛,身爲皇后的她,也極有可能會爲了整個國家,而選擇大義滅親,除掉夏侯瑾!
一絲寒氣從盧淨初的腳底竄了上來,從知道皇上駕崩那一刻起,寢宮裡裡外外就已經換上了柴皇后的人,萬一柴皇后真的動了殺心,他們兩個人想要從這裡安全離開,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更何況,現在還有一個對
自己咄咄相逼,想要將自己置於萬劫不復境地的錢浩基。
柴皇后一言不發,視線卻始終停留在夏侯瑾的身上,觀察着他最細微的一舉一動。
就在空氣已經凝結成冰,輕輕一碰便要四分五裂的時候,便見到夏侯瑾輕嘆一聲,隨即握緊了盧淨初的手,目光坦然且懇切地望向了柴皇后,“不錯,母后,兒臣的確在從無定回來之前,確認了淨初就是御靈族嫡系後人。”
“而且,兒臣也的確想要將這個秘密繼續隱瞞下去。”
夏侯瑾這一句話無疑像是將一把利刃懸在了自己的頭上,柴皇后目光復雜,“瑾兒,難道你……?”
“兒臣有不得已的苦衷!”夏侯瑾堅定道,“預言之中只是提到,唯有找到御靈族嫡系後人纔可以平定紛亂,讓無定迴歸繁盛穩定,可誰也不知道,這平定的法子究竟是什麼。”
“兒臣對淨初,不只是一見傾心,更是想要同她長相廝守,相扶終老。在不能確保她的安危絕不會受到損害之前,兒臣怎麼敢拿自己心上唯一珍視的女子去冒險?”
“母后不必斥責兒臣,兒臣心中明白,在國之安危存亡之前,兒女私情必得要拋諸腦後,可兒臣做不到。”
“同大哥不一樣,兒臣從來都沒有想到過什麼國之大義,兒臣只想要和自己心愛的女子一起做個逍遙自在之人。母后若是想要責罰兒臣,兒臣絕不敢爲自己找藉口躲避。可就算母后要殺了兒臣,兒臣也絕不會隨隨便便就把淨初交出來!”
“胡鬧!”柴皇后勃然大怒,“這種事情豈是你一個人能隨意決定的!?你真是糊塗至極,本宮多年對你的教導,都被你全部丟去了哪裡!?”
此刻柴皇后的面容比先前憤怒許多,盧淨初的心卻落了地。
“預言只是提示我們要找到御靈族嫡系後人,卻並沒有說明要如何做,盧姑娘怎麼會有危險?你是無定嫡出的九皇子,難道在你的心裡,國之存亡,甚至還不如你一個人的兒女私情要緊嗎!?”
柴皇后似是恨鐵不成鋼地狠狠怒瞪了一眼夏侯瑾,“你這樣隱瞞,又知不知道,一旦被什麼人拿來加以利用,你極有可能就會成爲衆矢之的!糊塗,你真是糊塗!”
夏侯炎也從愣怔中回過神來,斥責道:“九皇弟,你從來都不是一個愚昧之人,怎麼這次偏偏就做出了這樣不爭氣的事情!”
錢浩基上前一步,“皇后娘娘實在不必對九殿下動怒,九殿下他也只不過是被盧淨初給欺騙了!”
“據殿下的探子打聽,盧淨初早就在暗中同八殿下有了勾結,對無定皇位覬覦之人是八殿下,盧淨初她的野心也不在八殿下之下!”
盧淨初輕笑一聲,開口道:“我倒是很好奇,我有什麼野心?”
“你難道真的以爲,沒有人會知道你爲什麼會千里迢迢,心甘情願來到陌生的無定麼?”錢浩基望着她,眼眸之中卻有一道猙獰的寒光劃過,“皇后娘娘先聽在下說清楚這件事,再做決定要如何處置他們也不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