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75章 撥開迷霧

盧淨初對御靈族秘術知之甚少,更不清楚御靈族的嫡系後人,竟然真的擁有着傳說中不可思議的力量。因此赤焰所說的這些,她雖然想過,卻又因爲有着太多的未知與不確定,從未有過什麼清晰的頭緒。

赤炎輕笑一聲,“我來告訴你是爲什麼,那是因爲一旦誰想要動用這份力量,就必須得拿自己的性命來作爲交換。逆生死,逆的是別人的生死,有所求必然有所失。”

“這麼多年,外界一直盛傳御靈族秘術如何神奇,可實際上,御靈族的秘術只有逆生死這一種。並且,還需要付出一般人很難情願付出的代價。”

盧淨初聽着,心中已然隱約意識到了什麼,指尖禁不住有些發抖,“所以……我之所以能夠重生,是因爲父親他用自己的命,換了我的命?”

赤焰點點頭,卻又糾正道:“確切的來說,並不是以命換命。動用御靈族秘術的代價可不僅僅只是丟了性命這麼簡單,還有……永生永世不得進入輪迴。”

“那父親他——”伴隨着赤炎慢慢說出的話,盧淨初只覺得通體一陣徹骨寒意!

“沒錯,你的父親,就是用自己永不得入輪迴的代價,換來了你們兄妹二人的重活一世。只不過,你在死前的信念太過強烈,和我的神識糾纏在了一起。所以這胎記就到了你的手腕上,你大哥並不記得,而你卻記住了前世的一切。”

盧淨初胸口狠狠鈍痛了一下,怪不得,怪不得這一世父親會在自己出生當天突然暴斃,怪不得她有了重活一世的機會!可這一切……竟然都是用父親永生永世的痛苦換來的!

淚水漸漸浮上了盧淨初的眼眶,眼前一片迷濛,就連赤炎說話的聲音都像是隔了一層厚重的棉絮。

“古往今來,能夠對自己狠下心來用這秘術的人屈指可數。而外界的人總以爲,擁有了御靈族的秘術就能夠擁有整個天下,真是可笑之極,這世上哪有不勞而獲白白得來的道理?”

滾燙的眼淚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決了堤,盧淨初雙手捂住自己的臉頰,她用力咬住自己的嘴脣,止住了險些發出的嗚咽,卻怎麼也止不住那洶涌的眼淚。

難怪在前世的時候,每當自己好奇問起御靈族秘術的事情,父親總是諱莫如深,從來都不跟自己提起半個字,原來是因爲……可爲什麼,爲什麼明知道要付出如此慘烈的代價,父親卻還是甘之如飴!?

“父親……”盧淨初喃喃着,一絲血腥味沿着咬破的嘴脣,瀰漫了脣齒間的每一處角落。

眼淚醬將她的臉泡的有些刺癢,可現如今已經沒有了那雙大手來爲她擦去眼淚。盧淨初只覺得心中百般絞痛,滿滿的全都是悔不當初!

“小丫頭。”赤炎擰緊了眉,像一個長者般走上前,輕輕拍了拍渾身顫抖的盧淨初,“你的父親始終都知道這麼做要付出什麼代價,可他依然選擇了要這麼做。他的心裡不曾後悔過,你既然已經可以重新來過,切莫要再活得讓你父親後悔。”

盧淨初顫抖的身體漸漸平靜下來,半晌,她才鬆開了自己的雙手,臉上依舊淚痕斑駁,脆弱無助卻已經徹底消失不見。

“我明白父親的心思。”盧淨初開口,聲音略有些沙啞,卻堅定無比。

這些話,就算不必赤炎來提醒,她自己的心裡也是明白的,父親既然用自己換來了他們兄妹的重生,她就絕不會讓父親的性命白白犧牲!

“可我還有些不解。”待到情緒平定下來,盧淨初又道,“除了御靈族唯一的秘術,你還會……或者說,你還可以做些什麼?”

赤炎笑了,“小丫頭,倘若你以爲我能夠像說書人所說的那些靈獸一般,上天入地隔空取物無所不能的話,那你可就大錯特錯了。除了那唯一的秘術,我同你們唯一不同的,就是不老不死。”

“除了能夠藏匿在那火焰胎記裡,隨着你到處去之外,我所能夠做的,就是以不超越人力所能及的方式護你周全。我也有着束縛着我的‘天道’存在,即便我有能力輕而易舉便可以顛覆一個王朝,我也絕不能這樣做。”

盧淨初若有所思,點點頭,“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當然,倘若你想,我也可以不必回去那胎記裡面。”赤炎忽然又想到一點,語氣鄭重,“還有一點險些忘了告訴你,在你有危險的時候,我必然會救你脫險,可無論在任何時候,你都絕不能主動要求我去爲你傷人性命。”

“你擔心我會讓你去替我殺了我的仇人?”盧淨初淡淡一笑,“不必你提醒,我也絕不會這麼做。”

不管是祁連少華,還是她的二叔二嬸,他們的手上全都沾染着父親的鮮血!如此血海深仇,倘若不是由自己親手來報,她如何會甘心!?

只不過,赤炎雖然並不能夠替她做太多,卻仍不失爲一個強有力的幫手。

追影雖然也有着極高的武藝,但赤炎明顯要勝過他不知多少,何況追影畢竟是夏侯瑾的人,對自己並不會多忠誠,赤炎卻是絕不可能背叛自己的人。

猛然想到夏侯瑾,盧淨初忽然又想起,在她重生之後,其他的變化都是因爲父親的死才導致的,而夏侯瑾的出現,卻的的確確是一個讓人想不明白原由的變化。

聽她問起有關夏侯瑾的事情,赤炎絲毫也不意外,像是一早就料到她終究會問起這個似的。可他一開口,說出的話卻着實令盧淨初感到意外。

“我並不知道他爲什麼會出現。”赤炎回答的很是泰然,“重生之後的世界雖說變化不會太大,但若是偶爾出現了不一樣之處也是再正常不過。我無法解釋那是什麼人,不過……”

說到這,赤炎那兩道凌厲劍眉微微一沉,“不知道爲什麼,在他的身上我竟然感受到了御靈族嫡系後代血脈的氣息。”

“這絕不可能!”盧淨初下意識地脫口而出,“能夠流傳秘術的御靈族嫡系血脈向來只有一支,他年紀與我相仿,倘若他也是御靈一族的嫡系後人,他的父親

就只有可能與我的父親是同一人。”

“可不必我說,你也很清楚,父親膝下嫡出的兒女就只有我和大哥兩個人,夏侯瑾雖然身世不明,但他絕不可能是我同父同母的嫡出兄長!”

赤炎眉心微沉,面容上也有一絲疑惑,“所以我說我也並不知道,可關於他身上的氣息,我絕不會感覺錯的。雖然那氣息很微弱,但那的的確確是隻有御靈族嫡系後人纔會擁有的氣息。”

“只不過……”赤炎頓了頓,又道,“他在面對你的時候,氣息很是平和溫柔,不摻雜絲毫邪念。即便是當時他利用你試探着引我出來,也絕沒有想要傷害你的打算。”

說到這,赤炎又端詳着盧淨初的臉色,道:“小丫頭,你現在還是別想這麼多,你身體裡面的毒性雖然已經解除了,但身子還虛弱的很,還是靜下心早早歇息着的好。”

剛纔情緒太過激動,盧淨初也感覺自己的身體猛然間又像是被掏空了一般,頭一時也有些暈沉沉的,她點點頭,又道:“你暫時還是先藏身在胎記裡面,等我身子好些,就爲你找個合適的身份。”

赤炎笑了笑,眨眼間便不見了蹤影,只有那塊胎記在盧淨初的手上熱了一熱,隨即又恢復成了原來的體溫。

折騰了這大半天,盧淨初也實在是疲倦了,剛倒下沾到枕頭,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等到再醒來的時候,暮色已經籠罩了上來。

因爲體內的寒毒都已經清楚,盧淨初覺得身體比以往舒坦了不少,將守在外面的柳葉喊進來,幫自己更衣,又簡單喝了些易消化的粥之後,盧淨初便道:“柳葉,你去瞧瞧大哥回來了沒有。”

“回來了。”不等柳葉開口,白薇便回道,“大少爺聽說了三少爺回來的事情,今天回來的就比平時要早了很多,先前也來看過小姐,只不過小姐那時候還在酣睡,大少爺沒讓奴婢們驚動您,只開門看了看就回去了。”

盧淨初點點頭,赤炎若是沒有一個說得過去的身份,等他必要之時出現在自己身邊,未免會讓人生出疑心,要解決了這件事,還是得需要找到大哥幫忙。

“柳葉,你帶些今天早上做的點心,跟我一起去一趟大哥那兒。”盧淨初笑了笑又道,“我看你也愛吃,不必全帶上,留一半給你和白薇兩個分着吃。”

柳葉一聽有點心吃,腳步立即輕快了許多,連聲應着好,不一會兒就提着一隻小巧的食盒回來了,“小姐,奴婢都準備好了!”

“那咱們就去吧。”盧淨初起身,又同白薇道,“你就不必跟去了,替我留在這兒,要是三弟或者君姑娘來了,你就告訴他們我去了大哥那兒,不用半個時辰就能回來。”

白薇的臉上閃過一絲意外,隨即便順從地應了下來,“是,小姐,奴婢知道了,小姐儘管放心的去大少爺那兒就是。”

不多會兒,盧淨初便來到了盧恭安的院子裡,房間裡燭火明亮,盧恭安正捧着一卷父親留下的書,看的格外專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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