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沒有,算不得什麼證據,倘若我的猜測有誤,這些人是清白的話,那爲什麼現在都不見人!?”祁連子凡一咬牙,狠狠道,“誰知道衣服是不是被他們給帶去了什麼地方,毀屍滅跡了!”
盧淨初輕笑一聲,“大表哥難道也和八殿下想的一樣麼?”
錢俊羽沉吟片刻,開口,點頭道:“淨初表妹,並非是我有意爲難,實在是事情到了這一步,我不得不有此懷疑。現在你們盧家的僕從一個也看不到,我和八殿下,實在是很難想出別的什麼緣由。”
“這倒是好笑了。”盧淨初冷眼掃了一眼空蕩蕩的馬車,“現在是我們盧家的人,在你們侯爺府裡面,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了,現在難道不該是由你們侯爺府,給我們盧家一個答覆麼!?”
“人都沒有找到,和沒有證據又有什麼兩樣,若是這樣就能夠一口咬定,這次的刺殺是裝扮成我們盧家的下人所爲,實在不可信。”盧淨初冷冷道,“倘若不能給出證據,只憑猜測二字,八殿下和大表哥還是不要再開口了。”
祁連子凡向來都沒什麼耐心,如今見布的局不見了,心中早已經怒火三丈,正無處發泄,正要同盧淨初死咬到底不肯鬆口,卻見一旁的錢俊羽衝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這件事未免太過蹊蹺,在侯爺府裡面,處處都是他自己的人,任憑盧淨初有登天的本事,也沒辦法破了他的這個局。可現在,原本應該藏在馬車裡的衣服不見了,他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可他的直覺卻在阻攔他繼續和她糾纏下去。
倘若不能夠達到自己的目的,及時止損就是十分必要的,錢俊羽眉心微微一沉,面上帶着些許狐疑,開口道:“淨初表妹說的對,既然沒有真憑實據,那任何話都是不可信的。不管猜測是如何合理,沒有證據都算不得什麼。這件事就算是我們誤會了恭安表兄,我們不如先回去,再另行商討如何找出買通刺客之人。”
盧淨初眼底劃過一抹冷笑,錢俊羽是個聰明人,一旦發現不對,便懂得及時停手。可他現在想要就這麼算了,她卻未必會答應!
“刺客一事,要不要暫且算了,自然是由大表哥說了算,可我們盧家的下人在你們侯爺府就這麼不明不白地失蹤了,倘若侯爺府不能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們盧家可不打算就這樣算了。”
盧淨初擡眸看向錢俊羽,淡然的目光卻隱隱帶着一種令人無法抵抗的魄力,“盧家的人既然是在這裡失蹤的,那侯爺府就必須得給我們盧家一個交代,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總要讓我們知道,我們失蹤的下人是去了什麼地方。”
“盧淨初,你不要太不識擡舉!”祁連子凡面色狠狠一沉。
盧淨初像是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目光不卑不亢,“這便奇怪了,刺客險些傷到八殿下,八殿下對此事糾纏不放尚且有跡可循,可現在是我們盧家的下人,在侯爺府莫名失蹤,這是我們兩家之間的私事,我要如何追究,和殿下又有什麼關係呢?
”
“大膽!你竟敢對我不敬!”祁連子凡惱羞成怒,當即便要發怒,卻見祁連庸德目光微微一凝,站在了盧淨初的身側。
祁連庸德的手臂將惱羞成怒的祁連子凡同盧淨初隔開,他的聲音聽起來仍舊沒有絲毫波瀾,“八皇弟不必氣惱,盧三小姐說的話沒有錯處,更沒有對你不敬的地方。這的確是盧家和侯爺府的私事,除了他們兩家之人,其他的人誰都沒有權利插手干涉。”
錢俊羽眼底劃過一抹陰翳,掌心暗暗一緊,面上卻做出一副帶有愧疚的神色,“侯爺府的門房,總不至於會阻攔你們盧家的下人,宴席上下人未免覺得無趣,也許是自己先溜出了這裡也說不定,淨初表妹何必爲了這點小事苦苦糾纏呢。”
“大表哥認爲是小事,我卻不這樣以爲。”盧淨初寸步不讓道,“我們盧家對待下人,向來都是管教嚴苛,每一個人都是規規矩矩,倘若沒有主子的吩咐,即便是活活餓死、渴死在這裡,他們也都不會隨意亂走開半步。”
“所以,我才十分好奇,爲什麼我們盧家如此規矩的下人,卻會在你們侯爺府裡面突然便沒了蹤跡。我們老夫人宅心仁厚,倘若我們的人生死不明就這樣消失了,我們兄妹二人回到了盧府,也實在無法向老夫人交代,更無法向他們的家人交代。”
錢俊羽強壓着心頭的一絲怒氣,微笑道:“那淨初表妹的意思是……?”
“勞煩太子殿下讓你的人,去問一問侯爺府的門房,看這期間到底有沒有什麼人隨意進出過。”盧淨初側過視線,衝祁連庸德請求道。
很快,祁連庸德人便回來了,從門房那得來的回答,自然是沒有。
“這便奇怪了,既然沒有隨意進出過,那我們盧家的下人,究竟是去了哪裡呢?”
盧淨初若有所思地道了一句,錢俊羽心中卻浮起一抹陰冷的笑意,就算是中途出了錯,那些下人的衣裳都不見了,這也無妨,反正所有盧府下人的屍體,他早就已經讓人扔到了亂葬崗,眼下也沒什麼好怕。
盧淨初眉心擰緊,望了一眼盧恭安,面上忽然就浮起了一層氣惱神色,“難道說,是他們幾個玩忽職守,自己隨便在侯爺府裡面橫衝直撞!?勞煩大表哥命人在侯爺府裡面搜一搜,這幾個不守規矩的下人,定要把他們抓出來狠狠嚴懲纔是!”
她要搜府,只怕不是簡單要搜捕下人這麼簡單,錢俊羽心頭冷笑一聲,面上卻很是大度地開口道:“淨初表妹既然開了口,那自然沒什麼不可以的。”
錢俊羽認定搜府也絕不可能搜的出什麼來,那就由得她去,錢俊羽一揚手,命令趕來的下人道:“你們,帶幾個人把府裡各處都找一遍,倘若找到了人,就馬上帶到盧家小姐面前,絕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延誤,明白了嗎?”
下人點點頭,隨即便又帶了幾人,快步離去。
待下人離開之後,錢俊羽滿臉愧疚地衝一同跟來的兩位大人拱了拱手,“勞煩二位大人跑這一趟,看來此
事還是我們想的過於簡單,現在還是先回去原來的地方,大家一起再做商議。”
原以爲盧恭安此次必定逃脫不了,盧幽珊的心裡便是一陣說不出的痛快,當她看到盧淨初兄妹完好無損地又一次出現在自己眼前時,盧淨初的表情幾乎都要凝結住了。
“大哥沒事了嗎?”盧幽珊一愣,隨即便裝模作樣地靠近上前,裝作一副關懷的模樣道。
盧淨初笑了笑,“看來只不過是一場誤會,誤會既然已經解開,大姐姐也就不必擔心了。”
“那就好,大哥沒事就好。”盧幽珊假惺惺地笑着,兩排貝齒在口中卻已經快要咬了個粉碎!她眼角的餘光看向錢俊羽,他不是說萬無一失麼!?現在連錢思敏的命都已經搭了進去,難道又要竹籃打水一場空!?
等在原處的衆人也都紛紛不滿了起來,原以爲總算找到了買通刺客的人,可現在一切又回到了原點,難道他們真就要一直留在侯爺府裡面麼!?
賓客的心裡都已經生出了不滿,可因爲先前錢俊羽所說的那些話,現在衆人心中雖有不滿,卻也不敢有什麼人再站出來進行苛責。倒是你指我,我指你的境況比先前更爲誇張了起來,說是怨氣沖天也不爲過。
眼看着又過去了約莫兩柱香的時間,忽然,有一名侯爺府的下人,面色很是難看地快步跑近了過來,“大少爺,盧府的下人找到了!”
找到了!?錢俊羽面色禁不住一僵,怎麼可能會找到!?
“人在哪裡!?”趕在錢俊羽開口說什麼來掩飾過去之前,盧淨初已經開了口,面色微帶怒意,“膽敢玩忽職守也就罷了,還敢在侯爺府裡面橫衝直撞,這樣的下人如何能不重重責罰!?怎麼不把人給帶過來!?”
盧恭安面色也沉了一沉,“表弟方纔不是也吩咐過你們,一旦找到,就要把人給帶過來麼?怎麼現在不見半個人影!?”
那下人面色極其爲難,半晌,道:“這……不是小人不想把人帶來,實在是……帶不來!盧大人府上的下人已經……已經死了!”
“死了!?”盧淨初瞪大眼睛,“全都沒了氣麼?好好的怎麼會死?刺客總不至於會去費力殺幾個下人吧!”
錢俊羽幾乎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他已經再三確認,他的人早已經把盧府下人的屍體給丟到了亂葬崗,現在怎麼會又找到了!?
“真的死了,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小人怎麼敢騙你們?是在後院的柴房裡找到的,盧三小姐,您和盧大人要是不信,大可以親自去看一看,看看到底是不是你們盧府的下人。”
錢俊羽眉心一沉正要開口,便已經聽到盧淨初斬釘截鐵道:“自然要去看上一看!我們盧家的下人,怎麼能不明不白,就全死在了外面!”
刺客一事還沒有解決,盧家的下人又神秘死在了侯爺府的柴房,這件事越發撲朔迷離,賓客們一時也都忘記了互相爭執洗脫嫌疑,紛紛看向了替侯爺出來主持大局的錢俊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