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忘憂冷冷一笑,“看來盧大小姐是不放心,唯恐我動什麼手腳了?”
“那好,既然有人不放心,我也就不說什麼了。你們大可以去找個信得過的大夫來瞧瞧,看她到底是不是被什麼人給下了迷藥。”
老夫人連忙道:“君姑娘,別的暫且不提,還是勞煩你先幫忙把人給弄醒了吧。”
此事事關盧家聲譽,尤其是剛纔一起涌進來的人還有這麼多,解決這件事的時間越往後拖,就越有可能傳出不知多少沸沸揚揚的流言蜚語。
“那好,我可是看在你們老夫人和盧淨初的面子上,才幫這一忙的。”君忘憂握了幾根銀針在手裡,在衆人眼前晃了晃,“誰還有懷疑的話可都瞧好了,除了這銀針,我可是什麼都沒做。”
幾針刺下去,盧若雪迷迷糊糊地醒轉了過來,除了覺得一陣陣的頭痛之外,就只有噁心想吐。
迷迷糊糊之間,看見有這麼多人站在身邊,盧若雪的身子剛輕輕一動,渾身上下便是一陣劇痛!這像是要把人給拆散架一樣的劇痛,使得她一瞬間清醒了過來,當她意識到自己竟然一絲不掛時,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便穿破她的喉嚨鑽了出來——
“誰!?到底是誰!?我這是怎麼了!?我怎麼了!?”盧若雪稍微一動,下身就是一陣撕裂般的疼痛,冷汗瞬間從她的額角滾落了下來,劇烈的頭痛和身體的疼痛糾纏在一起,她拼命地回想着之前的事情,一張臉早已經成了鐵青的顏色!
從淨竹院離開之後,她應該是要回去自己的院子裡,她清楚的記得,她把那包藥粉給了白薇,之後離開……再然後……盧若雪身子一哆嗦,之後的事情,她怎麼什麼都不記得了!?
爲什麼她的身上會有這麼濃烈的酒味,就連她的嘴裡都有着一股濃濃的酒氣,可她根本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有喝過酒,怎麼會滿身的酒氣!?又怎麼會……明白過來在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的盧若雪,頓時覺得天崩地陷,嚎啕大哭了起來。
盧若雪羞憤難當,老夫人的臉上自然也掛不住,見老夫人的臉色越發陰沉,何媽媽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沉下臉衝着身後的那些下人道:“一個個都站在這裡幹什麼,還不去外面院子裡等老夫人的吩咐!?這件事要是有誰敢再敢私下亂嚼舌頭,後果自己掂量掂量!”
下人們沒人敢不聽從,心下也都知道這件事的分量,誰也不敢多說什麼,當下只當自己是瞎子啞巴一樣,低頭趕緊走了出去。
房門又一次被緊閉,盧若雪的哭聲讓老夫人一陣心煩,柺杖重重地搗在地上,“做出了這樣的醜事,你還有什麼臉面哭!?”
讓老夫人這麼一嚇,盧若雪頓時沒了聲音,不敢再大聲嚎啕,只能緊閉着嘴,強忍着嗚咽,一張原本很是漂亮的臉,如今已經被眼淚冷汗衝花了妝容,只剩下了髒兮兮的狼狽。
“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爲什麼會跟五皇子他、他……”老夫人手中的柺杖又是重重
一頓,家門不幸,這實在是家門不幸!
五皇子……祁連少華!?盧若雪半張着嘴巴,脹痛的腦中什麼也想不起來,剛纔跟她在一起的男人,竟然是祁連少華!?
這怎麼可能,怎麼會是祁連少華!?盧若雪抖着身子,一時之間的震驚,甚至令她忘記了抽泣。
她隱約想起了盧幽珊跟她的計劃,可是在計劃之中,被老夫人他們發現勾引了祁連少華的人是盧淨初啊!怎麼會變成自己!?祁連少華他不是也知道這計劃麼,他怎麼會分不清自己和盧淨初!?
盧若雪頭腦向來簡單,嘴巴也不是多伶俐的,剛纔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原本就又驚又怕,現在被老夫人這麼一逼問,她更是覺得自己腦中一團漿糊。
“不知道,不知道……老夫人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啊!”盧若雪哭的很是悽慘可憐,可她真的一點也回想不起來,這到底是怎麼了!
她這沒完沒了的不知道,讓老夫人越發火冒三丈,但無論她怎麼逼問,得到的卻就只有三個字,不知道。
“淨初,這是在你的房間,發生了什麼,難道你一點也不知情!?”已經快要氣昏頭的老夫人被何媽媽攙扶着在一旁坐了下來,又轉頭問向盧淨初。
盧淨初面露一絲爲難,開口道:“老夫人,我若是先前在場,又怎麼會讓二姐姐和五殿下一時衝動?我也是在你們之後回來的,實在不知道這裡發生過什麼。不過,我猜,可能是二姐姐他們多喝了兩杯,酒後亂性,一時就控制不住……”
“沒有!老夫人,根本沒有這回事!”一直都在哭着說自己不知道的盧若雪,聽她這麼說,頓時瞪大了那一雙已經哭腫的眼睛,“我按照您的吩咐,來跟她賠禮道歉之後,我就一個人回去了!我沒有留下來,更不可能酒後亂性!老夫人您不要聽她的話,她是在誣衊我!”
盧若雪的哭訴,就連半點說服力也沒有,老夫人掃一眼桌上的碗筷,臉色比剛纔更要陰沉,“沒有留下來,桌上怎麼會有三副碗筷!?你身上的酒氣,難道也是別人給你倒在身上,冤枉你的嗎!?”
盧若雪一愣,桌上的的確確擺放着三副碗筷,可她當真沒有留下來啊!
“冤枉,老夫人,我真的是冤枉的,你要相信我啊老夫人!”盧若雪嘴脣顫抖着,本能地將求救的目光看向盧幽珊。
盧幽珊面色微微一沉,雖是一言不發,目光卻暗暗掃向了一處。順着盧幽珊的目光看過去,忽然,盧若雪猛然之間想起了什麼,白薇!我離開的時候,是白薇送我出去的!五殿下也能證明,他是看着我離開的!老夫人,他們都可以證明!”
“你還敢提五殿下!”老夫人怒火中燒,卻也因她的提醒想起了白薇,目光立即便移到了白薇的臉上,“去清寧院報信的人是你,你來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早先就已經無比戰戰兢兢的白薇,身子瞬間一抖,臉上殘存的血色盡數散去,“奴婢、奴婢……”
她要怎麼說,現在她到底應該怎麼說!?白薇的身子抖成一團,腦中就像是被塞上了一團麻線。
就在此時,盧淨初的嗓音竟輕柔地在她的耳邊響了起來,白薇一個激靈,下意識地擡起頭,便對上了盧淨初那一雙清亮的眼眸。
“別慌張,只要你說實話,老夫人是不會怪罪你的。二姐姐和五殿下即便是因爲醉酒而犯了糊塗,同你也沒有什麼關係。”盧淨初的視線靜靜地凝視着白薇,“老夫人處事向來最爲公正,只要說出實情,就絕不會有事。”
白薇的心頓時高高懸了起來,先前那籠罩在她周身的寒氣又回來了,那幾乎會刺穿她骨髓的涼意,讓她的身子已經冷到有些站立不穩。
“是……是二小姐她喝多了,才和五殿下……奴婢,奴婢先前是因爲太過慌張,纔會一時口誤,求老夫人寬恕奴婢!”緊繃着神經的白薇,狠狠一握拳,便順着盧淨初的意思說了出來。
“她撒謊!老夫人!這個賤婢是在撒謊啊!”盧若雪瘋了一般地叫嚷起來,要不是怕披在身上遮羞的衣裳會掉下去的話,只怕她現在就要上前同白薇廝打起來了!
白薇的回答,正在盧淨初的意料之中,她眼神中帶了一絲輕蔑微笑,掃過了盧幽珊那張僵硬的臉。
人的背叛一旦開始,就會成爲習慣。白薇既然可以爲了她以後的利益,又背叛了她這個真正的主子一次,那麼當她再度面對利益抉擇之時,早就已經搖擺不定,不知道自己究竟所屬何處的她,必然會出於本能,選擇當下對她來說最爲有利的一方。
和一個不懂忠誠爲何物的人做交易,本身就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老夫人勃然大怒,“這種事情也是能夠一時慌張口誤的嗎!之後又是怎麼回事!把你知道的全部都給我說出來!”
白薇慘白着一張臉,她下意識地看向盧淨初,眼角的餘光又掃了一眼那狼狽不堪的盧若雪。現如今投靠到誰的一邊纔是明智選擇,已經顯而易見。更何況……剛纔她的的回答,也已經讓她沒有退路了!
“是,老夫人。”白薇強撐着不讓自己的身子癱軟下去,更不敢再多看一眼盧幽珊的方向,她竭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奴婢……奴婢是在小姐去找君姑娘拿藥之後,還留在房間裡伺候着的。奴婢的確……全部都看到了!”
白薇輕顫着聲音,“是二小姐她……酒量太淺,五殿下當時也已經有了幾分醉意,他們……在三小姐離開之後,二小姐喝醉了,有些不穩,就,就倒在了五殿下的懷裡……”
“五殿下他當時也有些不清醒,就順勢、順勢……奴婢不敢上前阻攔,心裡也是一時之間慌了,這才慌里慌張去找了老夫人您來!”
白薇絞盡腦汁,一邊膽戰心驚地說着自己捏造的謊言,一邊時不時地偷偷看向盧淨初。
盧淨初脣角挑起一抹淺淺冷笑,臉上的神情卻是無比震驚,“白薇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