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柱一下子想起了那隻黃鼠狼子精,心想會不會是黃鼠狼子在院子裡哭,於是就從炕上爬起來。這時的酒勁還沒完全醒,迷迷糊糊的就到了門外,只見門外站着一個身穿黃色翻毛皮襖的小老頭,長的尖嘴猴腮綠豆眼,幾根狗油鬍子撅撅着。
可是,那小老頭眼睛裡含着淚水,嘴裡嘟囔着說:“你害死我兒子,我要讓你一命換一命。”
這小老頭說完,將一隻剝了皮的黃鼠狼扔到栓柱腳下,然後轉身向大門走去,也沒見他開門,就在栓柱眨眼的功夫,那個小老頭不見了。
而這一夜,栓柱徹夜難眠,說是剛纔做了個惡夢吧!可那隻被剝了皮的黃鼠狼卻是實實在在的。自己是不是被這黃鼠狼精下了血咒?又或許這黃鼠狼精將來會要我孩子的命,去換他孩子的命?栓柱越想越害怕,第二天,他找到了媒婆,說什麼也要退了這門親事,因爲他不想因爲自己而禍及家人。
後來啊,據說一位神算子給栓柱算命,說他會孤單了一輩子……
結果不久姜栓柱就死了,當任寧發現時,已經死了一天。待葬了姜栓柱,去找黃雅時,發現她已經成了屍體,一屍兩命,聽說是上吊死的。
已經離真相越來越近,任寧自然不會放棄。
姜栓柱的鄰村雷大爺老伴走的早,自己一個人辛辛苦苦將倆兒子拉扯大。
兒子大了,可是自己卻老了,後來又得了絕症。
這天,大夫告訴他倆兒子:“還是將老爺子擡回家去吧!到家之後呢!病人想吃什麼就吃,不用忌口了。”
其實,大夫的這番話大家都明白,就是說雷大爺已經沒幾天活頭了。老爺子得的是絕症,倆兒子也沒辦法,只好將老爹拉回了家裡。可是,雷大爺自從回家之後,躺在炕上總是說自己很累很累。
倆兒子感到奇怪,就問:“爹!你這不是一直躺在炕上休息嗎,怎麼會累呢?”
雷大爺說:“你們不懂,再過幾天啊!我就要走了,這親戚朋友我都要走一趟,也想到處看看,好留個念想,所以纔會累呀!”
倆兒子一聽,知道這老爺子已經開始說起胡話了,看樣子是快不行了,於是就準備後事,棺材、壽衣都提前買了過來。
這天,雷大爺的病情急劇惡化,只有出氣沒進氣,很快人就不行了,等徹底斷了氣之後,大家趕緊的給老爺子穿上壽衣,又派人通知親戚朋友,接着就是準備辦喪事。
等親戚朋友趕到,一一的都吊過喪之後,這時就商量着該往棺材裡擡屍體了。就在大家商量着誰抱頭、誰擡腰、誰搬腿的時候,雷大爺忽然一下子從冷架子上坐了起來,說:“我還活呢?快點拿東西來,我得吃兩口。”
當時可是一屋子的人啊!大家都被雷大爺這舉動給嚇傻了,時間彷彿一下子停止了一樣,直到有人大喊一聲:“詐屍了!”屋子裡面的人這才反應過來,當時就亂套了,有的往外跑,有的爬到桌子底下,有的褲襠裡一熱,直接嚇尿了……
要說還是雷大爺的那兩個兒子孝順,連滾帶爬的跑出屋,直接爬到了院子裡的梧桐樹上,死活就是不下來。
這時,雷大爺的跟前只剩下了他的親兄弟,大家都喊他雷叔,也許是一奶同胞的血緣關係近吧!雷叔反倒沒有害怕,頭腦也比較清醒,因爲雷叔看到哥哥的目光靈活,不像是傳說中的殭屍呆滯表現,應該不是詐屍,覺的這更像是迴光返照,於是就問:“哥,你還有什麼未了的心願嗎?你說出來,兄弟一定替你辦到!”
雷大爺坐在冷架子上,來回扭着頭看了看四周,最後將目光落在了雷叔身上說:“老二啊!整個屋子裡就剩下你一個人了?我的那兩個兒子,他們都跑沒影了?唉!還是咱們兄弟情意重啊!不過,你也不用害怕,哥哥我的確還沒有死,替我把那兩個畜生叫回來,就說我還沒死,三天後纔會有人來接我。”
有句話說得好: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到了這個時候,做兄長的也沒有必要再騙這些活着的人了。於是,雷叔就出屋來到樹底下,擡頭衝着上面喊:“你們兩個爬到樹上幹什麼?快下來。”
聽到二叔的喊聲,雷大爺的倆兒子從樹上探出腦袋來,說:“二叔,我爹剛纔不是詐屍了嗎?我聽人說,人死了之後詐屍,什麼人都不認識了,只會對活人的血感興趣,我們怕俺爹把我們吃了。”
雷叔一聽就開始罵了:“你們這倆畜生都下來吧!你爹他沒有死,只是發了一個昏,現在已經好了,沒事了快點下來。”
倆兒子一聽,這纔敢從樹上下來,等他倆戰戰兢兢的回到屋裡,離着大老遠就停下來問:“爹,你剛纔去哪裡了?”
雷大爺說:“你這倆沒出息的畜生,快……快把我扶到炕上去。”
倆兒子一聽老爺子會說話,心裡都在那琢磨:沒聽說過殭屍會說話啊!於是這才放下心來大膽的走到跟前,將雷大爺扶到了炕上。
雷大爺坐在炕上之後,大兒子遞上弄好的飯菜,老爺子吃了幾口,然後又接着說:“剛纔啊!我去了一趟咱的祖墳,想找找你孃的墳頭。等我到了之後,你們那個前年去世的本家大爺,就上來跟我打招呼:兄弟,你也來了!”
雷大爺說:”我還不到時候呢!還得等上三天才會過來陪大家,今天過來只是想看看老伴!“
那個前年去世的本家兄弟,和雷大爺歲數差不多,倆人就聊了起來,可正在聊的時候,雷大爺的食慾來了,就跟那個本家兄弟告別,着急忙慌的趕回來。可等回來之後一睜眼,就看見身上已經穿上了壽衣,知道這是倆孩子以爲自己去世了,正準備着辦喪事。
雷大爺又對倆兒子說:“你倆出去告訴親戚朋友們,我這喪事,還得等三天再辦,大家家裡都忙,就先回去吧!大後天再過來。”
等親戚朋友們都走了之後,雷大爺然後訓斥倆兒子:”你們這兩個畜生,真是不孝子,我還沒死,就把你們嚇成這樣?放心吧!等我真死以後,不會來嚇唬你們的。”
轉眼到了第三天,人們再看雷大爺,原本早就被病折磨不像樣子的一個老頭,這會兒忽然紅光滿面的,也許這就是傳說中的迴光返照吧!
這時,雷叔也來看望他,就在雷叔準備坐到炕沿的時候,就聽雷大爺說:”老二啊!你別往這坐,咱爹在這裡坐着哪!“
雷叔一聽趕緊起來,說:”哥呀!你看見的都有誰來了?“
雷大爺說:”親戚們差不多都來齊了,就你嫂子還沒有來,她來了我就上路走。“
雷叔正要說什麼的時候,忽然聽見有開門的聲音,回頭一看,什麼也沒有。
而雷大爺卻說:”媳婦你來了,我這就走了。“
此話說完,雷大爺坐在炕上再也不說話了,雷叔用手探了探哥哥的鼻息,已經沒氣了。這時,倆兒子大哭起來……
在雷大爺死的那一刻,在村頭,任寧與黑王終於巧見面了。
因爲他抓住了他。
“爲什麼要殺死他們?”任寧問。
“因爲他們太礙眼了!”黑王道。
“這不是一個好藉口,我還天真的以爲你有什麼迫不得已的苦衷,或者說你會編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現在我才知道什麼是草芥蒼生,因爲你這傢伙殺人根本就不需要什麼理由!”任寧痛心疾首的道。
“我喜歡純粹的殺人,那種隨心所欲的快感才使我有活着的存在感。”黑王道。
“你的墮落真讓人害怕,原來我根本就不瞭解你。”
“錯,不是不瞭解我,我是不瞭解我的全部。”黑王道。
任寧皺眉道:“所以現在該輪到我了,對嗎?”
“我不會殺你,因爲我從來都沒想過殺死你!”
“一個殺人如麻的瘋子還有不殺的原則和理由,真是讓我覺得諷刺,我任寧是不是應該感謝你的不殺之恩呢?”
黑王人畜無害的道:“如果你非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因爲在你瞭解我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將我的惡劣品質無限放大了。徹底的好人可能有,但你見過徹底的壞人嗎?”
“這麼說你還壞得不夠徹底?”任寧不悅道。
“只怪我的心還不夠狠,因爲惡劣的人必須徹底的忘卻情誼,甚至是自己!”
“連自我都要拋棄?”任寧道。
“那又如何?我原名陸霄,本是蜀山萬年不遇的天才,因爲我擁有“太虛之心”的資質,可以融天地萬陣之道。我和鄰友風犀結伴爬山涉水,歷千里迢迢纔到蜀山拜師,可蜀山有眼無珠,收了風犀爲高徒,卻將我棄之如敝履,要不是我苦苦哀求,恐怕他們的九長老也不會收留我。”
“九長老收下了我,可卻讓我劈柴煮飯,根本不傳任何功法。這一做就是二十年,他們待我如奴役使喚,根本就看不起我。我忍辱負重,親眼看見了心愛的人死在了我的面前。在風犀都當上蜀山掌門的第八年,也就是上蜀山的六十一年,我終於在一幫人的欺負下忍無可忍的夜晚,開始膽大包天的去偷學蜀山弟子練劍。十年後,我已習得蜀山法術,從而逃出蜀山,結果被列爲墮仙。我用法術改變了容貌,從而纔開始了黑天王的第二人生。如今蜀山的風犀都已死去,傳位任道遠,世上留我一獨人,還被別人喊打喊殺,就不准我過過自由的殺戮之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