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頭不暈了?罵起人來力氣就回來了?可爲什麼我覺得你不是欠罵人,而是欠罵呢?”陸淮生果然不改毒舌本色,一句話就能氣死十個葉晚晚。
葉晚晚同學不堪打擊,頭愈發暈眩,又軟軟的倒了下去。陸淮生一邊咬牙,一邊緊緊抱住了她。
“如果想離婚,也不是沒有辦法。”淮生忽然微微一笑,輕聲提醒。
“你說!”
“先喝一碗排骨湯,喝完咱們就來談。”
葉晚本沒胃口,可是爲了離婚大計,咬咬牙忍了。
淮生小心翼翼的倒出一碗湯,放在脣邊吹涼,舀了一勺遞到她脣邊。
“我自己來.......”
“得了!自己看看自己的爪子,包的木乃伊似的,你自己來什麼?”淮生一邊強硬的將排骨湯送她脣邊,一邊邪惡的笑:“剩下一隻左手,能做的事情不多了.......”
葉晚聽懂了他的話,卻假裝不明白,沉默喝湯,淮生又幽幽的說:“所以,能做的,就要多做.......”
葉晚忍無可忍,噗的一口,將口中的骨頭吐了出去,淮生笑着閃躲,又一勺湯遞了過來。
老實的葉晚晚同學,還是被他連打擊帶威脅的哄着喝下了一碗湯,雖然吃的不多,但陸淮生已經覺得很滿足了。
此後的幾天,忙碌的陸總裁好像忽然閒了下來,每天到父親那邊看望一番,便執着的守在她病牀前。
不過是低血壓,算不上什麼太嚴重的問題,他卻小心的不得了。每天變着花樣給她做營養餐,食材都是從下面鄉村的農家找來的,他偶爾也會親自下廚去爲她烹製,但葉晚從來也不知道,直到喜歡聊天的錢姐無意間說了出來。
“這烏雞可不是飼料喂出來的,是山村裡老農自己家養的,想要留給城裡快生孩子的媳婦月子裡吃的,淮生聽說了,一個人開車跑了一百多里路,硬是花了五六倍的價錢買了下來,就因爲醫生說了一句,多喝雞湯也可以補身體!”錢姐一邊說着,一邊將雞湯倒在碗裡,輕聲嘆息着,遞向葉晚。
葉晚呆呆的看着手中的雞湯,半晌,輕聲問:“他怎麼沒來?”
“忙啊!爲了照顧你,把工作都推給副總和楊鋒了,連法國的會議都推掉了,今天特殊,省裡領導到市裡來視察,公司作爲私企代表要接待一下,是好事,也是大事,他不能再不出現了。估計,活動結束他就會過來了。你不知道,這幾天,他就沒一天能睡五個小時的,有的時候,看他累的給你做着飯,站着都能睡着!”
葉晚眸光輕輕燦動,緊緊咬着脣,看着手中的雞湯,發起了呆。
徐偉貞擡腳走進美容院,馬上有人迎了上來,殷勤招呼着,往樓上貴賓區走去。
“媽......”一聲顫抖的,低低的呼喚,忽然在背後響起。
徐偉貞顫抖,猛地轉身,短暫的震驚後,眼眶驀然紅了。
“小如!”她來不及多想,趔趄着,從樓上奔了下來,伸開雙臂,緊緊抱住那個正在無聲落了淚的女子。
“我的小如......你怎麼忽然回來了?這是做夢吧?媽媽是不是還沒睡醒?”
“媽......是我!我回來了,不過.......”廖競如輕輕推開母親,紅着眼睛凝望着母親的淚眼,輕聲說:“您不會知道我回來了,對不對?”
徐偉貞頓了一下,有些疑惑,但轉眼她就明白了,馬上乾脆利落的點點頭:“媽媽不知道你回來,你根本就沒有回來,這是紐約,對不對?”
廖競如的眼淚,也啪嗒滴落下來,再次抱住母親,輕聲喚:“媽......我好想你........”
葉晚本不是大病,淮生照顧的又周到,沒過幾天她就出院了,淮生不敢讓她再回醫院照顧父親,以景南的名義強迫她留在家裡休息,而醫院,仍舊是他跑的最多。
已經敲過十一點的鐘聲,淮生還沒有回來,葉晚放下手中的書,跑到窗口,又一次向外張望,仍舊沒有他的車影。
老爺子後天出院,她也已經完全痊癒,想要趕在老爺子回來之前跟他正式談一下辦理離婚手續的事,可是,總是抓不到他,或者抓到了,看到他一臉疲憊,她也不忍心非得這個時候開口。
牆上的鐘表已經接近於十二點,他仍舊沒有回來,葉晚的耐心,便在等待中慢慢消磨殆盡,當她摸起手機,想要給他打一個的時候,大門外忽然傳來車響。
葉晚驀然驚喜,扔了手機,跑到窗口,果然看到他的車駛進了院子。
心撲通撲通跳動的急切,這一刻,她忘記了自己的初衷,一顆爲他而揪着的心,終於妥妥安放,可下一秒,又爲他的回來而雀躍着。
淮生腳步虛浮的走上樓梯,中途停了幾次,呼哧呼哧喘着氣,又搖搖晃晃的上了樓。
門被推開,已經跑到牀上,假裝睡着的葉晚迷迷糊糊睜開眼睛,輕聲問:“你怎麼纔回來?”
淮生搖搖晃晃走到沙發邊坐下,不停晃動的指尖,輕輕勾着一個精美的盒子,口中含糊不清的呢喃:“你下午說......想吃藍莓慕斯......跑了許多家,都沒有.....打烊了.....叫開門,現做的......嚐嚐吧.......”
他大概是晚上有應酬,喝的多了些,說話都斷斷續續的,可是,她下午無意間的一句話,他竟還記得這樣清楚。
葉晚赤着腳,輕輕走過去,接過蛋糕盒子,放在桌上,小心翼翼的打開蓋子,愣在那裡。
今天下午他去公司之前,她正看着電視,一檔非常火的美食節目,主持人做了賣相極好的藍莓慕斯,她咬着手指頭,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去上班的他,在她額頭輕輕吻了一下,她不耐煩的推開他:“哎呀,別擋我!藍莓慕斯,好好吃的樣子,饞死了.......哎,那造型真漂亮啊!”
他只看了一眼,就悻悻的離開了。她以爲他不曾留意那到底是一檔什麼節目,可眼前,草莓慕斯的造型,與電視中一模一樣!
她說過的話,他竟這樣重視嗎?
葉晚悄悄溜出房間,給他的司機打了電話,司機的描述,讓她之前冷硬的心,瞬間動搖了。
“酒會十點半不到就結束了,陸總不肯回家,非要去買藍莓慕斯,結果那個點兒,甜食的品種已經很少了,差不多都賣完了,店家也不肯再做,我們跑了好幾家,等了好久,才輪到我們,造型是他提出來的,說他妻子就想吃那種,不能有一點點差別,否則,他怕他妻子不開心,或者沒有了胃口。”
葉晚握着手機,定定的愣在那裡,半晌,才驀然反應過來,忙回到房間。
疲憊的男人,還穿着正統的襯衣與西褲,卻連澡都沒來得及洗,就癱倒在牀上,呼呼大睡着。
葉晚走過去,視線掃過他疲憊的臉,緊緊咬了咬脣,小心翼翼的將他所有的衣服都脫了,又跑去衛生間,端了熱水和毛巾,將豬一樣的他,從臉到腿全部擦洗的乾乾淨淨,最後,又蹲下身,爲他洗了臉。
做完這一切,葉晚已經累癱了,匆匆又給自己洗了個澡,便累倒在牀上。
這一夜,彼此睡的都很香,葉晚的心,在不知不覺的時候,慢慢安定下來,有些事,她似乎也沒那麼在乎沒那麼怕了。
被一雙搗亂的手騷擾醒的時候,纔不過凌晨六點。葉晚困死了,眼皮都懶得睜一下,便一動不動的,任由背後的男人,各種辛苦勞作,直到,他悍然闖入,她才猛地睜開雙眼,恍惚意識到了什麼。
不是都要離婚的人了麼?怎麼還能做這麼親密的事情呢?
“停......陸淮生,你出來........”
“不出來,外面冷。”
“我呸!現在是夏天.......”
“夏天很熱嗎?”
“當然了!”
“噢哦,怪不得,我忽然覺得那麼熱,熱的爺的心都要融化了.......”
“我呸,你個流氓.......我們......我們什麼時候去離婚?”
“明天!”
“明天?你確定嗎?”
“確定!絕對是明天。”不是今天不是後天,必須是明天,只是,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
葉晚還在掙扎糾結,淮生狡黠的笑,不再勸解,直接用如狂風暴雨般的行動,詮釋了什麼叫做“一夜夫妻百日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