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我不能要......”見景南又一次要將鑰匙遞過來,葉晚迅速起身,站在椅子後面,堅定拒絕:“爸爸,您別嚇我了......那麼重要的鑰匙,我給弄丟了怎麼辦?”
“你是陸家新一代的女主人,保管陸家的重要物品,是你的責任!”景南執着的伸着手臂,朝向驚慌的葉晚。
“爸爸,您覺得我有那個能力管好嗎?”葉晚小心翼翼的提醒:“我是一個自己的鑰匙都經常不知道放到哪裡去的人。手機我丟過,錢包我丟過,證件我丟過,就差本人沒丟過了.....爸,您的信任我很感謝,可這個權力,我不敢要。您還是給芳姨......”
“芳姨是管家,她管家裡的瑣事,但是重要物品,是要陸家自己人來管的,這是規矩。”
“那就給阿姨.......”葉晚說了一句,眸光忽然一跳,眼神有些複雜,景南的心,也跟着緊了一下,但是,葉晚並沒有繼續追問什麼。、
“我老了,退了,把公司的權力交給淮生了;同樣的,她也老了,該退了,所以要把家裡的大權交給你了。並且,在你之前,她能管到的,也只是很少的一部分,有些東西,自從淮生母親去世,就是由我自己親自保管的。但現在,我和她管理的部分,都一起交給你了。”
“哎呦,爸,您就別嚇我了......我不是那快材料.......”葉晚又急又窘,差點就奪門而逃了。
“坐下!聽爸爸慢慢給你講。”見葉晚堅決不肯接受,景南招招手,輕聲安撫。
葉晚戰戰兢兢的在椅中坐下了,忽然又反應過來,忙追問:“您剛纔說......寶石從芳姨口袋中掉落,是您的一個測試?您要測試什麼?我?”
景南垂落在裡側的一隻手,輕輕揪住了牀單,點了點頭。
葉晚眸光流轉,視線掃過他憔悴的臉,毫不退縮的迎向他的眼睛,這樣坦蕩而犀利的目光,讓景南有些招架不住,但是,他還是努力保持着平靜的微笑。
葉晚的眼底不知道看到了什麼,犀利的目光忽然變得柔軟,漸漸的,眼底的精光消失不見,她的眼眶竟微微紅了紅,緩緩收回視線,垂下了頭,輕輕絞着自己的指尖。
她不會告訴景南,在這一刻之前,她對他的話,完全不相信,所以,她才能直接大膽的去看他的眼睛。但是,就在她看到了他鬢腳的白髮和眼角的皺紋的一瞬間,她的精明、她的犀利,都轟然消散。
一個念頭,傻傻的念頭,忽然覆蓋了無數個聰明的判斷,悄悄的,阻擋了所有的堅持。
“您說吧!”葉晚再擡起頭,笑容已經變得平靜,一如既往的溫暖。
“寶石是前些日子我無意間在你們房間的角落裡看到的,因爲知道是嘯晨送你的東西,所以我存了私念,想要在身邊放幾天再還給你。當你和淮生髮現寶石不見而悄悄尋找的時候,我想說在我這裡,又害怕你會認爲是我故意拿走的,所以,我沒有出聲。”
“您還真沉得住氣。”葉晚幽幽的嘆息了一聲,她沒有擡頭,景南看不到她的神色,無法判斷她到底信不信。
“後來,你們把寶石的事情放下了,我又想還給你,便故意放在芳姨口袋裡,一來是想還你,二來......你和淮生已經成家了,我也想把大權都交給你們,可是,畢竟咱們認識的時間不長,我不敢確定你是不是能夠擔當管理一個大家庭的重任,所以,就想借這個機會,考一考你的判斷力。”
葉晚擡頭,意味深長的笑問:“那您現在看,我通過考驗了?”
“是的!你阻止了淮生對芳姨的追問,說明你能容人、細心且能在極短的時間裡,看懂人的好壞,而且,你知道盡可能的保留證據。”
葉晚輕笑,半真半假的問:“可是爸爸,我把追查證據的任務交給了淮生,結果得到了一個這一切只是一個誤會一個考驗的結論,算不算所託非人呢?”
景南終歸是心虛的,牽扯到了兒媳對兒子的信任問題,他更是愧疚,忙嘆息着解釋:“他什麼都不知道,我連他也瞞住了。希望不要因爲這件事影響到你和他的感情,如果你覺得不能接受,就把心裡的怨氣記到爸爸身上吧?”
葉晚眸光幽深的定定看了他數秒,忽然嫣然一笑,嗔怪道:“爸爸,您可把我嚇壞了呢!我還以爲真的有人要在家裡挑事,陷害這個那個的,或者真的偷了我的寶石,搞了半天,居然是您的小遊戲!如果別人來這麼跟我說,我一定不信,可是您開了口,我能不信麼?嚇的大家提心吊膽了幾天,您說,該怎麼罰您?”
葉晚忽然雲淡風輕的表態,讓景南長長鬆了一口氣,心底的石頭也卸下了,當即爽朗的笑着舉起鑰匙說:“罰爸爸把整個陸家都送給你,還不行?”
葉晚笑着說:“您這哪兒是罰您自己啊,您是罰我,又拿鑰匙來嚇我了!”
景南哈哈大笑,不管三七二十一將鑰匙一把扔給她:“你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我反正是給你了,你不接着,被別人撿去了,丟了陸家的寶貝兒,受損失的可是你和淮生。爸爸就在山中修煉成仙了,人間俗世,可一概不管不問嘍!”
葉晚糾結的看着手中的鑰匙,左手挪到右手,右手挪到左手,搗騰了半天,嘆了口氣,輕聲說:“好吧!我姑且先接着,反正我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回晏城,就當我是異地保險櫃吧!”
一句戲言,惹的景南又一次哈哈大笑。
走到院門前的淮生站住了腳步,側耳聆聽着從房中傳出來的笑聲,喃喃自語:“我老婆又給我老爸喂什麼糖水了,老爺子笑這麼開心。”
芳姨撲哧一笑,低聲說:“也就人家晚晚有這個本事。淮生啊,加把勁兒,早點給老爺子生個孫子,沒準奇蹟出現了,老爺子就痊癒了!”
淮生輕笑,低聲說:“如果是真的,我也願意,可孩子的事兒,要看天意。”
再說了,要是再加把勁兒,小妻子就真的累死在榻上了呀.......
入夜,淮生與葉晚、雲崢、姚毅等人回到市裡休息,放心不下的芳姨暫時留在了山上,將老爺子的飲食和生活習慣細細講授給表姨等人,等到老爺子習慣了這裡的一切,她再下山離開,畢竟她也是老人了,在晏城也有家有口的,不能總是留在這裡。
將雲崢和姚毅安頓好,已經是深夜了,淮生與葉晚沒有回母親的住所,直接回了自己的小窩。
久別勝新婚,一番癡纏是免不了的。葉晚尚好,可是狼一般的淮生,都沒給她一個洗去滿身疲憊的機會,一進門便先就地正法了。
擁抱着站在花灑下時,葉晚已經累得無力,就那麼軟軟的倚靠在他懷裡,任由熱水衝去奢靡的氣息,也衝去滿身的疲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閉着眼睛,用自己的肌膚,細細的感受對方的體溫。
擁抱的感覺真好,團聚的感覺真好,相愛的感覺,真好.......
熱水,讓疲憊遁去,也讓蘊藏的力量和年輕的衝動又一次迴歸。雙雙跌入滿池溫熱的浴缸,用年輕的充滿活力的身體激起一陣一陣的浪花,霧氣瀰漫中,盡是熱烈的呼喚和婉轉的吟唱。起伏之間,水花飛濺,由低而高,漸漸升騰,潮起潮落,纏綿不休.......
休戰之時,已經接近凌晨兩點,葉晚軟的像捏成泥的柿子,滿身粉紅,疲憊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睡覺......明天再跟你算賬.........”她有氣無力的呢喃了一聲,翻了一個身,便沉沉的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