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還沒回呢?”何馬十點多鐘折回公司的時候,看任翼還在,把手上的夜宵放到他的辦公桌上,“沒吃呢吧?”
“你怎麼又回來了?”任翼拿過夜宵打開只看了一眼。
“這看一眼是幾個意思?雖說我不是專程買給你吃的,你就將就一下不行?”何馬看任翼嫌棄的表情,不樂意了。任翼只是笑,何馬邊翻着旁邊辦公桌的抽屜邊說,“你這走了一年,發現你的味覺變叼了。不是我說你,這一年看把我給累的,你回來也不知道犒勞一下我,就先來個大整,把我這老胳膊老腿兒都快整散了。”何馬越說越來勁兒,任翼就只是笑,拿過夜宵來,吃了幾口。
“我走了一年,我的業績給跌成了這樣。還有看你這肚子。”任翼說着直笑。
“你行行好吧,我能給你維持在這種水平已經使出吃奶的勁兒了,哪有剛遷回國一年,就撒手跑去當什麼高中老師的。你看看我這一年老了有十歲,我只比你大三歲,你看看這差距。”何馬像是終於找了什麼,站起身來,一頭的汗。
“你不是本來就長得急嗎?”任翼笑,何馬也早就習慣了任翼對他的這種說話方式。
“我不跟你一般見識,我回去了,老婆孩子還等着我呢。你就繼續當你的孤家寡人吧。”何馬說着就出了辦公室,剛走兩步又返回來,“你把那個吃完啊,早點兒回去。”說完,匆匆地下樓了。
任翼一邊看文件,一邊把夜宵吃完。他的味覺確實是變叼了,以前連着吃泡麪一個月都不覺得怎樣,現在竟這樣挑剔。他想到靜羽,嘴角露出一抹笑。
何馬是任翼在美國認識的,當時他還在上學,何馬已經工作了一年,華人在美國混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正當何馬在工作上一籌莫展的時候,任翼提出來創業,何馬就辭掉工作跟着任翼一起籌劃創建Today。他也是任翼說話最多的人,也是任翼唯一稱得上朋友的人。
任翼關掉辦公室的燈,整棟樓都已經沒有人了。看看錶將近零點了,他卻不知道他應該去哪裡。忙碌了一個月,停下來纔會看到現實的種種問題。猶豫了一下還是回了別墅。
“少爺,你竟然回來了?”任翼剛一進門,吳媽興奮地不知怎麼樣纔好,又是給他拿拖鞋,又是給他掛衣服。
“吳媽,你還沒睡呢?”任翼換上拖鞋。
“我醒了,出來喝口水,老爺已經睡了。”吳媽小心翼翼地說。
“回去睡吧。”說完,往樓上走。
“少爺,”任翼回頭,吳媽慈愛地看着任翼說,“你吃過飯了沒?我去煮湯圓。”吳媽剛要去廚房,被任翼叫住,“吳媽,快去睡吧,我吃過了。”任翼看着吳媽笑笑,上了樓。吳媽看着任翼的背影,心疼地嘆着氣。
吳媽看着任翼長大,也心疼着他。一個月前任翼回來,和任吾元沒說幾句話,就說翻離開了。她給他做的他愛吃的菜,他都沒來得及吃。
早上,任翼下樓,看見任吾元在沙發上坐着看報,一句話沒說就徑直去了廚房。
“少爺,你醒了,馬上就做好了。”吳媽在廚房來來回回走着。
“有沒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任翼站在一邊問。吳媽看着任翼驚訝地又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任吾元看着報紙,擡眼看了看廚房裡的任翼。
“少爺,你就等着吃吧。”吳媽笑着說。
“吳媽,我會切菜還會炒菜,還會刷碗。”任翼說,任吾元又擡眼看了一眼任翼,感覺任翼相比一年前變了很多。
“少爺,”吳媽笑得合不攏嘴,“大早上的,你逗我這個老婆子,快去坐着吧。”任翼只好出來,坐在餐桌旁,先吃起來,也不理任吾元。吳媽做了滿滿一桌子的早餐,生怕任翼吃了這頓,第二天就又不回來了。
“老爺,吃飯吧。”吳媽把湯放在桌子中間,任吾元這才放下報紙,坐到任翼對面,桌子很長,誰也礙不着誰,各自吃着。
“吳媽,你也吃吧。”任翼停下來,把他旁邊的椅子拉出來。
“少爺,你們先吃。”吳媽又去了廚房。
“吳媽,一起吃吧。”任吾元說了一句,吳媽纔在任翼旁邊坐下。這樣剛好不尷尬。
吃過早餐後,任翼還幫吳媽把盤子一一收起來,還要搶着洗碗。這真的是讓吳媽感到受寵若驚,任吾元在沙發上坐着,也是滿心的不解。
任翼出門前,去廚房跟吳媽說了什麼,把吳媽給逗樂了,直說:“好好好。”任翼笑着出了門。
任吾元坐在沙發上,也不看報,只是一臉的狐疑。“吳媽,你過來一下。”
“老爺,什麼事?”吳媽在圍裙上擦着手上的水,走到任吾元面前。
“小翼他說什麼了?”
“少爺,他說他想吃黃瓜了,讓我給他買。”吳媽說着又笑了。
“這孩子,”任吾元納悶地嘟囔了一句,又說:“你一會兒叫老張去封家菜園裡摘兩箱,要最新鮮的。”
“好。”吳媽笑着走開了。
這個世上,哪有父母是不愛自己的孩子的,只是有時候,中間隔了太多的無法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