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對方絕豔而又自然的笑意微微恍了一下,風清持稍稍一愣,待回過神來便也是輕輕一笑,“亦澈,好久不見。”雖然並沒有挺久,但是,不知道爲什麼,現在見到亦澈就是有一種恍如隔世的縹緲感,有些令人,難以捉摸。
“風雲宴之上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亦澈望着風清持,緩緩開口。
雖然在尋常人聽來是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但是風清持卻聽明白了對方話語中的意思,眸光深沉地看着亦澈許久,削薄的脣動了幾下,半晌都說不出一個字。
“亦澈,對不起!”她知道,亦澈指的是她和言絡一起出席這件事情,已經表明了她和言絡之間的關係。
亦澈輕笑着上前,眼眸斂去了那種妖魅冷冽的感覺,只剩下所有的溫柔和笑意,用頗爲狹暱的語氣緩緩開口,“不用同我說對不起,你從來就沒有對不起我。”
以前和他在一起的時候,阿墨從來都是全心全意地爲他着想。
其實,阿墨就是這樣的人,愛的時候全心全意,死心塌地,所以,曾經能與她相愛一場,他覺得自己很是幸運!
至於如今,是他自己認出阿墨比言絡晚了一步,也是他自己放任水惜音留在青冥居,更是自己令天下所有人誤以爲自己娶了水惜音,所以,對於阿墨的放棄,他沒有任何怨言。
只能說,他們之間緣分淺薄了一些!
風清持抿了抿脣,沒有說話。
亦澈再次輕笑出聲,“其實,如果是將你交給言絡,我還是挺放心的。”言絡對阿墨的感情,這麼多年他自然也是看在眼裡,只是他沒有想到,這麼多年,言絡竟然一直這麼堅持過來了!
他自己可以堅持,因爲無論如何,以前阿墨心中的人從來都是他亦澈,白未檀可以堅持,他們是青梅竹馬,白未檀也是阿墨最任性的人,這份毫無保留的信任與默契,讓他都爲之嫉妒。
唯獨言絡,超出了他的想象。
阿墨離開的時候,言絡不過十一二歲的年紀,甚至於他自己明明知道,在阿墨眼中,他其實就是一個孩子,對方從來是將他當做與紫月痕同輩的侄子看待,可是,即使是在這樣的前提下,言絡依舊守護了她十年,等了她十年!
這份情,不可謂不真,不可謂不深。
所以現在阿墨選擇了言絡,他沒有做任何糾纏,甚至於他自己也想不出自己有什麼理由糾纏着不願放手。
風清持依舊沒有說話,只是面容深沉地看着他,就連清透的眉眼,都微微深邃了幾分。
“別這樣苦着一張臉了,我馬上就要離開焱鳳了,估計離開之後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回來,你難道想要我一直記着你現在這張愁眉苦臉的容顏麼?”亦澈語調輕鬆,脣角帶笑地開口。一身妖紅色的衣衫將本就狹暱精緻的妖魅容顏襯地更加傾城絕豔了。
“離開焱鳳?”風清持輕聲問。
亦澈點了點頭,緩緩開口,“行止和行月回了渝初之後應該會有大動作,我既然答應了表姐好好照看行止自然不能讓他出什麼事情。”頓了一下,才繼續開口,“而且,水惜音在青冥居,我也得回去一趟。”當年水惜音曾經和紫蕪做過交易,所以對於當年有些事情水惜音可能會更加清楚。
聽見水惜音這個名字,風清持脣邊的笑意微微泛冷,看了一眼亦澈,“當年水惜音還欠我一些賬,你不介意我討回來吧?”當年水惜音和她的四皇姐一起算計她,身爲醫者,居然中了那種藥,如果不是未檀,她指不定真的就中招了。
“怎麼了?她當年是不是對你做了什麼事情?”亦澈眸子微微一緊,問。
看着亦澈緊張的表情,風清持以爲對方是擔心水惜音,沉默了一下,終於還是緩緩開口,“如果你介意的話就算了吧!”她還是尊重亦澈的想法。
“我不是這個意思。”亦澈擺手,“當年是不是還發生了我不知道的事情?”不然的話,白未檀怎麼會說是他毀了他的一輩子,而且,他最想弄明白的就是,白未檀爲什麼會中無殤這種陰狠的毒藥。
這一問,倒是將風清持給問得愣住了,神色狐疑,“你是指那一方面的?”
“和白未檀相關的。”亦澈直言。
風清持凝眸細思了片刻,搖了搖頭,“好像沒有。”和亦澈在一起之後,不管是大事還是小事,她基本上都沒有瞞過對方,甚至於有時候她太累了那些奏章都是亦澈幫忙批閱的,所以基本上她知道的事情亦澈都知道。
看着風清持臉上的表情,亦澈眼中劃過一抹果然之色。阿墨也不知道白未檀中了無殤,既然如此,這件事情還是不要告訴她好了。
“阿墨,你覺得白未檀這個人如何?”沉默了半晌,亦澈才輕聲問。白未檀是自己以前最爲忌憚的一個人,只是讓人覺得有些可笑的是,最後和阿墨在一起的人,不是他也不是白未檀,而是當年那個他們誰都沒有放在眼中的小毛孩子。
今天,就當自己替這個曾經最爲強勁的情敵問一下阿墨對他的感情。
風清持似乎有些意外亦澈會問這個問題,頓了好半晌,才神色認真地看着亦澈,“未檀很好啊!”
“就只是很好?”亦澈挑了挑眉梢。
“你想問一些什麼?”風清持認真地神色染了狐疑之色。
沉默了一下,亦澈便直接將話題挑開了問,“你和白未檀認識這麼多年,你們關係這麼好,曾經更是形影不離,你有沒有喜歡過白未檀?”
“喜歡啊!”對於未檀,她一直很喜歡。
亦澈脣角微微抽搐了兩下,妖魅而又柔和的容顏染了幾分無奈之色,“我所指的喜歡,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
風清持微微一滯,思索了片刻,才緩緩開口,“也許,當初如果不知道洛溪喜歡未檀,我應該會喜歡他,而且,未檀喜歡葉疏影。”語氣認真地開口。
其實,以前大皇兄問過她和白未檀之前的事情,當時大皇兄甚至想過給他們賜婚,那個時候她覺得自己還小,婚姻大事不用那麼早考慮,所以便將這件事情放了下來,當初,如果賜婚的話,這樁婚事她是不反對的。
那個時候她想,反正和未檀關係這麼好,如果在一起過一輩子肯定也可以。
只是,後來知道洛溪喜歡未檀,她就直接放棄了這個想法。
再然後她遇到了亦澈。
亦澈心中輕嘆了一口氣,其實,他實在不明白,白未檀當初爲什麼要說自己喜歡葉疏影?
隨即又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在這個方面,他和白未檀還真是出奇地相似,白未檀因爲尹洛溪和葉疏影錯過了阿墨,他自己則是因爲水惜音。
明明都是在一開始若是將事情攤明瞭說就會有不一樣的結果,可是,要不是選擇口是心非,要不就是緘口沉默,最後竟然便宜了言絡。
“阿墨!”亦澈的聲音忽然認真了幾分,也低沉了幾分。
“嗯?”風清持應了一聲,目光認真地看着他。
“我要離開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頓了一下,才繼續開口,“而且,你一定要幸福啊!”經歷了那個多的事情,吃了那麼多的苦,甚至於他都甘願放手不讓阿墨爲難,所以,他希望,阿墨以後可以幸福。
“嗯。你也是。”風清持神色認真,目光深邃地看着亦澈,回答。
“如果以後,你和言絡成婚的話,請柬就別給我發了,我也不會來的!”亦澈用着半開玩笑地聲音笑着說道。隨即在風清持看不到的地方略微深邃了幾分,而且,他也未必來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