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看着神色痛苦的風清持,紫月痕眼底閃過複雜之色,“你先忍忍,我馬上給你找大夫!”
抱着風清持回來了一個幽靜的別院,素來溫雅如玉的紫月痕第一次直接一腳踹開門,毫不猶豫地往裡面走。
“公子,出什麼事了?”一個年約六旬的老者看見紫月痕抱着一個滿身是血的女子,神色擔憂地上前,一臉凝重地問。
“林老,吩咐廚房燒好熱水!”吩咐完就越過他回了房間,時暮也是亦步亦趨地跟着。
一個算不得奢華卻也是極盡精緻的房間,紫月痕將風清持小心翼翼地放在了雕花木牀上,看着她蒼白的額頭不停地滲出細細密密的汗珠,從懷中掏出一方淡紫色的錦帕,正打算幫她擦汗的時候耳邊傳來一道微冷的聲音,“清持就不勞煩陛下了,還是讓我來吧!”說完直接走到牀邊,輕柔地幫風清持拭汗。
“藍鈺那傢伙請大夫請到哪兒去了?怎麼還不來?”時暮看了一眼沒有任何動靜的房門,狠狠道。
話音剛落,房門就被踢開,藍鈺拽着一個老者的衣領直接將他拎了進來。
“大夫,你快看看她。”時暮急忙將那名大夫拉到牀前。
腹部源源不斷地流出妖紅的血液,染紅了她水藍色的衣裙,臉色蒼白,雙眸緊閉,雙眉緊鎖,卻硬是不肯發出一點兒聲音。
“容老夫診斷一番!”那名大夫放下掛在肩上的醫藥箱,緩緩道。
當看見風清持腹部上的刀刃,蒼老的眉眼緊緊皺起,半晌,終還是搖搖頭,“公子還是另請他人吧!”
“你說什麼?”時暮立刻揪起他的衣袖,冷聲道。
“這……這位小姐的傷勢太嚴重,刀是斜插着刺進去,傷的地方靠近心臟,而且這柄刀有專門流動血液的血槽,所以姑娘的血纔會一直止不住,老夫不敢隨意拔刀,一不小心便會危及性命。”大夫嚇得抖了一下,他今晚是倒什麼黴運,最開始被那個冷漠的藍衣少年一路拎過來,現在又被這個看上去人畜無害的少年如此揪着衣領。
“這麼說你沒有辦法?”一道溫潤如風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明明很溫和卻有着說不出的凜冽之意。
大夫順着聲音望去,看見了那個站在牀邊的紫色身影,蒼老的眼眸中閃現驚訝之色。他行醫一世,也算是見過不少人,極少有這般的,僅僅是一個背影,溫和隨意之間卻給人說不出的尊貴震懾之意。
這些人到底是誰?安陽城何時來了這些人?
許久纔想起來對方是在問自己的問題,“老夫沒有辦法,不過安陽城有一個人可以。”看着紫月痕的背影道。
“是誰?”紫月痕依舊沒有轉過身,只是吐出兩個清潤無垠的字。
“無尚,他是安陽城最好的醫士。”提及無尚,那名大夫眼中有着無法掩飾的崇拜之色。“不過他一般不會去患者家中出診。”想了想,還是補充了一句。
“藍鈺,去請無尚,不管用什麼方法,哪怕是綁都要將他綁來!”紫月痕緩緩開口。
藍鈺轉身,順帶又將那個大夫連帶着他的醫藥箱一起拎了起來,轉身往外而去。
“順便告訴無尚,受傷的人是風清持。”在藍鈺走到門口的時候,紫月痕又淡淡地添了一句。今晚可以看出無尚似乎是有求於風清持,如此,該是不希望她出事。
藍鈺面無表情地點點頭,而那個被拎着的大夫則是瞪大了雙眸,那個躺在牀上的絕色女子是風家那個軟弱無能的五小姐風清持?
無尚一聽說是風清持受了很重的傷,二話不說拿起醫藥箱就跟着藍鈺過來,路上甚至還嫌棄藍鈺太慢。
很快,兩人便到了別苑。
進了房間,無尚還來不及喘口氣就被時暮給拖拉到牀前,“你快看看清持。”看着牀上臉色蒼白的風清持,時暮緊皺的眉從來沒有鬆開過。
無尚被他拉地踉蹌一下,一把甩開時暮,對着他怒目而視,“你這小輩,怎麼這麼不敬老!”
“你如果能醫治好清持,別說尊敬了,你想怎樣都行!”時暮就希望他能快點去看看風清持。
無尚看了一眼牀上躺着的女子,眉微微皺起,當看了一下傷口的時候,蒼老的眉眼皺地更深了。
“怎麼樣?”時暮急切地問。
紫月痕也是定定地看着無尚,在等着他的回答。
“傷口太深,無法止血,最重要的是靠近心臟。”無尚一直盯着不斷順着血槽流血的傷口,面色凝重地開口。
“你到底能不能救她?”時暮有些怒了。
“可以,不過,只有四成把握。”隨即將目光落在了他們身上,“救?還是不救?”等着他們的回答。
時暮一愣,向來不羈的眸光有了沉痛之色。只有四成,連一半的把握都沒有!
“救。”一旁沉默許久的紫月痕突然開口,紫月痕緩緩走過來,溫潤的眸子有些沉重地看着無尚,“如此,她就拜託你了!”
無尚點點頭,淡淡地掃了一眼房中的人,眉微微一皺,“你們都出去!”
“我不放心清持。”時暮擡眸看着無尚。
無尚雪白的鬍子又是一翹,“你留在這裡有什麼用?”見時暮還欲開口說話,無尚擺擺手,“算了,既然那樣你們就都留在屏風外面吧!讓他們端熱水進來,還要一罈酒!”說完就打開醫藥箱,將一塊淡黃色的錦帛攤開,上面密密麻麻地整齊地擺放了許多粗細不一的銀針,只有針尾露在外面輕輕顫動,看得人一片心驚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