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暮本就微皺起的眼眸又緊了幾分,“清持,那你現在有沒有辦法?”
沉吟了片刻,才緩緩回答:“有,不過需要的東西不易得到。”
“是什麼?”
“冰凌花,靈照花,還有火炎蛇蛇膽。”說完之後風清持便對着時暮解釋道:“冰凌花可以輔助她吸收靈照花,但是冰凌花性極寒。若是服食不出一個時辰便會身體僵硬,所以需要不壓制冰凌花毒性而又能緩解其帶來的寒症,火炎蛇的蛇膽是最好的選擇。”
時暮眸色一黯,“清持,這三種東西都不好尋,我怕蓮姨等不了那麼久!”姚大夫說過,蓮姨的身體,怕是連靈照花盛開都等不到!
靈照花其實並不難尋,更甚至與它是成片盛開,只是,花期三日,一旦被折斷便立即枯萎,無法入藥。
而現在,不是靈照花盛開的季節!
風清持看出了時暮的顧慮,“我可以讓她等到靈照花,只是,”說到這裡,眼眸忽然一轉,不輕不淡地看着對方,“時暮,你要知道,即使我出手,能救的也只是她的命,讓她活着,瘋癲之症我不瞭解原因,也根本無從下手,也就是說,救了之後她也還是瘋的。你確定要救?”
時暮思考了很久,重重地點頭,“清持,拜託你了,之後時家會有重謝的。”
“你把之前她用的藥方給我。”
在時暮的吩咐之下,丫環很快就取來了藥方。
風清持接過看了一眼,眼中沒有多少意外之色,“這張藥方暫且不要服用。”看了一眼丫環,“筆,紙!”
丫環看了時暮一眼,見他點點頭,便取來宣紙,毛筆,和墨水。
風清持俯在桌子上動筆書寫片刻,最後將毛筆放下,取出寫滿墨跡的宣紙,吹了吹,待墨跡幹了之後才交給時暮,“這個藥方,用水煎煮五次,取第二次和第五次的湯汁,三七分兌成一碗,每日三帖藥,七日後我再來看看。”
“那這個藥方?”時暮指着之前姚大夫開的藥方,問。
“七日後如果有起色,就可以用這個方子。”似是想起什麼,眸子再次落在時暮身上,“我這裡有冰凌花,不過不能白給你,按市面價,一千兩,給你九折,九百兩。”
時暮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好。”然後認真地看着風清持半晌,緩緩開口,“清持,謝謝你!”
風清持隨意地擺擺手,“沒事!”從衣袖中取出一個小瓷瓶,將它交給時暮,“如果有什麼特殊狀況就來行雲止水找我!”
“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去了!”
“我送你回去吧!”這裡離行雲止水還是挺遠的。
風清持難得地對着時暮眨眨眼,擡頭望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優魅地開口,“現在已經巳時了,尹明月的及笄禮快開始了!”
一般及笄禮都是在正午行禮,別簪。
“那你路上小心點!”時暮只得囑咐一聲。
風清持沒有說話,而是直接離開,留給時暮一個修長的藏藍色身影。
離開時府之後,風清持就直接去了月上居,白未檀已經等在了這裡。
“來,喝茶!”見風清持推門進來,坐在案前小几旁喝茶的白未檀沏了一杯產,對着風清持挑眉道。
風清持笑着上前,“十多年了,你這月上居還是這麼熱鬧!”
月上居是未檀手中的產業,三樓這個雅間從來都是留着他們自己用的。
白未檀清雅如仙的眉眼微微一黯,輕聲嘆息,“終究是不及以前!”以前有空的時候他們總是幾個人一起過來喝茶,這九年裡,從來都只有他自己。
接過對方遞來的茶,風清持輕啜一口,入口微苦,之後有淡淡的甘冽清香,好看的眉色舒展開來,緩緩道:“你這裡的茶還是沒變!”
還是她最喜歡的玉滇毛尖!
看着面前眉眼享受,神色慵懶如狐狸一般的女子,白未檀微微勾起脣角,“你這轉移話題的能力可不怎樣!”
風清持撇撇嘴,“我這不是擔心你麼?”畢竟以前葉疏影也會經常和他們一起來這裡,她怕未檀觸景生情。
白未檀淡然清雅的眉眼微沉了一些,端起仍冒着熱氣的茶,輕輕吹開漂浮在上面舒展開來的碧綠色茶葉,優雅地抿了一小口,“不談這些了,還是說正事吧!”
風清持則是收斂了懶洋洋的慵邪散漫,神色認真了許多,就那樣安靜地看着白未檀。
“……你這樣看着我幹嘛?”被風清持用這種認真的目光一直盯着,白未檀掩脣輕咳一聲,有些微微的不自然。
風清持勾脣狹促一笑,“因爲你好看。”
白未檀:“……”
只能神色無奈地看着面前藏藍色衣衫的絕美少年。
“好了好了,不開你玩笑了!”風清持擺擺手,伸了個懶腰,依舊將自己懶懶散散地躺在椅子上,絲毫不顧及形象。
白未檀搖着頭低低一笑,帶着幾分嘆息的聲音溢出白皙的脣瓣,“你還是這個樣子!”除了換了一副皮相,其餘什麼都沒有改變。
風清持絲毫不在意,“未檀,你給我說說渝初和述月這些年發生的事情吧!”
成爲風清持之後,她最先做的是創建自己的勢力,在知道有人刺殺阿痕之後便讓人打探了帝京如今的局勢,對於其他兩個國家,相信未檀知道的會比她派人調查更爲清楚,所以從一開始她就沒有派人查探那兩個國家的事情。
“述月國倒是沒有多大變化,依舊是慕容,碧家,寧家三大世家當權,只是慕容家的人一代不如一代,慕容皇室這一輩,已經沒有能堪擔大任的皇子;寧家身爲武官之長,手握重權,權勢滋生利慾,見皇室如此自然心中不服,明裡暗中對皇室陽奉陰違,大有取而代之的意思。”
“那碧家呢?”能成爲俞述三大權利之一的世交,碧家絕對不簡單。
“碧家這些年一直很安分,沒有任何動作,對於慕容家和寧家的爭鬥也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隔岸觀火,獨善其身。”
風清持幽幽地挑起眉梢,似笑非笑,“隔岸觀火,就不怕火他們自己身上?”
白未檀沉吟了片刻,目光微沉地看着風清持,“未必!”
“什麼意思?”三大世家鼎力,最忌的就是想碧家這樣安安靜靜地恪守本分的,誰知道是不是想坐收漁利?所以這樣的家族才更容易引起其他兩個家族的注意,甚至希望在與對手爭奪之前將這顆定時炸彈給先除了!
所以說碧家的處境其實是最危險的!
“碧家現在真正的當家人是碧傾雲。”望着風清持的眸子,白未檀緩緩開口。
“碧傾雲?”風清持對這個名字沒有多少印象,只是覺得聽起來有那麼幾分熟悉而已,不過自己也一時想不起來。
“你果然記不得了!”白未檀輕笑,然後清雅如泉的琉璃眼眸帶了幾分懷念,“你還記得我們那年去述月給慕容昭賀壽,那個被人追着撞到樹上然後又掉到湖裡的小孩就是他。”
記憶似乎被喚起,風清持微微瞠了一下眼眸,“就是那個小胖子?”她記得之後侍衛想把他從湖裡撈起來,卻因爲對方太重只能推着他游到湖邊,然後幾個人將他擡了回去。
白未檀點點頭,脣角帶着笑意,“對,就是他。”當年的碧傾雲確實很胖,大概抵得上尋常兩三個小孩了!
“看你的語氣,現在他似乎很厲害?”
“七年前,不知他用了什麼手段,逼迫碧回古放權,然後僅用一個月的時間,以雷霆之勢掌控了整個碧家,而且還軟禁了碧回古。”
輕呷一口茶,繼續說道:“碧傾雲這個人心機深沉,眼光長遠,碧家本是文臣,而他在三年之內竟然提拔了一干武將,並且在朝中都是舉足輕重的地位,同時還經營商業,現在碧家的產業佔了述月的三成。”
“果然是後生可畏!”後浪推前浪,前浪被拍死在沙灘上!
白未檀點點頭,不置可否。
“那渝初呢?”風清持繼續問。
白未檀卻有些意味不明地看了對方一眼,“渝初太子被廢。”
“景行止被廢了?”對於這個消息,風清持有些驚訝。
她還記得第一次見那個小孩子的時候,對方不過八九歲的年紀,着一身青玄色的錦衣,披着一件雪色斗篷,膚白如玉,五官精緻,只是那雙水潤的眼睛帶着張揚倨傲,那種傲,不是無資本的狂傲,而是極其地自信。周身氣質矜貴冷傲,睥睨飛揚。
那樣的少年,讓她一眼就記住了!
之後的幾次接觸,也證實了景行止與常人確實不同,小小年紀便已是才智無雙,驚才絕豔!
小時候就已經那般出衆,現在居然被廢了!看來九年裡真的是發生太多事情了!
“嗯。”白未檀點頭,“渝初皇室子嗣亦是單薄,除了景行止就只有景行珂和景行月,按理說景行止被廢應該立身爲皇子的景行珂,可是渝初帝王卻甘冒天下之大不韙立了景行月爲皇女,並且快刀斬亂麻地將景行珂封王。”
風清持眸中的震驚依舊未曾褪去,終於,幽幽地嘆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將茶遞至脣邊,輕輕地啜了一口,“既然如此風雲宴他們已經都會來吧?”
白未檀頷首。
風雲宴本來就是三國權貴世家當權人的會面,身爲這一代備受看好與推崇的新貴,自然會代表家族與會。
“那我倒是有些期待了呢!”殷紅的脣角微微揚起一抹淺薄的弧度,如冰面最中心拂開的一絲微不可見的裂痕,很淺,很淡,卻很涼,在這張驚豔絕倫的容顏之上,有一種妖異的驚絕。
白未檀笑了笑,眸眼溫涼,“這次風雲宴確實會很有意思。”
隨即兩人都沒有再說話,而是各自靜默品茶,與十多年前如出一轍。
窗外微風和煦,房內歲月靜好!
一藍一白兩道身影對立而坐,容色皆是淡淡,卻已經美好地令人驚心,也移不開眼。
此時尹府。
尹府大門掛滿紅綢,府內亦是一片張燈結綵,格外喜慶。
來往府邸的賓客絡繹不絕,門前長巷中停滿了各種華貴的馬車,小廝家丁們皆是面色含笑的接待招呼那些客人。
尹府是焱鳳百年大家,人脈方面自是不必多說,再加上尹府是當今紫皇陛下的母家,幾乎大半個焱鳳城的權貴世家都來了!
當然,其中不泛有想與尹家結親的人。
尹洛銘雖然早逝,但是尹家百年大家並沒有因此沒落,倒是尹子辰,擔負起身爲長子的職責,撐起了整個尹家。
最主要的是,尹子辰能力不俗,很受紫皇陛下器重,是這些後期之輩中的佼佼者。
能和尹家攀親,以後在仕途上會少走一些路!
尹家大小姐和五小姐都已經和時家兄弟有了婚約,他們自然是不會考慮她們,而是將目光放在了尹子辰和尹子希還有四小姐尹明棋身上。
所以這次前來祝賀,沒少官員帶了自己的兒子女兒前來。
前廳,玉思蓴和尹子辰都在招待那些客人。
看着那些跟在父母身邊的孩子,玉思蓴心中別提多高興了!
雖然她有意讓輕塵和輕遙兩人嫁入尹府,可萬一她們不同意呢?身爲家長的她也不好勉強不是!再者,有人想嫁給自己兒子,證明那人有眼光,那她就更高興了!
最好是全帝京待嫁的名門閨秀都過來,好讓她親自挑選挑選!
看着笑地格外燦爛的玉思蓴,站在她身側的尹子辰心中顫了顫,毛毛的,如芒在背。
“母親,您……怎麼了?”笑地這麼滲人!
“物色媳婦兒!”玉思蓴口快地順着心中所想的說了出來。
尹子辰:“……”
他就知道沒什麼好事!
說完之後玉思蓴才後知後覺自己說了些什麼,對着尹子辰頗爲尷尬地笑了笑,“兒子啊,你剛纔聽錯了,我是說霧氣太稀了!”
尹子辰脣角猛地抽搐,根本就控制不住。能找個通順且說得過去的理由麼?
“葉大人,你來了!”看見葉如海帶着禮物前來,玉思蓴鬆了一口氣,連忙笑着迎了上去。幸好來客人了,不然都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子辰的話。
葉如海有些詫異於玉思蓴的熱情,以前她對自己可從來都是冷冰冰,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
葉疏影,尹洛溪和白未檀三個人之間的事情在帝京雖然沒有人人盡皆知的地步可也不是秘密,在上流權貴的圈子裡對此事都是心照不宣,所以尹家和葉家的關係一直很微妙。
“今日明月及笄,老夫前來觀禮,尹夫人不會嫌棄吧?”葉如海笑地猶如一隻狐狸,打着官腔道。他倒是想看看對方葫蘆裡到底賣些什麼藥?!
“不會不會,本夫人帶你過去吧!”說完之後完全不給對方拒絕的機會,直接在前面引路。
葉如海簡直受寵若驚,貫來面不改色的滄桑眼眸一滯再滯,連自己帶着身後的女兒都忘記了,跟着玉思蓴離開。
看着直接離開的葉如海,葉欣蘭瞪圓了眼睛。父親就這樣將自己丟在這裡?!
尹子辰看着面前淺黃色衣衫的少女,見她純真可愛的眼中還帶着幾分不可置信,像極了炸毛的小貓,不由輕笑出聲。
聽見笑聲,葉欣蘭瞬間擡頭,狠狠地瞪了一眼對方,沒好氣地開口,“有什麼好笑的!”本來父親說帶她來的時候她就不情願,現在還將她一個人留下,她心中還有氣呢,這個人居然撞到槍口上!
“很像小貓。”尹子辰如實道,狹長的桃花眼還帶着隱隱的笑意。
“你纔像小貓!”葉欣蘭是家裡的掌上明珠,被千嬌百寵的慣着,也就養成了不服輸的性子,聽尹子辰這樣說便直接嗞了回去,眼睛依舊瞪得圓圓的,帶着俏生生的怒火。
尹子辰忽然覺得面前少女挺好玩的,尤其是那一雙瞪得極圓的眼睛,不由戲謔地開口,“瞪這麼大,你眼睛不累麼?”他看着都覺得累。
葉欣蘭磨了兩下牙槽,虎着一張俊俏的臉看着尹子辰,一時沒控制住自己,拿起對方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一口。
“你屬狗的啊?”尹子辰趕緊甩開葉欣蘭,怒聲道。怎麼動不動就咬人?!該死,那麼疼,肯定出血了!
偏偏對方是個小姑娘,且來者是客,他還真不能做些什麼!
葉欣蘭沒有說話,略微得意地衝着尹子辰挑了一下眉梢,然後越過他大步走了進去。
尹子辰:“……”這葉府的大小姐怕是個傻子吧?!
看了一眼慢慢滲血的傷口,尹子辰輕“嘶”一聲,狠狠地盯着那個大搖大擺離去的淺黃色身影。
真疼!
要不要去看大夫,會不會得狂犬病啊?!
尹府的另一個房間。
尹明月坐在妝鏡前,任由那些侍女嬤嬤爲自己打扮,巴掌大的小臉上帶着期待的淺笑,兩個淺淺的酒窩若隱若現。
“奶孃,你快一點吧!我好累。”尹明月對正在給自己梳髮髻的嬤嬤開口。
“五妹,你這麼心急,怕是想去看看某人來了沒吧?”一道帶着打趣的聲音從外面傳來,一身鵝黃色衣裙的尹明書掀開珠簾走了進來,在她身側,是藍色衣衫面容清秀的尹明棋。
“大小姐,四小姐。”丫環們齊齊行禮。
尹明書擺擺手,“你們都下去吧!”
“是。”除了正在挽髮髻的嬤嬤和尹明月的貼身侍女,其餘人都退了下去。
“大姐,你怎麼拿我開玩笑?”尹明月噘嘴,微嗔地說道。
尹明書笑了笑,看着尹明月,“難道大姐說的不對麼?”
尹明月臉色一紅,低頭拉扯着自己的手指,聲音忸怩之間還有不好意思,“那……大姐,他來了沒有?”
“你說的那個他是誰呢?”尹明書挑着眉頭趣問。
尹明月有些微囧,連忙對尹明棋求救,“四姐,大姐欺負我!”
尹明棋莞爾一笑,卻是目光同情地看着對方,“明月,在家裡除了孃親就是大姐,連二哥都要聽她的話。”
尹明月:“……”
逗弄地差不多了,尹明書輕輕地笑了笑,“放心,時家小十三已經來了,正在前廳呢!今天是你的及笄禮,他身爲未婚夫,自然是不能缺席的。”
尹明月臉色頓時一紅,沒有說話。
看着自家這幅恨嫁模樣的小妹,尹明書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似是想起什麼,瞬間將眸光轉向一旁靜默不語的尹明棋,“明棋,你已經十七了,婚事也該定下了!”當年如果不是父親離世,要守孝三年,她肯定都已經嫁給時燁了!
翻過今年孝期已滿,她和時燁的婚事也就訂在了明年開春。
尹明棋微微蹙眉,“大姐,二哥和三哥都還沒成婚,我不急。”
“你是女子,他們是男子,你們能一樣麼?”尹明書輕聲呵斥。
“我還想在家中待兩年!”
“明棋,你是不是還想着藍鈺?”尹明書忽然問,眸色靜靜地看着自家這位從小就寡言少語的妹妹,尹家孩子比較多,顧此失彼的現象難免會出現。她身爲家中最大的,自然是備受寵愛,二弟是長子,衆人對他的關注也少不了,子希是尹家天才肯定是不必多說,明月身爲麼女,也是家中的掌心寶。
他們五兄妹中,最容易被忽視的人,就是明棋。
對方雖然不言不說,不爭不搶,可是很多事情她知道明棋心中都介意着,她一直在中間盡力調和,不知道是不是小時候被忽視,明棋與他們始終算不得很親近。
沉默寡言,存在感極弱。
可是一年前,突然對他們說她喜歡藍鈺想嫁給他。本來應該是件高興的事情,明棋終於將心裡話告訴他們,可是卻發現這只是明棋的單相思,藍鈺根本就沒有那個意思。
母親甚至想過直接讓月痕賜婚,子辰二話不說就否定了!
藍鈺那種性子,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明棋若是硬嫁過去只會受苦!這是當時子辰的話。他們想想覺得也有道理便放棄了這個想法。
尹明棋沒有說話。
“明棋,雖然我不知道你爲什麼喜歡藍鈺,可是做姐姐的想告訴你,藍鈺不是你的良人!”藍鈺是將軍,戰場之上,生死難料,這樣的人,本就不是良配,再者,藍鈺太冷漠了,而明棋又是個缺乏安全感的人,他們在一起真的不合適。
“我的事情自有分寸,不勞大姐費心了!”提及藍鈺的事情,尹明棋的語氣和態度都冷硬了幾分。
見狀,尹明書也不好再說些什麼,只緩緩道:“你自己心裡有注意就行!”
“大姐,四姐,我好看嗎?”尹明月發現兩人之間有些不對勁,笑着岔開話題問。
尹明書淡淡一笑,“好看,我們明月長得好,不管穿什麼都好看。”
尹明棋不自然地淺笑,“好看。”
“嘿嘿!我就知道好看。”
“叩叩叩!”沒過多久,外面傳來了敲門聲,伴隨着尹子辰的聲音傳進來,“明月,你好了沒有?”
門被打開,一身水紅色衣裙的尹明月站在門前,仰着一張豔麗的小臉,脆生生地開口,“二哥!”
然後在他面前轉了一個圈,裙襬飛揚,“二哥,我好看麼?”
尹子辰笑了笑,“好看好看,今天明月是主角,最美了!”
尹明月又是“嘿嘿”一笑,將雙手伸開,“二哥,你抱我出去吧!”
及笄禮是女子一生中第一個重要的日子,比出生那天還要重要,一般都是父親將女兒抱到行及笄禮的地方,然後行禮,別簪。
尹明月父親早逝,現在自然是長兄代替做這些事情。
尹子辰摸了摸她的腦袋,笑着說:“過了今天明月就是大人了,不能再耍小孩子脾氣了!”說完將尹明月打橫抱起,踏着紅毯向前廳行及笄禮的地方而去。
地點選在了尹府北苑一大片梅林搭建的圓形玉質高臺之上,賓衆皆在下面的席子上坐着。
“今天是我最小的女兒尹明月的及笄禮,感謝大家前來參加!”玉思蓴簡簡單單地說了一句,然後就站在了一邊。
尹子辰一愣,這……這也太簡單了吧,如果不是知道母親平日對明月如何他絕對會認爲對方不待見明月!一般父母不是應該洋洋灑灑一大段話麼?
一干賓客也是一愣,心中皆嘆:這個尹夫人還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接下來就是開禮,司儀致開禮詞。
“金秋時節,良辰好景……”
唸完詞之後,便行禮。
行禮時分別有三禮,一:清水盥手,二:侍者焚香,三:長者加服。
盥手禮喻乾淨,整潔,莊嚴,肅穆;焚香禮意虔誠,別緻,風雅,祈福;加服禮喻意長者賜,長者意,長者最好的祝福,一般是當地最爲德高望重的老者。
在衆人的目光下,尹明月臉色微紅,卻也是沒有任何差錯地做完了這些事。
接下來就是別簪,有三加三拜。
初加,玉思蓴拿出一根碧玉簪,眼眶微紅地別在她的髮髻之上,撫摸着她的髮絲,緩緩輕嘆:“我們明月終於長大了!”
一拜,是向高堂行叩拜禮,念養育恩。
二加,玉輕塵手持一根血玉髮簪,“明月,以後不可任性!”
二拜,是向母家長者,表其尊敬。
本來三加應該任然是由玉輕塵別簪,但是尹明月已經訂下婚約,所以第三加便交給了時暮。
三加,時暮對着尹明月笑了笑,“以後就是大人了!”
三拜,是對着時暮,意爲日後和睦。
“禮成!”隨着司儀大喊一聲,及笄禮就此結束。
全程,尹明棋都是站在一側垂首默默地看着,不言不語,眼眸之中極快地閃過一抹異色。
接下來便是宴請賓客。
玉輕塵不喜歡這種喧鬧的環境,便尋了一個託詞離開。
是夜。
渝初行宮。
玉輕塵坐在案前,鑲嵌在屋角的夜明珠發出清淡的光暈,落在她精緻的容顏之上,爲之添了幾抹朦朧的清冷美感,如詩如畫。
忽然,一道玄色身影從窗戶躍進來,幽幽地落在了玉輕塵的面前。
來人一身玄色錦服,面容俊朗尊貴,眉目流轉之間帶着如火一般的倨傲,眉梢眼角盡顯輕狂飛揚。
------題外話------
唔,及笄禮中行禮流程純屬阿九瞎掰,別簪參照某度,大家看看明白意思就行,別當真哈!
另外阿九自己昨天看了一遍自己寫的,覺得……劇情有點拖沓,也有小可愛提出,所以以後會盡量加快主線劇情進展!爭取言公子儘快抱一下美人歸,至少趕在和亦澈相見之前不是?!
晚安咯,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