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以爲自己聽錯了,皺着眉問她,“你說什麼?”
“我說我要留下來,跟我相公在一塊。”
蘇蘇又重複了一遍,一字一句,說的清晰無比。
整個屋子裡頓時一靜,他們都是幹這種刀口舔血的事情挺久的老江湖了,見多了人情冷漠,大難臨頭到處飛的同林鳥。
但是這兩個,說實話,他們也都能看出來,這女人似乎是很有些害怕,但是說話的時候,女人的眉宇間分明是多了一份淡然的堅定。
“這,這?”
剛剛打趣老二的那個青年張了張嘴,像這麼美貌的姑娘要是真給一刀剁了還真是有些可惜了,就好心出言提醒“姑娘,我看你這相好的受了這麼重的傷,也活不了多久了吧,你還不如跟着我們老大,一表人才,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其他人可就沒這麼好心了,一聽蘇蘇說要留下來,熾熱又猥瑣的眼光就一路順着蘇蘇的臉往下打量着。
這樣難得的美人要是能睡上一次,那真是死了都甘願。
蘇蘇心裡也沒底,但是剛剛南屏那嘴角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讓她堅定了想法。
她怎麼忘了,南屏可是隻不折不扣的狐狸。
他能對着她微微示意,那就一定是有了什麼辦法。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蘇蘇咬咬牙,索性對着秦朗道:“你放我下來,我要跟我相公在一塊,生死我都認了。”
南屏低着頭,雖然明知道蘇蘇說的是假話,但是仍是不自覺的露出一絲笑來。
多好的話,生死與共。
要不是得了楚九歌那一番話的敲打,他幾乎要覺得,這樣能跟蘇蘇死在一塊是件最好不過的事了。
不過,南屏略略掃一眼周遭對蘇蘇投去猥瑣眼光的男人們。
在這之前,他還得先把這些人給收拾了。
“行了!”
秦朗哼一聲,一個收力,猝不及防的蘇蘇就嘭的一聲被扔到了地上。
……
疼死寶寶了。
蘇蘇被摔得七葷八素,屁股結結實實落在了地上,疼的她眼淚都飆了出來。
“老二,拿繩子把他倆綁一塊,一起扔車上帶走。”
秦朗冷冷的說,掃了一眼衆人,“我知道你們的想法,給我忍着,在這耽誤了這麼久什麼都幹不成了,等到了山上我那幾個夫人,你們都可以睡。”他瞥向蘇蘇,“這一個,我睡了,就給你們,生死不論。”
說完,大步就走了出去。
隨即就有人拿了粗厚的繩子把蘇蘇給綁了起來,因爲得了命令,幾個漢子雖然眼神都色迷迷的,但是好歹也沒敢出格的怎麼樣。
把兩個人的眼睛拿黑布紮了,帶下去就扔在了馬車上。
車裡也不知道有幾個人,蘇蘇跟南屏也不好交談,就這樣稀裡糊塗的顛簸了好久。
說是山上,本以爲是什麼黑話,現在看來還真是在山上。
被顛的一頓一頓的蘇蘇心裡暗暗吐槽。
她也不是一點不擔心,畢竟這麼多年輕力壯的土匪,她一個人又沒個毒藥在手,就跟待宰的美羊羊差不多了。
不過好在,身邊有南屏這隻死狐狸,別的不說,她對太傅大人的計謀還是充分相信的,滄浪茶會的智囊,一步步,聯合了各地的勢力,鬥倒了獨木難支的蘇家。
斗的她蘇蘇家破人亡,受盡侮辱。
蘇蘇不禁覺得人生真是一個大寫的諷刺,她哪裡會想到今天,自己還要靠着這個智囊的腦袋來想出一條逃生的路徑呢。
“在想什麼?”
南屏突然小聲問道。
蘇蘇嚇了一跳,仔細一聽,沒有人說話,就知道這車上應該只有他們兩個人。剛要回答說沒想什麼,就聽見南屏輕笑着說:“放心吧,車上只有我們兩個人,我摸了車沿,這種車應該是那種小型的蓬頂車,只夠坐兩個人的。”
“……你真是夠機智的。”
蘇蘇在心裡默默翻了個白眼。
“在想什麼?”
馬車似乎是撞上了什麼,一個顛簸,蘇蘇渾身被綁着,無力支撐,直接撞到了南屏的身上。
他身上的清洌氣息混合着血腥味變得十分清晰。
“能想什麼?”蘇蘇努力的試圖坐起來,順便沒好氣的回到“想着待會我們是被先奸後殺,還是先殺後奸。”
似是沒想到蘇蘇會說的這麼直接,明顯愣了愣,隨即傳來一陣輕笑聲,蘇蘇懶得理他,只是一心想試圖自己坐起來,尼瑪這樣跟他靠的這麼近她實在是不習慣。
“蘇蘇。”
“嗯?”
南屏低低的聲音傳過來,“你說你喜歡的是誰?有喜歡過我嗎?”
他的聲音很低,很輕柔,像是怕嚇到誰,說的無比的小心翼翼。
他想知道,他一直都想知道。
從前那樣珠玉滿身送他千里馬送他五花裘的少女到底是不是她,
她有沒有一點點,就如同他對她動心那樣,也動過些許的愛意。
他問的小心,心裡卻有些急切。
或許日後再也不會有這樣親密的時機,她無力的靠着他,她的髮梢還輕輕的甩過他的脖子。
……
這人到底在想什麼……
蘇蘇無奈,待會就不知道是要被扒皮抽筋了不知道想想辦法,盡會問這些有的沒的。
而且這些她也不好說好不好。
她喜歡的人多了去了,前一輩子她還全世界最愛霍建華,相親對象都挑着長得像霍建華的來呢。
而且喜歡不喜歡他南屏,這就更不好說了,喜歡他的那個傻姑娘已經死了。
雖然也叫蘇蘇也有着這張臉,但是那個蘇蘇已經不在了。
至於她自己,或許當初南屏幫她對付牡丹公主的時候她對他是有過那麼一丟丟好感吧,可是那有怎麼樣,當他算計她掉落山崖的時候,她就恨不得給他種一腦門的華髮生了。
“你問這些幹嘛?”蘇蘇沒好氣的說道,“等什麼時候咱們沒事了再說把你。”
“真的?”
含着笑意的聲音從左邊傳來,緊接着,一雙手輕輕的給她解開了眼前的黑布。
突然的光明讓蘇蘇很有些不適應,她眯了眯眼睛,努力多眨幾下。
突然意識到什麼。
蘇蘇猛的回頭,對上南屏溫柔的一笑,接着低頭給她繼續解着繩子。
“你,你解開了?”
她張大嘴,愣愣地看着南屏速度的丟下來一條捆着她的繩索。
“你……”
“噓”南屏對她做了個動作,“小點聲,外面還有人呢。”
蘇蘇給唬的一愣一愣的,傻傻的看着南屏又飛快的把她腳上的繩子給解掉,她撿起一根地上斷成幾截的繩子仔細一看,繩子的切口都很平整光滑。
是被人用刀具割裂的。
見蘇蘇望着他,南屏露出一個笑,把手展開給她看。
他手裡是一把金裝玉錯的小刀,刀刃鋒利,全然不似在蘇蘇手裡那樣只是個花架子。
“我昨天去找了個磨刀石,本想着到了秦國還給你,沒想到現在倒是派上了用場。”
南屏解釋道。
好吧,信太傅,得永生。
她當年的這句話還真沒寫錯,這種機緣巧合臨危不懼,難過前一輩子分心在自己身上的老爹鬥不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