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八、一箭雙鵰夜有所思,日有所夢!這句話對我太實用了,我坐在辦公室裡面趴着桌子小睡,竟然做了個夢:從墓園裡面出一下子涌出好多人來,向着臥佛方向拼命奔跑,叫喊着“打鬼”!
我是喊着“打鬼”從夢中驚醒的,嚇得豬頭杜富貴奪門而出。杜富貴已經來內保部上班快三天了,我讓他擬定內保大隊的工作計劃,這小子三天就憋出四個字:“一定做好!”我告訴他把怎麼做好、從哪些方面入手、達到什麼目的、取得什麼樣的效果給寫出來,杜富貴一臉的苦相:不知道!
“金雨!你剛纔喊什麼打鬼啊是怎麼回事?”杜富貴瞪着眼珠子問道。
“夢!做了個噩夢!”我擦了一下臉上的汗,心裡卻異常煩亂。
杜富貴給我沏了杯濃茶端到我面前:“打鬼得講究方法,大白天的別喊出來啊!”
我微眯着眼睛看他:“一會把工作計劃給整出來!”
杜富貴漲紅了臉不再說話。
“宮總下午來內保部視察,你通知一下各崗位注意勞動紀律!”我伸了一下懶腰說道。杜富貴做這些事情還是有一套的,他就給張老禿打了一個電話,把我的命令傳達下去,然後就趴在桌子上繼續寫工作計劃。
“你倒是有辦法啊!”我揶揄地說道。
杜富貴瞪着小眼睛看我:“領到一般抓大放小,這是原則!”
“那鬼呢?鬼該怎麼抓?也抓大放小?廠子還不得讓小鬼給拆了!”我站起身來穿上衣服說道。
“兄弟,你這是上哪啊?”
“巡查!”我推門便走出辦公室,站在樓前想着巡視路線。
“金雨,咱倆一起去巡查,散散心!”杜富貴忽然也從樓裡面出來了。
廠子一共是六個大門,要是巡查一遍估計得一個小時,不過我心裡一動,這廠子裡面的事情就不需要我操心了,今天我想到外面去巡查一下!
“走,開車去!”我到樓後面看見內保部那輛警用破三輪摩托,便打着火開了出來。豬頭杜富貴坐在跨鬥裡面,滿面春風,小眼睛四處張望着。
“到哪巡查去?”
“地下!”我想去地下電廠看看,順便到環山鬼道“踩踩盤子”。
豬頭杜富貴臉色一變:“兄弟,那地方咱還是別去了?”
“怕你個球啊?大白天能遇見鬼啊?”
“不是怕鬼,是怕看見鬼!”
摩托車剛出了清城街裡我便停下來,讓杜富貴開,我做到斗子裡面邊欣賞九蹬山風景,邊想着事情。出來巡查不假,我的目的是想把臥佛到地下電廠的環境熟悉一下。
我又想起方纔做的夢來,的確是怪異的很,墓園裡面的“鬼”竟然喊着到臥佛打“鬼”,看來臥佛裡面的事情連“鬼”都看不下去了!不過我心裡卻是怪怪的:鬼喊打鬼,多有意思!
裴東來和“黃司令”是鬼麼?我心下一緊,第一次想這個問題。但他們信誓旦旦地要打“鬼”,而且我就是他們的代言人,也是探路者,但我現在卻被“鬼”給迷惑了,分不清到底誰是“鬼”!
陳二爺一夥毋庸置疑,絕對純正的是鬼。江陽呢?半人不鬼!封青梅呢?也一樣!我小心地理順這裡面的關係,從雙龍酒店的“身份”來看,清城的“鬼”勢力該是非常龐大的——公安局副局長是後臺,清城第一大勢力陳二爺掌控,創造了一個集“鬼窩、yin窩、毒窩”於一身的怪胎!
我正想着,車便到了水晶宮。雖然是旅遊季節,可水晶宮和臥佛附近連一個遊人的影子也沒有,車剛一過水晶宮,我就指揮着杜富貴把車開到臥佛大腳前面停下來。
“金雨,這是幹嘛?”
“沒事,我跟你打個賭!”我跳下摩托車,掀開前箱機蓋,用螺絲刀扣裡面的油泥。
“打什麼賭?”杜富貴一下子來了精神,也跳下車來。
“我賭五分鐘時間就會有人出來!”
“從哪裡出來?”
我指了指臥佛的腳丫子:“就從那裡出來!”
“哈哈!你就吹!這裡面是十八層地獄,鬼出來還差不多!”
我笑了笑,不再說話,而是向着水晶宮的那隻攝像頭看去。我想水晶宮的兩隻像頭的引線都跟電纜綁在一起,不可能單獨走線。我向着“回”字欄杆旁邊的鐵柱子看去,電纜夾雜着攝像頭引線一起進了臥佛的大腳裡面。
我的心裡一動:原來臥佛的大腳就是電源站,相當於電源箱!上次我進到那裡面沒注意這些。我琢磨着怎麼把水晶宮的攝像頭給弄瞎了!
杜富貴靠在欄杆上抽着煙:“金雨,這可快到五分鐘了,裡面要是……”
杜富貴的話還沒說完,只聽“嘩啦”一聲響動,臥佛的腳掌上面的門便被打開了,嚇得杜富貴是魂飛天外,只聽“嗷嗷”的兩聲驚恐的叫喊,杜富貴一下子蹦起老高!
我斜着眼睛偷看出來那位,也沒好到哪去:身子剛出來,就被杜富貴的叫喊聲嚇了一大跳。
是老秋!我臉色變了變,江陽說過要我注意兩個人,其中就有這個老傢伙!
“喂,你們是幹什麼的?”一聲陰冷的聲音問道。
“你他媽的是人還是鬼?嚇死我了!”杜富貴大腦袋一橫罵道。
“你說我是人還是鬼?”老秋眼中透着狠戾說道。
杜富貴沒了聲音,我擡頭一看,原來老秋手裡面拿着門上面的鐵蓮子,來回悠盪着,面色陰戾,就跟個死鬼似的。
“趕快走遠點!”很冷,很霸道的聲音。
“車懷了,在這修一下!”我站起身來手裡拿着螺絲刀說道。
老秋看了我一眼,擺弄着手中的鐵蓮子:“大道邊那麼多地方,你到臥佛這修什麼?”
我心中也是冷笑:第一次跟這老傢伙打交道,我看看他到底有什麼能耐!
“我怕被車撞死!”
老秋的眼神明顯一緊,彷彿在思考着什麼。
“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不知道急轉彎這兒是清城有名的死地啊?我不敢在那停車修!”
老秋訕笑一下:“那請你到前面的空地修去!”說罷便向水晶宮方向走去,邊走邊回頭看我,眉頭凝成個疙瘩。
這種樣貌我只見過一個人:雷無常!這是典型的殺手狠角色纔有的特徵。我的心一凜,對這老傢伙也是感到有些發悚。
“金雨,走不?”
“不走!”
“他回來怎麼辦?”
我看了一眼杜富貴,心中卻是好笑,就這熊包還跟小混混們叫號?我是有意惹怒老秋,就是來“自找苦吃”的!而且,我還想把水晶宮的攝像頭弄瞎呢!
“你們還不走?”老秋繞了一圈果然又回來了。
我看了他一眼:“你有事?”
“我是這裡管事的,這裡不許停車!”
我點點頭:“哥,你把車給我搬走!”我對着杜富貴說道。
杜富貴驚懼看了我一眼:“搬你個頭啊!累死人不償命啊?”
我心裡苦笑:這傢伙可真精明!
老秋“嘿嘿”一笑:“不走?”說完便揮起鎖鏈砸向摩托車,只聽“啪嚓”一聲,摩托車大燈被砸個粉碎,機箱蓋子砸出一道深痕來。杜富貴嚇得往後一退,卻絆倒在地,臉脹得通紅。
我放下螺絲刀,拍了拍手,忽然笑了起來。
“你這麼大歲數了,怎麼這麼大火氣?”我邊說邊走到老秋近前。
老秋臉色繃緊了一般,眼睛透出要殺人一般的戾氣來。
“在這修,就這待遇!”
“有種你往我這兒打!”我用手指了指腦袋說道,心裡卻瞬時緊張起來,隨時準備動手。
老秋沒說話,眼睛卻微眯着盯着我。
“不敢?”我笑了笑,也不過如此!
“你以爲我不敢?”老秋一字一頓地說道。
“你要是敢,我把臥佛給連窩端了!你信不?”我咬緊牙關說道。
老秋臉色一下子就青灰了,臉上的肌肉動了幾下,忽然又放鬆一般:“年輕人怎麼這麼好鬥呢?”
“別說廢話,陪我燈錢!”我拍了拍手陰冷地說道。
“不陪呢?”
我緩緩地走近了臥佛腳掌前面:“不陪我就把車塞進去!”說完我一下子騎到摩托車上面,打着了火,圍着老秋轉了一圈。
老秋臉色陰冷,從懷裡拿出一百塊錢扔到地上,然後邊將門鎖上,繞到臥佛身後,沿着小路向前方走去。
豬頭杜富貴看傻了眼,將一百塊錢撿起來:“金雨,你……你他媽的瘋了!”
我笑了笑:“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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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富貴上了車,我在空場中繞了一圈,然後便向三元酒店方向開去。
“他怎麼不敢打你?”
“不知道!”我心裡卻竊笑:他打我纔好,不過他好像怕我!鬼竟然怕我,不過這是在白天,不知道半夜還能不能怕我呢?
我只是一時興起才做出這種事情來,倘若讓我策劃,估計還真沒這個膽。我想起封青梅來,既然她有膽子從雙龍酒店出來去見裴東來,估計也是放手一搏,但陳二爺似乎對裴東來不感冒,沒有被封青梅所迷惑。
我想封青梅見裴東來纔是一箭雙鵰之舉,一是告訴裴東來“康樂宮大事記”的去處,二是以此要挾陳二爺不要對她不利!但是封青梅卻算錯了一步棋:陳二爺不是老秋,他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我也是一樣,之所以要跟老秋來這一招,不過是想試探一下他的底線,也是旁敲側擊臥佛裡面的鬼事罷了。
旁敲側擊並不是打草驚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