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良將曹文詔隕落沙場,有人歡笑有人愁。
高迎祥、李創等人高興不已,一時人心大快,士氣大振。
洪承疇得知曹文詔敗亡的消息,卻是仰天大哭不止,眼中淚水幾近乾涸,懊悔不已。
明知曹文詔失去大兵救援乃是孤軍深入,卻仍然同意他去冒險。洪承疇一直認爲曹文詔就沒有打不贏的仗,而他這個草率的決定終是送走了曹文詔的性命。
“流賊的戰線拉的太長,很難將其一舉殲滅,另外官兵太少了,不是流賊的對手,臣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至於是不是能順利清繳流賊,臣不敢說一定能做到。”
回想當初出潼關之時,崇禎命要求六個月內肅清義軍,洪承疇曾如此對皇上說過。卻也沒想到會六個月後,竟然敗到如此地步。
拼命地保住西安城後,洪承疇再次上疏說道:“皇上啊!如今我官兵,合四省之力亦只有四萬人,連義軍的四分之一都不到,我們不是義軍的對手,這是明擺着的事情!”
這意思就是說,你再不派兵前來救援陝西,我洪承疇也只能睜眼看着了,沒有兵的仗可真是沒法去打。
崇禎接到了洪承疇的上疏,得知曹文詔的死訊後,才明白曹文詔爲國之心何等堅定,如此忠誠之人,自己竟然在清軍入山西之時,因爲他丟失城池而想將其充軍,好在山西巡撫吳甡力保,曹文詔才能再次征戰沙場爲國效力。
感嘆良將難得的同時,崇禎下詔爲曹文詔建祠,世蔭指揮僉事,並派人前去守護致以春秋祭奠,以示皇恩浩蕩。
同時崇禎知道洪承疇清繳義軍已然力不衆心,更明白義軍的強大已遠遠超出自己的認知。
鑑於此,崇禎自認爲看到了問題的本質,立刻命令兵部將各鎮監軍給撤回來,關、寧二軍與京師軍除外。
同時下詔湖廣巡撫盧象升,即可升任河南、山西、陝西、湖廣、四川五省總督,前去幫助洪承疇清繳義軍。併爲二人進行了分工,洪承疇督領關中地區,盧象升督領關外,若義軍依然在陝西流動,則二人形成夾擊之勢對其痛擊。
此詔一來一去至少得半月之久,正當洪承疇向崇禎訴苦的時候,張獻忠、羅汝才、老回回等先行進入陝西的義軍,卻發現了一個非常現實的問題。
義軍隊伍之強大已然佔有絕對的優勢,但是陝西因爲連年乾旱與戰爭的侵擾,糧食的供應已不能承受二十萬大軍的消耗。
經過商量幾人決定進軍尤世威駐守的朱陽關,以求突破洪承疇在商洛一帶形成的包圍,再次衝進河南。
總兵尤世威曾試圖進山阻擊義軍進入河南,奈何參將徐來臣的三千人馬,因爲久居深山,誘發水土不服,士兵們不願意進山追擊義軍。
一時軍心渙散,被張獻忠等人捉了個正着,直將官兵打的七零八落,徐來臣戰死,尤世威負傷而逃,張獻忠等部也終於如願進入河南。
守護陝西商縣要塞的左良玉與新派來的遼東大將祖寬,本想出兵截擊義軍,看到義軍浩大的聲勢,卻沒敢動上一兵一卒。
原來張獻忠、羅汝纔等部,將二十萬義軍隊伍,分營十路,相倚而行。大兵東行進入河南,寬約四十里,長約百里,婦女老弱病殘行於中間,四外皆是精兵守護,如惡魔般蠶食着中原大地。
一時間塵土遮天,浩浩蕩蕩,無邊無際。二人看到此種情況,再想想幾千兵馬如何抵擋如此強大的部隊,除了頹然嘆息,絕對找不出任何可以做的事情。
寧州城內,李創、高迎祥、顧君恩、劉國能、賀錦等衆將正商議軍情。
“洪承疇盧象升以潼關爲界,對我軍形成夾擊之勢,想紮根陝西,看來是行不通了,不如我們依了八大王與曹操的建議,出兵朱陽關,入河南靈寶再次會師,掃蕩中原!”當時捉了曹文詔孤軍深入的機會,除掉了一個強大的對手,如今己部對於官兵還說,何嘗不是孤軍深入,高迎祥表情沉重,審視着座下諸將。
“合兵一處不算什麼壞事,各部雖各有其心,卻也有共同的對手,何況……”
“與張獻忠、羅汝纔等部再次合兵只是下策,不到迫不得已,絕不能與其同流合污,”李創趕緊打斷了顧君恩慢斯條理的分析,慨然道,“如今張獻忠等部二十萬大軍再次進入河南,已經拖住了左良玉、張應昌、陳永福,以及盧象升的兵馬,洪承疇手中不過六千人,此時正是我軍橫掃陝西的好時機,我們爲什麼不趁此機會奪下要塞之地,據城而戰!”
“守城也要有守城的資本,張獻忠等人爲何沒有據守陝西,還不是糧草的問題不能得到解決,若非迫不得已,二十萬大軍根本沒必要跋涉千里,襲擊河南,”高迎祥將衆王相會鳳翔時考慮的問題,再次提到了桌面上。
“糧草的問題,舅王不用着急,我們全部人馬五萬多人,去掉老弱婦幼,也有三萬五千人能上陣殺敵,”李創站在衆人面前,非常自信地堪堪而談,“自成有一辦法,不知舅舅會不會同意?”
“說來聽聽,大家都提提意見,”高迎祥感覺這個外甥真非凡之處,自從車廂峽出來後,便迅速成長起來,總會在危難之時,想出令人欣慰的法子來,目光中不覺又多出了幾分欣慰。
“舅王帶領兵馬吸引洪承疇的注意,並擊殺當地土豪地主,爲我軍籌備糧餉,自成帶兵去攻打帝都咸陽,攻下咸陽後,我們便可以紮根陝西,迅速積累財富以抗衡大明朝廷!”
“好!”李創話音未落,周圍掌聲伴着喝彩聲響了起來。
“哈哈哈,爭世王與自成前去攻打咸陽,本王不會與官兵正面接觸,有國能、見秀吸與我在一起就可以了,”高迎祥內心得到了無比的放鬆,似乎又看到了前些年強大地站在義軍各部前頭的自己。
“自成有宗敏、芳亮、高傑、李過、高立功足矣,舅王儘管放心出去打獵,剩下的事就交給自成來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