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異樣
這可是殿下在他心目當中，唯一的不足之處了。
可……似乎也不能這麼說，畢竟這也側面說明了殿下眼光極好。
哎，還真是令人心情矛盾啊。
可能這就是話本子裡所說的，錯的身份遇到了對的人吧？
王守仁想着想着就犯起了愁來。
張秋池還在同張眉壽細說着泰山一行的細節。
“對了。”張秋池大致說完了經過，吃茶時，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
他將茶盞擱下，與張眉壽說道：“此番我們回京，是被殿下派去的人一路護送回來的——二妹可是將我們前往泰山的計劃說與殿下聽了？”
張眉壽一怔之後，點了頭。
岔開話題是好事，可阿鹿究竟知不知道，這種話說出來，會給人造成一種蓁蓁與殿下乃天生一對的錯覺？
只因還有後話。
張巒如獲大赦之餘，不禁又有些慚愧。
可如今泰山當真地動了，這其中的對錯變得不那麼分明，他倒反而猶豫了。
而且這令人絕望的登對感竟愈發強烈。
劉健明日便要動身前往泰安州，少不得要準備一應事宜，因此也未再多做逗留。
只是幾人正說着話，王華卻示意張巒屏退了廳內下人。
可正因這不自在，才顯出了他們在蓁蓁心中的地位與旁人不同。
待廳內只餘下了三人，王華遂在張巒疑惑的眼神注視之下，下了口。
所以，再等一等爲好。
“倒不知是不是同一位呢，但必然是一位好神仙。”張眉壽笑着講道。
“仙人託夢可是自古以來就有傳聞的。”王守仁自操心中緩過神來，忙也道：“我師傅也曾有過這般奇遇呢。”
倒真是處處用心，沒有遺漏。
張眉壽眼中微微浮現笑意。
一頓酒吃下來，本就不是正經生氣的王華和蒼斌，也已恢復了以往模樣。
“……”王守仁聽得氣到頭腦發昏。
皇上能查到哪一層，具體會是何態度，如今都尚且無法預料。
他倒不是在挑撥什麼，因是當作了自家弟兄來看待，才說這等掏心窩的話。
如此心境之下，王守仁不禁看向同爲知情人的好友蒼鹿。
前院花廳中，柳一清因家中僕人尋來，遂告辭而去。
“不過，不止蓁蓁能夢到仙人，太子殿下也能夢得到呢。”蒼鹿玩笑般道：“不知可是同一位仙人嗎？”
哪怕他聽出了蓁蓁語氣裡的不自在。
“那日我入宮替六皇子診治，尋到機會與殿下見了面，因怕計劃有衝突，便與殿下相互說了。”
卻見好友正認認真真地剝着瓜子。
旁人有沒有他不知道，反正……他是有了！
……
少女似笑非笑，眼神固然坦蕩，卻仍叫王守仁一陣心驚肉跳。
張巒正色問道：“不知王兄所指何事？”
蓁蓁不想騙他們，卻不得不撒謊——想來，她心中該是不好過的。
“眼下保章正纔剛回京，咱們不如先觀望觀望。”張眉壽說道。
而後，不禁自行在內心發出了拷問——
比起貼心，他可不能輸。
蒼鹿確實未察覺太多，眼下將那一小碟瓜子仁推向張眉壽的方向，一邊壓低了聲音問道：“蓁蓁，你究竟是如何預知到地動之事的？當真是仙人託夢？”
能救人的，便是好神仙。
“此次皇上下旨褒獎張賢弟之事……”王華聲音又低了些許，並不拐彎抹角：“這賞賜，相對而言，是有些輕了的。”
幾人就這麼坐着吃了會兒茶，聊了會兒閒天兒。
王守仁贊同地點頭：“蓁蓁說得對，再等一等吧。”
張秋池聽罷，也微微點頭。
看着這樣毫無危機感的好友，王守仁孤獨又無力——阿鹿總不能因爲自己負責看着的是定國公府的二公子，就乾脆連去感受來自太子殿下的威脅都懶得去感受了吧？
咳，雖然他好不容易辦了件正經的好事，也有意想同父親炫耀一二——可誰讓他是個向來以大局爲重的人呢？
“眼前之事，我橫豎覺得有幾分蹊蹺……不知張賢弟心中可有察覺沒有。”
張秋池亦認真點頭：“沒錯，這世間諸事，本就是無奇不有。”
哥哥們到底是哥哥們，他這做弟弟的，風度上確實欠缺了些，日後還需着重提升才行。
去之前，他本想着，若是泰山不曾地動，因此闖下禍事，他便一人去向父親坦白承擔了。
且這話，若只爲單單埋怨，平白只會叫張巒心下不平，本也是不必提的——
而自聽她說起太子殿下開始，就一直暗中觀察的王守仁，並沒有錯過這一細節。
“蓁蓁說是，那就是。”
“算是吧……”
他們起初做這件事，便是抱着儘量不牽扯家中長輩的心思，不牽扯，便意味着家中長輩不知情。
他是不想瞞父親的。
卻見對方忽然笑了。
撒謊的人明明是她，可他們卻要反過來替她遮掩解釋，生怕她心中不自在。
既如此，他自然也沒有再揪着不放的道理，待蓁蓁哪一日可以說了，必然不必他問，也會說的。
蓁蓁與殿下走得這般近，當真能頂得住殿下那驚人的吸引力嗎？
“二妹，依你之見，泰山之事，可要去同父親說明嗎？”說到後頭，張秋池忍不住徵詢着問道。
只是，他竟還派人去接了她兄長和伯安哥——
須得知道，如今蓁蓁在撒謊這一塊兒，也是個中高手——真有心撒起謊來，旁人根本瞧不出半分端倪來。
此時若去說，許多驚人的巧合反倒無法解釋，他怕到時局面失控，再給二妹帶來麻煩。
張眉壽聽得鼻頭微微有些發酸。
見他那雙漂亮的眼裡俱是認真，張眉壽有些負罪感地答道。
“半年多前，原本已從房大人那裡探了些口風……張賢弟本該是往上升一升的。”王華微微皺眉說道：“按理來說，是該藉着此次褒獎提上一句纔對。”
都是一路這麼走過來看過來的，許多不成文的規矩大家平日不提，但心中有數。
且他打聽過了，且不提別處，單說張巒在工部朝上，如今也並非是沒有空缺。
是以，此事顯然是有些異樣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