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這麼多人,還是讓小廝們去買吧!”攙着歐南歌下了車,清兒看着排出了老長的隊伍,不由蹙緊了眉問道。
輕輕回首,看了眼蜿蜒綿長的隊伍,歐南歌卻欣喜的揚起了眉,粲然一笑拒絕道:“他們哪裡知道我想買什麼號!”
緩緩邁步,正想向隊伍末端走去,卻遠遠的,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明藍色的斗篷,瀟灑不羈的步伐,有種令人賞心悅目的陽剛之美!
“藍若賢!”輕輕的低喚剛剛出口,就見那道明藍色的身影猛的竄到了跟前,倒像是乘風飄過來的一般,歐南歌不由欣然一笑道:“這麼巧?!”
“不巧!”黑亮的眼睛閃耀着愉快的燦芒,藍若賢懶懶的笑道:“在下看到了瑞王妃的馬車,所以纔跟了過來!”
霧眸一動,一絲瞭然的促狹笑意倏然浮上,像綻放在冬日的清晨蘭花,有種清新的芬芳,“今日的一口酥是否可口如昔?”
“出來的早,在下還沒來得及吃!”摸了摸鼻子,燦爛的笑容中夾雜着一絲不易察覺的不自然,藍若賢轉頭望了望門前的“人龍”,忽而墨眉一揚,笑出了一臉要幹壞事的詭異與頑皮,輕聲道:“跟我來!”
忍不住嗤笑出聲,心中居然涌起了一種久違的興奮感,歐南歌轉頭輕聲吩咐道:“你們在這裡等我!”
隨即,二話不說邁步跟上,看看這個傢伙到底弄什麼玄虛。
晃晃悠悠的走到了大門前,藍若賢也不說話,只衝一旁監場的官員點了點頭,便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心下狐疑,但歐南歌也只是靜靜一笑,神色從容的邁步跟進。
見二人進來,一位頭髮花白的錦袍老者立刻迎了上來,神色恭敬的衝着藍若賢笑道:“少爺,今日可是又要一張隨意的號?”
“少爺?”側過了頭,歐南歌忽然恍然大悟的望向了藍若賢。皇甫蘭熙曾經說過,負責彩票發售的正是藍家,難道——
“今日不是我買,你問問瑞王妃,看她要買什麼號?”悠然落座,看着時而神色驚異,時而又若有所悟的歐南歌,藍若賢的臉上有種調皮的得意。
“給我兩張吧!”微微一笑遞上了錢,歐南歌故意想了想方道:“除了一二三四五六七,請您隨意給我挑兩個號好了!”
“哈哈!”舒朗的笑聲驀然響起,藍若賢墨眉一揚問道:“難道一二三四五六七這個號不好嗎?”
“好!”認真的點了點頭,歐南歌一本正經的道:“所以纔不要別人來跟我分享!”
接過了老者遞來的彩票,歐南歌起身笑道:“多謝!”
轉眸,望着坐在椅子上光笑不說話的藍若賢,歐南歌好笑的歪着頭問道:“幹嘛笑得這麼古怪?”
“沒什麼!”猛的站起了身,藍若賢問的有些莫名其妙:“如果在下送給王妃的那張彩票沒有中獎,王妃還會不會留着那張彩票?”
“自然不會了!”低頭看着手中的兩張彩票,歐南歌想也沒想便答道:“沒有中獎的彩票留着有何用?!”
“那把這個留着吧!”輕嘆了一口氣,藍若賢伸手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巧的木盒,遞到了歐南歌的面前,眼中是熠熠生輝的炫亮神采:“來而不往非禮也,王妃送了在下一件禮物,在下也要回贈王妃一件禮物!”
“不用了吧!”望着眼前雕飾精美的小木盒,光是盒子就讓人覺得價值不菲了,更何況裡面的“禮物”!
“上次是爲了感謝你爲我治病,又帶了皇城一絕的一口酥來給我吃,所以我才送了你一件不花錢的禮物。”
嗤的一笑,露出了幾分不耐與憊懶的狂放,藍若賢的手舉在半空一動不動的堅持着:“看看再說!”
霧眸一動,迎上了藍若賢堅定而執着的眼,歐南歌無奈的一笑無法再拒絕,只得伸手接過了木盒,打開,卻霎時一怔——
紅色的絨布上,整整齊齊的彆着三根金色的“眉針”,映射出細微卻奪目的金色光芒。
“這是——”
“王妃贈給在下的是‘眉針’圖樣,在下回贈給王妃的便是這剛剛做出的‘眉針’了!”
感慨的一笑合上了盒蓋,歐南歌望着笑容燦爛的藍若賢,心中卻始終有種隱隱的擔憂:“我知道你會用這眉針救回更多人的性命,但千萬別忘了——”
“在下知道!”雙眸燦亮若星,但神色也鄭重無比,藍若賢沉聲道:“在下會遵守對瑞王妃的承諾,一定會小心謹慎的!”
心下稍稍釋然,歐南歌點了點頭道:“如此最好!時候也不早了,我還要進宮去,藍大神醫若有空就多去宜蘭苑坐坐吧!若沒什麼新鮮事講,帶一口酥去也不錯!”
轉身,清婉的笑聲在堂中輕輕響起,有絲難得的俏皮與淘氣,卻讓立在原地的藍若賢狠狠的摸了把鼻子,忍不住嗤的一笑,無奈的搖了搖頭。
緩緩跺出了大門,看着那道清麗的身影登車而去,心中,竟又浮上了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滋味。
伸手入懷,掏出了一隻一模一樣的木盒。打開,三根一模一樣的金針靜靜躺在紅色的絨布上,竟引得自己發出了一聲莫名的嘆息。收好木盒,轉身邁步,在平坦寬闊的大街上,與她背道而行,走向,兩個不同的方向,越來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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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瑞宮,太子宮邸。
除了太子,其他皇子都必須在年滿十二歲後搬出皇宮,住到宮外自己的府邸中去。
去慈安宮給太后請了安,又繞到祺祥宮去陪德妃坐了一會,順便將兩張彩票大大方方的賄賂給了兩位皇族貴婦。六文錢出去,倒賺了一大堆的賞賜和誇讚回來,令歐南歌有種出門被金磚絆了一跤的誇張幸運感。其實,這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貴婦們也不是那麼難伺候的。